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色重逢〉
林晓阙踩着七厘米的Jimmy Choo高跟鞋走进宴会厅时,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香槟塔旁的林晓蕴。她穿着简约的白色西装,左手无名指上的铂金素圈在灯光下泛着冷光。这个认知让林晓阙涂着YSL416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——那是她上周在拍卖会看中的同款婚戒。
"阙阙!"于琛从人群中挤过来,黑色领结歪在一边。他伸手想揽她的腰,却被水晶指甲抵住胸口。林晓阙眯起猫似的眼睛,目光越过现任男友的肩膀。林晓蕴正接过侍者递来的白葡萄酒,玻璃杯沿留下半个浅色唇印。
"看到熟人了?"于琛顺着她的视线转头,"那不是你姐..."
高跟鞋碾过他的皮鞋,林晓阙已经摇曳生姿地穿过半个会场。她故意撞翻侍应生托盘里的马天尼,酒液泼洒在林晓蕴的裤脚上。
"哎呀。"林晓阙用纸巾擦拭的动作像在抚摸情人的腿,"姐姐不会怪我吧?"
林晓蕴后退半步,后腰抵住大理石柱。她比林晓阙高半个头,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扇形阴影。这个俯视的角度让林晓阙想起十五岁那年,她故意打翻墨水瓶弄脏姐姐的奥数奖状时,对方也是这样平静地俯视她。
"阙阙。"林晓蕴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的玉,"父亲在找你。"
林晓阙咬碎舌尖的血腥味。又是这样,永远这样。她精心策划的挑衅像拳头打进棉花,连那声"阙阙"都带着令人发狂的包容。她突然抓住林晓蕴的手腕,触到脉搏时才发现对方的皮肤烫得反常。
"你发烧了?"
"香槟喝得太急。"林晓蕴抽回手,无名指擦过林晓阙的锁骨。那枚素圈婚戒凉得像块冰。
宴会厅的灯光在林晓阙眼中扭曲成彩色漩涡。她看着姐姐走向洗手间,突然注意到角落里戴鸭舌帽的服务生正往某杯酒里抖入白色粉末。那杯白葡萄酒刚刚被放在林晓蕴的座位前。
暗夜荼蘼〉
林晓阙在消防通道堵住那个服务生时,对方吓得打翻了整个托盘。她踩着碎玻璃逼近,直到对方后背贴上冰冷的金属门。
"谁指使的?"
"是、是于先生..."服务生哆嗦着掏出手机,转账记录上赫然是于琛助理的名字。林晓阙突然笑出声,鲜红指甲掐进掌心。多可笑啊,她现任男友要给前任未婚妻下药——虽然那场婚约只是林于两家的商业协议。
回到宴会厅时,林晓蕴正端起那杯酒。林晓阙箭步上前夺过酒杯,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一饮而尽。酒精混着苦杏仁味灼烧喉管,她顺势倒进姐姐怀里,感受到对方骤然绷紧的腰线。
"我头晕。"她贴着林晓蕴的耳垂呢喃,满意地看着那枚白玉般的耳垂泛起血色。
总统套房的电梯镜面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。林晓蕴的西装外套不知何时披在她肩上,残留着雪松与苦橙的气息。林晓阙数着楼层数字,药效让视网膜蒙上淡粉色雾气。当电梯停在28楼时,她故意绊倒,带着姐姐一起跌进厚实的地毯。
"阙阙..."林晓蕴撑在她上方,呼吸喷在她唇间。那双总是平静的眼睛此刻泛着水光,瞳孔扩散得像两潭墨水。林晓阙突然意识到,那杯酒里的药终究还是进了姐姐的身体。
她翻身将人压住,膝盖顶开对方并拢的双腿。林晓蕴的挣扎虚弱得像濒死的蝴蝶,白衬衫扣子崩开时露出锁骨下方淡褐色的胎记——那是林晓阙八岁时用铅笔刀划出的伤痕。
"你记得吗?"她舔舐那道疤,"你说会永远保护我。"
林晓蕴的瞳孔剧烈收缩,药物让她的身体背叛了意志。当林晓阙扯开衬衫下摆时,她发出幼猫般的呜咽。月光穿过落地窗,照亮了林晓阙此生难忘的画面——姐姐双腿间同时具备两性特征的器官。
荆棘之果〉
三个月后的清晨,林晓阙在私人诊所的洗手间吐得天昏地暗。验孕棒上的两道红杠刺得她眼睛生疼,手机屏幕还亮着于琛发来的消息:"药是给你准备的,我想挽回你。"
她砸碎所有镜子,玻璃碎片里映出无数个苍白的自己。那天凌晨她仓皇逃离时,林晓蕴还在药物作用下昏睡。现在想来,姐姐反常的高热或许就是排卵期的体温升高。
"林小姐?"护士敲门,"您的血检报告..."
林晓阙抹掉嘴角的酸水。家族晚宴就在今晚,父亲要宣布林晓蕴将接手亚太区业务。她盯着B超单上芝麻大的孕囊,突然笑出声。多讽刺啊,她偷走姐姐的清白,结果被偷走的是自己的人生。
宴会厅水晶灯下,林晓蕴的西装换成了香奈儿高定连衣裙。她站在父亲身边接受祝贺,脖颈系着丝巾遮住林晓阙留下的咬痕。当林晓阙故意碰翻红酒时,姐姐条件反射地护住小腹——这个动作让林晓阙如坠冰窟。
"你该不会..."她拽着林晓蕴躲进露台,月光照亮对方无名指上消失的婚戒,"也怀孕了?"
林晓蕴的沉默震耳欲聋。远处传来香槟开瓶的声响,林晓阙想起十四岁那年,她偷偷倒掉姐姐的哮喘药,结果对方硬撑着拿了钢琴比赛冠军。此刻相似的窒息感攥住她的喉咙,原来她们流着相似的血,连疯狂都如出一辙。
"打掉。"她抓住姐姐的手按在自己平坦小腹,"然后我们两清。"
林晓蕴抽回手的动作像被烫伤。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林晓阙的脚踝,轻得像声叹息。那晚林晓阙在浴室割腕,血水漫过瓷砖缝隙时,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:"留下孩子,我养。"
困兽之斗〉
孕吐最严重的第四个月,林晓阙砸了第五个产科诊室。医生战战兢兢递来转院单,诊断书上"双子宫畸形"的术语旁画着红圈。她摸着隆起的小腹冷笑,原来畸形的何止是身体。
"林小姐,双子宫妊娠容易引发..."
"闭嘴!"她摔碎血压仪。手机在这时震动,林晓蕴发来胎儿彩超照片,影像里的小手攥着脐带。林晓阙突然想起那个雪夜,十岁的她故意把姐姐锁在琴房,却听到门内传来肖邦的《雨滴前奏曲》。当她哭着砸开门锁时,林晓蕴冻得发紫的手指还在琴键上移动。
孕六月时,林晓蕴搬进公寓隔壁。每天清晨,门口会出现保温壶装的燕窝粥。林晓阙总把粥倒进马桶,直到某天在监控里看到姐姐蹲在走廊吐血——妊娠剧吐的症状比她严重十倍。
"滚出来!"她踹开隔壁房门,林晓蕴蜷缩在满墙胎儿照片中间,手腕上还戴着精神病院的住院环。床头柜摆着两本病历:一本记录着雄性激素不敏感综合征的治疗史,另一本是人工授精失败三次的证明。
林晓阙掀翻药柜时,摸到自己腹中孩子的踢动。她们沉默地对峙,像回到小时候争夺最后一块曲奇的时刻。但这次林晓蕴先崩溃了,她抓着妹妹的手按在自己凹陷的小腹:"我想要孩子想到发疯...可身体只接受你的..."
产前最后一周,林晓阙的子宫压迫到坐骨神经。她像搁浅的鲸鱼瘫在定制浴缸里,看着镜中浮肿变形的身体。手机循环播放着林晓蕴发来的语音,姐姐的声音因激素治疗变得沙哑:"阙阙,我在地下室准备了接生用品..."
宫缩在午夜袭来时,林晓阙正梦见十五岁的自己把姐姐推下楼梯。惊醒时羊水已经浸透床单,腹部坠痛像有刀子在搅动子宫。她爬向地下室的动作像在赎罪,鲜血在实木地板上拖出蜿蜒痕迹。
并蒂之殇〉
地下室的无影灯刺得林晓阙流泪。她躺在手术台上,看林晓蕴戴着橡胶手套走近。止痛针让视线模糊,姐姐的身影与童年记忆中为她包扎膝盖的身影重叠。
"剖腹产同意书..."林晓蕴的声音在发抖,递来的钢笔是她们父亲送的十八岁生日礼物。林晓阙突然抓住她的手腕,就像那个雪夜琴房里瑟瑟发抖的小女孩。
"为什么..."宫缩的剧痛让她咬破嘴唇,"不恨我?"
手术刀反射的冷光中,林晓蕴俯身吻去她眼角的泪。这个角度让林晓阙看清姐姐颈动脉旁的针孔——那是激素注射的痕迹。当麻醉剂注入脊椎时,她听见此生最温柔的诅咒:
"因为你的子宫...是我唯一能孕育生命的地方..."
林晓阙在剧痛中昏死过去,梦见自己变成荆棘,缠绕着另一株同样带刺的植物向上生长。醒来时腹部缠着绷带,隔壁监护仪显示着两个婴儿的心跳。林晓蕴抱着其中一个小婴儿睡在躺椅上,睫毛上还挂着泪珠。
晨光透过百叶窗在地面画出金色条纹,林晓阙看着自己腹部狰狞的缝合线。那里原本是平坦紧实的,现在却像她们扭曲关系的具象化证明。她伸手触碰保温箱里的另一个婴儿,小家伙抓住她的手指,力道轻得像当年琴房里飘出的第一个音符。
床头柜上放着两本出生证明:母亲栏分别写着她们的名字。林晓阙拿起林晓蕴掉落的药瓶,说明写着"长期服用可致不孕"。她突然想起宴会那晚姐姐反常的高热,想起那杯本该属于自己的加料酒,想起地下室手术台上精准的剖宫产切口——所有碎片拼成毛骨悚然的真相。
"醒了?"林晓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哺乳期的胸部蹭过她后背。林晓阙转身掐住姐姐的喉咙,却在对方窒息般的咳嗽中摸到乳腺肿瘤的硬块。
监护仪发出尖锐警报,婴儿们突然同时啼哭。林晓阙在混乱中大笑出声,原来她们早就是共生的怪物,连罪恶都开出并蒂的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