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渊盯着屋檐上的黑袍人影,指尖灵力抖得不成形,突然一把抓住沈剑心的胳膊:“你体内不是封着你爹留的绝招吗?快使出来啊!”话音未落,楼门“吱呀”裂开条缝,腐臭的黑气卷着碎瓦喷涌而出。
沈剑心被拽得一个趔趄,气得甩开他的手:“那是我爹用本命精血封的保命符!不到魂飞魄散的时候能用吗?”他踹开脚边一块冒黑气的砖,佩剑“鸣鸿”突然剧烈震颤,剑鞘上的龙纹泛起红光,“再说了,先搞清楚那道士到底啥来头——”
话没说完,凌尘突然指着门缝惊呼:“看!符纸在动!”只见无数张黄符从门缝里钻出,像黑色的蝴蝶扑向三人,每张符上都用朱砂画着扭曲的哭脸。凌渊慌忙将凌尘护在身后,扬手甩出三道金光符,却在触及符纸的瞬间被腐蚀出焦黑窟窿,腥臭的烟气里,黑袍人的笑声隔着斗笠传来,沙哑得像指甲刮过石板:“想活命……就把‘钥匙’交出来。”
沈剑心被符纸逼得连退三步,听着黑袍人沙哑的吼声,愣是把“钥匙”听成了“要吃屎”,当下一脸懵圈:“啥?吃屎?你这驱邪道士口味挺别致啊?”
黑袍人周身黑气猛地暴涨,斗笠下的阴影里爆出红光:“去你妈的吃屎!老子要的是‘钥匙’!”他袖中桃木剑“噌”地出鞘,剑身上缠绕的符纸突然燃烧,“再不交出来,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正宗的茅山道法!”
凌渊趁机将凌尘推到沈剑心身后,自己捏诀挡在前面,却见黑袍人剑尖挑起张符纸,符上朱砂字突然化作血线流动——那字迹歪歪扭扭,赫然和凌尘画的护身符如出一辙。沈剑心瞳孔骤缩,突然想起老汉说的“半月前突然出现”,再看看那柄刻着太极鱼的桃木剑,一个荒唐念头猛地窜上心头。
就在黑袍人剑势暴涨之际,街角突然传来“哐当”一声响。只见个青衫道士翘着二郎腿坐在茶摊旁,脚边歪着个酒葫芦,手里茶碗“滋溜”喝得震天响:“喂喂喂!连个小孩都欺负,这也配穿道袍?”
黑袍人动作一僵,桃木剑差点戳到自己脚面。沈剑心定睛一看,那喝茶的道士满脸胡茬,道袍油光发亮,腰间拴着的八卦镜还反着隔壁包子铺的光,分明是今早蹲在城墙根下骗他买“开光鞋垫”的老骗子!
“你懂个屁!”黑袍人怒喝一声,符纸却抖得更厉害,“老子这是……这是考验他们道心!”青衫道士“噗”地喷出一口茶,晃着茶碗慢悠悠站起来,破草鞋碾过地上的符纸:“考验道心需要把小孩吓尿裤子?昨儿个你在巷子口偷摸卖‘壮阳符’时,咋不见这么有‘道心’?”
黑袍人周身黑气“嘶”地散了一半,斗笠都快歪到后脑勺。凌尘突然从沈剑心身后探出头,指着青衫道士腰间的太极玉佩:“呀!这个和我爹爹的好像!”两个道士同时僵住,夜风卷着落叶飘过,把玄月楼门楣上的“凶”字吹得摇摇欲坠。
青衫道士捻着茶碗的手猛地一抖,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凌尘:“你爹……长啥样?”
凌尘掰着手指头歪头想:“唔……穿白衣服,会画会发光的黄纸,还总把我架在脖子上看星星……”话没说完,凌渊突然捂住他的嘴,恶狠狠瞪向道士:“小屁孩懂个啥!再乱说话把你扔玄月楼喂鬼!”
黑袍人突然“呛啷”把桃木剑插回鞘,斗笠下的阴影里传出奇怪的抽气声。青衫道士却突然咧嘴笑了,露出颗缺了半截的门牙,茶碗往桌上一拍:“行啊你个小兔崽子,跟你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倔脾气!”他踉跄着上前,粗布袖口蹭过凌尘脸颊,“你爹临走前留了句话——‘钥匙在玄月楼第三块地砖下,敢拿就别认怂’。”
凌渊浑身一震,手从凌尘嘴上滑落。沈剑心瞅着俩道士一个抖符纸一个晃酒葫芦,突然觉得这“钥匙”怕是比想象中更烫手,而玄月楼门缝里渗出的黑气,不知何时竟变成了粉红色。
青衫道士抹了把嘴,突然从怀里掏出面褪色的杏黄旗,旗角绣着的太极鱼竟滴溜溜转了起来:“道家三千子弟听令——”话音未落,黑袍人“唰”地掀开斗笠,露出张和凌渊有七分相似的年轻面孔,只是眼下青黑得像被人揍了十拳。
凌渊看着那面眼熟的杏黄旗,又瞅瞅黑袍人袖中露出的半截护腕——那是爹爹当年给他和凌尘一人做了一只的雷击枣木护腕!他脑子“嗡”地一声,拳头还没来得及收回,就听青衫道士嘿嘿笑道:“你爹临走前把道家印信塞给我,说他家俩娃要是闯祸,就拿这旗子吓唬人——”
“谁、谁闯祸了!”凌渊气得去抢旗子,却被黑袍人一把按住肩膀。沈剑心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,突然发现玄月楼门楣上的“凶”字不知何时变成了“玩”,门缝里飘出的粉黑气里,竟裹着半块没吃完的“星空糖”。凌尘揉着被锤疼的脑袋,指着黑袍人腰间的玉佩:“哥哥你看,他也有爹爹的玉佩!”
青衫道士趁机把杏黄旗往凌渊怀里一塞,拍着屁股就往茶摊跑:“老子先去喝两壶,你们自家事自家解决!”黑袍人望着凌渊震惊的脸,突然从袖中掏出封信,信封上的朱砂印正是爹爹独有的剑穗纹——而玄月楼的瓦片上,不知何时站满了探头探脑的小道童,手里都攥着没扔出去的驱邪符。
沈剑心折扇“啪”地展开,扇面上的太极图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:“也就是说,咱们能号令三千道士?”他眼里的光比玄月楼飘出的粉黑气还亮,“那还怕什么万流宗!直接杀上他们山头抢剑诀去!”
凌渊捏着褪色的杏黄旗,指腹摩挲着旗角磨损的绣线,突然想起爹爹临走前塞给他的玉佩——那上面刻着的“道”字,此刻正和黑袍人腰间的玉佩遥相呼应。黑袍人(此刻已被凌尘缠得挂了满身糖葫芦)苦着脸纠正:“是三千‘子弟’,不是三千万……而且道家门人不兴打打杀杀……”
“不打怎么抢剑诀?”沈剑心把折扇往腰间一插,大步流星就往玄月楼里闯,“再说了,你看这楼里飘的‘邪气’都是甜的,分明是凌尘的星空糖闹的!”话音未落,脚下“咔嚓”一声踩碎地砖,露出底下泛着金光的木盒——盒盖上刻着的剑穗纹,和沈剑心爹爹留下的保命符如出一辙。
凌尘蹲在坑边拍手:“哇!钥匙在这里!”凌渊刚想阻止,木盒却自己“啪”地弹开,里头躺着的不是剑诀,而是半块黑黢黢的糖球,旁边压着张字条:“臭小子们,想打架先把星空糖吃完——你们老爹留。”玄月楼顶的小道童们突然集体掏出糖纸,哗啦啦的响声里,青衫道士拎着酒葫芦从房梁上掉下来,正好砸在沈剑心面前:“咳咳……先说好,抢宗门时得给老子留壶酒!”
凌渊盯着青衫道士腰间晃荡的酒葫芦,终于忍不住开口:“你们说道家子弟听令……那道家总部到底在哪儿?”
老道打了个酒嗝,用袖子抹了把嘴:“总部?你爹当年嫌规矩多,带着人在终南山挖了片竹林当老巢,美其名曰‘无念观’。”他指着黑袍人腰间的玉佩,“看见没?太极鱼尾巴缺角的,都是无念观的人。”
黑袍人苦着脸补充:“观里除了种竹子,就是晒符纸,后院还养了群会偷糖吃的灵猴……”话没说完,凌尘突然指着沈剑心脚下的木盒:“呀!糖球化了!”只见那半块星空糖正渗出粉色糖浆,在青砖上晕开个太极图案,而远处传来的梆子声里,隐约夹杂着小道童们的吆喝:“卖符纸咯——买一送三斤星空糖!”
凌尘盯着小道童们手里的糖纸眼睛发亮,突然拽住凌渊的袖子:“哥哥!我会画符摆摊!能不能让我卖星空糖?”
凌渊和沈剑心同时抬手拍向自己额头——这小祖宗上次做“黑暗料理”差点把厨房点了,现在居然想摆摊?沈剑心折扇敲着掌心:“你确定不是想把符纸蘸糖吃?”
凌尘却从怀里掏出皱巴巴的黄符,用树枝在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符文:“爹爹说过,诚心画的符能甜过星空糖!”话音刚落,那符文突然冒出粉色微光,引来几只衔着糖纸的灵猴“吱吱”叫着扑过来。青衫道士眯眼瞅着地上的符,突然把酒葫芦往桌上一磕:“得!就让这小子试试,卖不出去的糖……老道我包圆了!”
凌渊看着弟弟兴奋得蹦蹦跳跳的样子,无奈又宠溺地叹气,却悄悄往他袖袋里塞了叠正经驱邪符。沈剑心望着渐亮的天色,折扇挑起木盒里的半块糖球,发现糖霜下隐约刻着字——“臭小子们,摆摊赚了钱记得给老道买酒”。而玄月楼的屋檐上,初升的朝阳正把“玩”字照得发亮,引来满街小贩的吆喝声:“新出炉的符纸糖嘞——吃了能驱馋虫!”
青衫老道突然一把将凌尘捞起来架在肩上,酒葫芦在腰间晃得叮当响:“摆摊不急,先跟老道学手真本事!”他晃着沾了糖渍的道袍,指尖掐出个歪歪扭扭的剑诀,“看好了——这招‘糖霜引雷’,能把符纸炼成甜滋滋的雷击枣木糖!”
凌尘眼睛瞪得溜圆,小手指跟着比划,袖口的驱邪符突然“啪”地爆出朵糖霜花。凌渊刚想阻止,就见老道掏出个豁口茶碗,往里头倒了半葫芦酒,又抓了把凌尘画的歪符扔进去——茶碗里“滋啦”冒起粉泡泡,转眼凝成颗巴掌大的符纸糖,上面还浮着金光闪闪的“甜”字。
“哇!能吃的符!”凌尘伸手去够,却被老道举得更高:“想学可以,得拿星空糖换。”他冲目瞪口呆的沈剑心挑眉,“咋样?比你那保命符有意思吧?”此时街角传来小道童们的欢呼,原来凌尘刚才画的符纸竟引来整群灵猴,每只猴子爪子里都捧着亮晶晶的糖纸,在晨光里晃出满街甜香。
青衫老道嚼着符纸糖,突然斜睨着凌渊:“你这小子光会捏几张破符,技能也太少了点吧?”他抹了把沾着糖渣的胡子,“跟我们学真道法啊,你看你弟——”话没说完突然卡住,挠着头嘀咕,“呃……城主给的那啥‘体’叫啥来着?算了不重要!”
他突然拽过凌渊的手,往掌心里塞了颗黏糊糊的糖球:“看好了!这招‘醉仙画符’,喝口酒就能把符纸画成蜜饯!”说着往自己嘴里灌了口酒,挥手甩出张符纸,那纸竟在空中转着圈凝成糖葫芦,糖壳上还刻着歪歪扭扭的“驱邪”二字。
凌渊盯着掌心里化了一半的糖球,又看看在一旁跟灵猴们玩“符纸抛接”的凌尘——小家伙正把黄符扔向空中,符纸炸开时竟洒下一把彩虹糖霜。沈剑心靠在门框上笑得直抖,折扇指着老道腰间的酒葫芦:“我看你是想骗他学喝酒吧?”老道打了个酒嗝,把空葫芦往凌渊怀里一塞:“学不学随你,反正明儿摆摊赚的糖,老道我可都要抽成!”此时玄月楼的匾额被晨风吹得转了个圈,“玩”字背面赫然写着“道”,底下还歪歪扭扭刻着行小字:“骗小孩学道法专用楼”。
沈剑心瞅着老道往凌尘兜里猛塞“收费教学”的符纸糖,忍不住撇嘴:“不愧是‘黑道士’,够黑心的啊!”那青衫老道耳朵尖得像灵猴,反手抛来颗裹着符纸的糖球:“嘿,这叫‘商业头脑’!你看你弟画的歪符,配上我的‘糖霜秘法’,保准能卖爆!”
黑袍人在一旁默默整理着被灵猴扯乱的道袍,突然从袖中掏出本油乎乎的账本:“昨儿凌尘画的‘招财符’卖了三串糖葫芦,得给老道分半串……”凌渊刚想阻止,就见凌尘抱着糖纸堆蹦过来,小手里举着张画满星星的符:“哥哥你看!老道说这叫‘星空爆糖符’,能炸出十颗糖!”
沈剑心盯着那符纸边缘焦黑的痕迹,突然想起今早看见老道偷偷往符墨里掺糖浆。此时街角传来更热闹的吆喝声,原来是小道童们举着“无念观秘制符纸糖”的旗子招摇过市,每颗糖上都印着歪歪扭扭的太极鱼——而青衫老道正偷偷往凌渊的驱邪符里塞糖桂花,嘴里还念叨着:“多加点甜头,不然咋骗……呸,咋吸引道心呢!”
凌渊盯着凌尘手里冒糖霜的符纸,突然一拍大腿:“弟!你以后别鼓捣‘黑暗料理’了——”他抢过那张“星空爆糖符”,在弟弟亮晶晶的注视下清了清嗓子,“用这个画符做糖!既能摆摊赚钱,又不会把厨房点了!”
凌尘眨巴着眼睛,小手指戳了戳符纸上凝固的糖晶:“可、可爹爹说符纸要诚心画……”青衫老道突然从旁边冒出来,往他手里塞了把沾着糖霜的毛笔:“诚心+糖霜=双倍诚心!你看这‘静心符’,掺了桂花蜜能甜到心里头去!”说着挥笔在纸上一抹,符纸瞬间变成块会冒热气的糖糕,上面还浮着金光闪闪的“甜”字。
沈剑心在一旁扶额,看着凌渊认真教凌尘在符纸上画糖花,黑袍人默默往糖里掺正经驱邪草药,青衫老道则偷偷往自己酒葫芦里灌符纸糖浆。晨光里,玄月楼的“道”字匾额下,凌尘举着新画的“糖霜雷击符”蹦蹦跳跳,符纸炸开时洒下的不再是黑气,而是裹着金箔的彩虹糖豆——而远处的万流宗方向,正飘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甜香。
青衫老道打了个长长的酒嗝,突然把空酒葫芦往桌上一磕:“老道我困了,先去玄月楼顶睡会儿——”他晃悠着爬上堆满糖纸的屋檐,扯过面杏黄旗往身上一盖,声音隔着斗笠闷闷传来,“有事儿明儿再说,不过丑话说前头……”
他探出只沾着糖霜的脚晃了晃:“明早要是没糖桂花糯米粥,老道我就把你们的符纸全泡进酒坛子里!”话音刚落,屋檐下的铃铛被风吹得叮当作响,惊起几只衔着糖纸的灵猴。凌尘抱着新画的符纸糖仰起头:“哥哥,老道睡觉还抓着酒葫芦哎!”
凌渊无奈地给弟弟披上外衣,却见黑袍人正对着木盒里的半块星空糖发呆——糖球底下又渗出行字:“臭小子们,明早记得给老道买醒酒汤。”沈剑心望着月光歪歪扭扭的“道”字匾额,突然觉得这无念观的道士们,怕是比凌尘的黑暗料理还让人头疼。而玄月楼的瓦片上,老道的呼噜声混着糖霜香气飘向夜空,隐约还带着句梦话:“再偷颗糖……就一颗……”
凌渊盯着木盒里那半块来路不明的星空糖,又想起老道梦里的嘀咕,突然深吸一口气:“好家伙,连糖都偷……我爹怕不是混黑帮的吧?”
沈剑心折扇“啪”地合上,指着糖球上歪扭的刻字:“你看这‘偷’字写得龙飞凤舞,跟你爹当年在终南山刻的‘到此一游’一个风格!”黑袍人默默翻开账本,指着某页备注:“三年前观里丢了三斤桂花糖,账上记的是‘被灵猴叼走’……”
凌尘舔着沾了糖霜的手指仰头问:“黑帮会画甜甜的符吗?”话音未落,玄月楼顶突然“咚”地一声,老道抱着酒葫芦骨碌下来,怀里还滚出颗贴着“万流宗贡品”标签的水晶糖。凌渊看着那糖球上熟悉的剑穗纹,突然觉得爹爹留下的“钥匙”,恐怕不是剑诀,而是一整个装满偷来糖纸的江湖。
此时天边泛起鱼肚白,青衫老道揉着屁股爬起来,顺手把水晶糖塞给凌尘:“咳咳……这叫‘借糖炼符’,不算偷!”他晃着酒葫芦往巷子口走,“走了走了,买糯米粥去——记得跟你爹说,下次偷糖别挑带刺儿的品种!”晨雾里,老道的青衫上还沾着半片万流宗的锦旗碎片,而玄月楼的“道”字匾额在风中轻轻摇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