刺破

血色口红〉

林晓阙对着电梯镜子补涂YSL416，鲜红膏体在唇瓣碾出汁液般的质感。二十三层的指示灯亮起时，她故意让口红蹭到雪白衬衫领口——这是给林晓蕴准备的生日礼物，就像十五岁那年她故意用钢笔划烂姐姐的获奖作文。

宴会厅香槟塔折射着碎钻般的光，林晓阙一眼就看见站在角落的林晓蕴。素白连衣裙，裸色唇膏，像个寡淡的幽灵。她掐着嗓子喊"姐姐"，高跟鞋故意踩住对方裙摆。布料撕裂声引来小范围骚动，但林晓蕴只是弯腰捡起崩飞的珍珠纽扣。

"于琛在找你。"姐姐的声音像隔着一层毛玻璃。

林晓阙眯眼看向舞池，她上周撬来的男友正偷瞄林晓蕴的腰线。这个发现让胃里泛起酸水，她突然抢过侍应生托盘里的白兰地泼向姐姐胸口。酒液在白裙上洇出浅褐色痕迹，像朵枯萎的玫瑰。

"手滑。"她晃着空酒杯，"姐姐不会生气吧？"

林晓蕴用纸巾擦拭的动作像在对待实验室标本。这种冷静彻底激怒了林晓阙，她正要扯对方头发时，余光瞥见鸭舌帽服务生往某杯香槟里抖入粉末。那杯酒正被传向林晓蕴的方向。

暗室蝴蝶〉

林晓阙在消防通道掐住服务生喉咙时，对方吐出于琛的名字。多讽刺，她现任男友要给前任未婚妻下药——虽然所谓婚约只是两家做给媒体看的戏。回到宴会厅，林晓蕴正端起那杯酒，无名指上的铂金戒圈闪着冷光。

"换一杯。"她打翻酒杯，香槟溅在姐姐裸露的脚踝。林晓蕴皱眉的瞬间，她突然头晕——方才泼酒时指尖沾到的液体正渗入毛孔。

总统套房电梯里，林晓阙数着镜面中姐姐的呼吸频率。当林晓蕴第三次扶额时，她假装踉跄将人压倒在走廊地毯上。姐姐的皮肤烫得像发烧，瞳孔扩散成两潭墨水。林晓阙咬住对方耳垂轻笑："原来你也中招了。"

房门锁死的咔嗒声像骨骼断裂。林晓蕴挣扎着摸向手机，被林晓阙用领带捆住手腕按在床头。月光透过纱帘，照亮她扯开衬衫时露出的双性特征。这个发现让林晓阙喉咙发紧，指甲深深掐进姐姐大腿内侧。

"难怪爸妈看你眼神恶心。"她舔着虎牙骑上去，"真该让他们看看现在..."

腐烂果实〉

验孕棒浮现两道红杠时，林晓阙正往行李箱塞第五瓶堕胎药。手机屏幕亮出于琛的短信："药是给你准备的，我想重新开始。"她砸碎浴室镜子，玻璃渣里映出无数个苍白的自己——那晚仓皇逃离时，姐姐高潮失神的模样还在视网膜上灼烧。

孕吐最严重的清晨，门铃监控显示林晓蕴站在走廊。素颜，黑眼圈，手里提着山药排骨汤。林晓阙隔着电子屏冷笑："来看笑话？"姐姐却放下保温盒转身就走，背影瘦得像张纸片。

当胎动第一次传来时，林晓阙正在烧林晓蕴小学的钢琴获奖证书。火苗窜起的瞬间，腹中仿佛有蝴蝶振翅。她突然想起十岁那年出水痘，姐姐偷偷翻窗送来草莓蛋糕，脸上还带着被母亲掌掴的红痕。

预产期那周，林晓蕴的短信每天准时响起："需要接生医生吗？"林晓阙总回以恶毒诅咒，直到宫缩在深夜袭来。她蜷缩在血泊里拨通那个号码，听见姐姐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："数到三，呼吸。"

荆棘分娩〉

家庭产房的窗帘被风吹起，林晓阙在剧痛中咬烂了姐姐的手腕。林晓蕴白大褂下露出住院手环，消毒水味里混着抗抑郁药的苦香。

"看见头了。"姐姐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引导胎儿旋转。这个专业动作让林晓阙想起学生时代，林晓蕴总能用最优雅的方式解开缠死的耳机线。

婴儿啼哭响起的刹那，林晓阙抓起剪刀捅向对方腹部。林晓蕴不躲不闪，白大褂裂口处露出剖腹产疤痕——那是三年前新闻里"阑尾手术"的真相。血珠顺着剪刀滴在新生儿脸上，像枚鲜红的胎记。

"满意了？"林晓蕴按住伤口，将婴儿放在她胸前，"现在你永远比我脏。"

林晓阙在产后大出血的眩晕中大笑。监护仪发出刺耳警报时，她看见姐姐扑向急救按钮的慌乱模样——原来这场长达二十三年的战争里，终究有人先露出了破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