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本小说网 > 玄幻奇幻小说 > 永恒之子之万流童剑
本书标签: 玄幻奇幻  东方玄幻  仙侠反封建     

第56章

永恒之子之万流童剑

白无常扶着断裂的哭丧棒,缓缓抬头,灰败的脸上褪去了平日的淡然,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。他死死盯着锢魂狱的方向,声音低沉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:“这个人……居然是你。”

黑无常猛地一震,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锁魂链的断口还在冒着黑烟:“必安,你认出他了?”

“化成灰也认得。”白无常指尖微微颤抖,不是因为疼,而是因为那声音勾起的尘封记忆,“千年前,被我们亲手打入锢魂狱的‘蚀骨鬼’——当年你说他怨气太重,留着必成大患,亲手锁了他的魂核……”

“是那个以生魂为食的老东西?”黑无常的怒火烧得更旺,“他不是被阎君判了永世不得超生吗?怎么可能破狱而出?”

“呵,永世不得超生?”锢魂狱方向的怪笑更甚,伴随着沉重的锁链拖拽声,一个佝偻的身影在紫黑雾中缓缓显现,周身缠绕着无数扭曲的魂丝,“若不是有人帮我,自然出不来……不过,得多谢你们啊,黑白无常——当年你们锁我的时候,可曾想过,会有今日?”

吕洞宾皱眉道:“蚀骨鬼?我倒听过这名号,据说当年是被道佛两界联手镇压的凶物,怎么会由你们地府关押?”

“因为他本是人间讼师,因被挚友背叛,屠了整整一城的人,怨气凝成实体,”白无常声音发寒,“是我和无救追了他三个月,才在忘川河畔将其擒获……他恨的,从来不止是背叛他的人,还有所有‘讲规矩’的人——包括我们。”

蚀骨鬼的身影越来越近,他抬起头,那张脸一半是人形,一半是枯骨,眼中闪烁着紫黑凶光:“谢必安,你倒是记得清楚。当年你说‘天道昭彰,自有法度’,如今呢?你们被人暗箭所伤,困于死地,这就是你信的法度?”

他猛地抬手,五指成爪,一道凝聚了万千怨魂的黑芒射向白无常:“今日,我便先吞了你的魂,再让这地府,尝尝我当年受过的苦!”

黑无常怒吼一声,扑过去将白无常推开,自己硬生生受了这一击,身形瞬间淡了几分:“老东西,要动他,先过我这关!”

白无常看着他踉跄的背影,断了的哭丧棒在手中攥得死紧。他忽然想起小时候,范无救也是这样,总在他被欺负时第一个冲上来,哪怕自己也会被打得鼻青脸肿。

“无救,”白无常的声音平静下来,却带着一种决绝,“别硬扛。”

他缓缓站起身,断了的哭丧棒尖端开始渗出淡淡的金光,周身的阴气竟在这一刻翻涌成浪——那是他压了千年的本命魂力,不到万不得已,绝不会动用。

“蚀骨鬼,你说对了,”白无常迎向那道凶光,眼神里再无半分退让,“规矩若护不住该护的人,那便破了规矩,也要护。”

吕洞宾见蚀骨鬼的黑芒直逼黑白无常,眼中寒光爆射,那柄莹白长剑陡然挣脱石缝,嗡鸣着落入他手中。他足尖一点,白衣如电,竟在瞬间跨越数丈距离,长剑携着劈开阴雾的锐气,悍然刺下——

“在我面前,也敢动我的人?!”

这一剑,似有千钧之力,剑风扫过望乡台,竟将周遭的怨煞之气撕裂出一道真空!金光与剑意交织,形成一道煌煌剑气,仿佛要将这枉死城的阴霾都劈成两半。蚀骨鬼那道凝聚了万魂怨毒的黑芒,在剑气下竟如纸糊般寸寸碎裂,连带着他身前的紫黑雾障都被斩开一道巨大的豁口。

“铛!”

剑尖点在蚀骨鬼胸前的魂核上,发出金石交击的巨响。那千年不腐的魂核竟被刺出一道裂痕,蚀骨鬼惨叫一声,踉跄后退,枯骨般的半张脸上写满惊骇:“纯阳剑……你竟真敢动真格的?!”

吕洞宾持剑而立,白衣猎猎,剑身上流淌的金光映得他眼神冷冽如冰:“我护的人,轮不到你这腌臜东西放肆。”

蚀骨鬼捂着魂核,怨毒的目光扫过吕洞宾,又落回黑白无常身上:“好,好得很!吕洞宾,你当真要为这两个地府走狗与我为敌?我劝你别动——你可知我背后是谁?动了我,三界都要抖三抖!”

“哦?”吕洞宾挑眉,长剑微抬,剑峰直指其咽喉,“那我倒要看看,是你的嘴硬,还是我的剑硬。”

就在此时,一直沉默的宋帝王忽然走上前,抬手拍了拍白无常的肩膀。他的动作很轻,语气却带着几分耐人寻味的凉薄:“太上老君本就想拿你们问罪,如今又惹上这蚀骨鬼……真死了,倒也省心,不是吗?”

白无常浑身一僵,转头看向宋帝王。对方眼中没有丝毫担忧,只有一种近乎漠然的审视,仿佛他们的生死,不过是地府权衡利弊的棋子。

黑无常怒极反笑:“宋帝王这话是什么意思?我们兄弟俩为地府卖命千年,如今落难,你不帮忙就算了,还说这种风凉话?!”

宋帝王收回手,指尖捻着魂珠,淡淡道:“地府有地府的规矩,你们私藏活人在前,引动锢魂狱煞在后,本就理亏。真要折在这里,阎君或许还能卖天庭个面子,免了地府的追责。”

“你!”黑无常气得周身黑气翻腾,却被白无常一把拉住。

白无常望着宋帝王那张毫无波澜的脸,又看了看挡在身前的吕洞宾,忽然笑了。那笑容里没有暖意,只有一种看透世情的冷:“看来,今日这关,只能我们自己闯了。”

他转头看向黑无常,眼中闪过一丝决绝:“无救,还记得小时候那棵老槐树吗?”

黑无常一怔,随即明白过来,咧嘴一笑,露出几分豁出去的狠厉:“当然记得——当年能爬上去掏鸟窝,今日就能掀了这锢魂狱!”

两道身影并肩而立,断了的哭丧棒与断裂的锁魂链在空中微微震颤,周遭的阴气竟在这一刻与吕洞宾的剑意交织在一起,形成一道无形的壁垒,将蚀骨鬼与宋帝王的冷漠都隔绝在外。

吕洞宾看着他们,剑峰微收,嘴角勾起一抹赞许的弧度。这两个地府鬼差,倒比某些高高在上的阎君,更有几分血性。

宋帝王指尖魂珠一转,无形的力道骤然收紧。白无常手中断裂的哭丧棒、黑无常腰间残存的锁魂链,竟凭空脱离他们的掌控,化作两道流光落入宋帝王掌心。

“你们以为,地府人人都想反天庭?”宋帝王将两件武器捏在手中,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,“没了这些,接下来,你们打算怎么打?”

黑白无常骤然失了法器,魂体本就因之前的攻击虚弱,此刻更是踉跄着后退半步。黑无常望着宋帝王手中的锁魂链,气得牙龈发痒:“你这是助纣为虐!”

“我只是在按地府的规矩办事。”宋帝王不为所动,目光扫过蚀骨鬼,“你闹够了,也该收场了。”

蚀骨鬼见状,顿时发出一阵刺耳的狞笑:“好!好!宋帝王果然识时务!没了家伙事儿,我看你们这对活宝还怎么蹦跶!”他周身的紫黑怨气翻涌得更盛,枯爪般的手猛地抓向白无常,“先吞了你这白脸的,再慢慢收拾那黑炭头!”

“住手!”吕洞宾长剑一横,金光暴涨,堪堪挡在白无常身前。

就在此时,宋帝王忽然开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“蚀骨鬼,你既不是天庭的人,也不是地府的鬼差。你最多,只是个执念太深、不愿转世的孤魂野鬼罢了。”

蚀骨鬼的动作猛地一顿,仿佛被这话刺中了痛处,怨毒的目光转向宋帝王:“你说什么?!”

“当年你屠城泄愤,本就该魂飞魄散,是阎君念你有几分冤屈,才将你关入锢魂狱,留你一丝残魂。”宋帝王缓缓道,“如今你破狱而出,勾结外人,搅动地府浑水——真以为没人知道你的底细?”

他摊开手掌,那枚魂珠忽然亮起,映出一道模糊的人影——那是个身着青衫的年轻讼师,正对着铜镜整理衣冠,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,正是未堕入魔道前的蚀骨鬼。

蚀骨鬼看到那影像,周身的怨气竟剧烈地波动起来,嘶吼道:“闭嘴!不准看!”

“你恨背叛你的挚友,恨当年没能护住的人,”宋帝王的声音依旧平淡,“可你如今做的,与当年害你的人,又有何异?”

蚀骨鬼的攻击骤然停滞,紫黑怨气中,隐约传来压抑的呜咽,竟像是在哭。

白无常与黑无常见状,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。他们从未想过,宋帝王竟会在此刻揭开蚀骨鬼的过往——这哪里是帮蚀骨鬼,分明是在瓦解他的执念。

吕洞宾也收了剑,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。这宋帝王,倒比看上去的要复杂得多。

宋帝王捏碎了魂珠中的影像,冷冷道:“要么滚回锢魂狱,要么,我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。选一个。”

蚀骨鬼猛地抬头,怨毒与挣扎在他眼中交织,最终,他死死瞪了黑白无常一眼,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,转身化作一道黑烟,没入锢魂狱深处,再无踪迹。

望乡台上一时寂静无声。

宋帝王将哭丧棒与锁魂链扔回给黑白无常,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漠然:“看在你们还有几分用处的份上,这次就算了。但记住——地府的规矩,不是你们能随便破的。”

说罢,他转身便走,仿佛刚才那个点破蚀骨鬼执念的人,不是他。

黑无常接住锁魂链,看着宋帝王的背影,挠了挠头:“这老小子……到底是帮我们,还是害我们?”

白无常握紧了失而复得的哭丧棒,望着锢魂狱的方向,低声道:“或许,他只是在保地府的‘规矩’吧。”

吕洞宾走上前,拍了拍两人的肩膀:“不管怎么说,捡回一条命。现在,该考虑考虑怎么应对天庭和阎君了。”

黑白无常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疲惫,却也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。这地府的水,果然比他们想象中更深——但只要兄弟俩还在一起,再深的水,也得蹚过去。

宋帝王立在望乡台边缘,望着蚀骨鬼消失的方向,声音冷得像淬了冰:“今日若不是吕仙长插手,你们这对擅自破坏规矩的东西,早该被打进十八层地狱,去陪那蚀骨鬼了。”

他转头看向黑白无常,目光里没有喜怒,只有一种近乎刻板的审视: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主意。私藏活人,顶撞天庭,真当地府的规矩是摆设?”

黑无常刚想反驳,却被白无常拉住。白无常望着宋帝王,缓缓道:“阎君的意思,我们懂。”

“你不懂。”宋帝王打断他,指尖在魂珠上轻轻摩挲,“你们总觉得规矩是束缚,却忘了,这地府能安稳千年,靠的就是这些规矩。太上老君要拿你们问罪,我拦不住;蚀骨鬼要报私仇,我也没必要护着——你们活着,是因为你们还有用;哪天没用了,十八层地狱的油锅,随时为你们热着。”

他顿了顿,看向远处翻腾的阴雾:“就像蚀骨鬼,他坏了人间的规矩,便该入锢魂狱;你们坏了地府的规矩,自然有你们的去处。我既不会偏袒你们,也不会纵容他——这就是地府的规则,无关对错,只论该不该。”

说完,他不再看众人,转身踏着石阶往下走。望乡台的风掀起他的衣袍,那背影在阴雾中显得格外孤直,像一块亘古不变的石碑,只刻着“规则”二字。

黑无常望着他走远,低声骂了句:“冷血的老东西。”

白无常却叹了口气,握紧了手中的哭丧棒:“他说得没错。在他眼里,地府的安稳,比我们兄弟俩的命重要。这不是错,也算不上对——只是他的立场罢了。”

吕洞宾看着宋帝王消失的方向,若有所思:“倒是个纯粹的‘规矩人’。这样的人,最可怕,也最可敬。”

凌渊护着凌尘,听着这番话,忽然觉得后背发凉。这地府的规则,竟比天庭的法度更不近人情——在这里,没有谁是绝对的盟友,也没有谁是彻底的敌人,唯有那冰冷的规矩,悬在每个人头顶。

沈剑心握紧了剑,低声道:“不管他怎么说,我们总不能真让你们被打进十八层地狱。”

白无常看向他,眼中难得有了几分暖意:“放心,我们兄弟俩,没那么容易死。”

黑无常也咧嘴一笑,晃了晃手里的锁魂链:“真到了那一步,大不了掀了这十八层地狱,再闹一场!”

阴雾中,几人的身影渐渐远去,只留下望乡台上那道尚未散尽的金光,和宋帝王留下的那番话,在风中轻轻回荡。

宋帝王刚走下望乡台的石阶,一道莹白剑光忽然横在他身前,剑风裹挟着淡淡的酒气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。

吕洞宾不知何时已跟了下来,手中长剑微微倾斜,剑尖距宋帝王咽喉不过寸许,脸上却依旧挂着几分散漫的笑:“抱歉了,宋帝王。”

宋帝王脚步一顿,眸色微沉,却没后退:“吕仙长这是要拦我?”

“非也。”吕洞宾剑尖微抬,目光越过他望向后方的黑白无常,语气带着几分无奈,又透着几分护短的坚决,“我那未来的弟子说了,要保下他们。”

他侧头看了眼正往这边望的沈剑心,扬声道:“对吧,小友?”

沈剑心一愣,随即重重点头,握紧剑大声道:“对!白爷和黑爷不能有事!”

宋帝王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眉头皱得更紧:“你为了一个尚未拜师的少年,要与我地府为敌?”

“非也非也。”吕洞宾收回剑,却依旧挡在他身前,拂尘轻摇,“我不是与地府为敌,只是想替我这小友求个情。黑白无常虽破了规矩,却也没到非入十八层地狱的地步——再者说,今日若不是他们挡在前面,那蚀骨鬼的煞魂怕是早已冲出锢魂狱,到时候地府的麻烦,可比这大多了。”

他凑近半步,声音压低了些,带着几分玩味:“宋帝王是守规矩的人,但规矩之外,总该有点人情吧?不然这地府,也太冷清了些。”

宋帝王盯着他看了半晌,又瞥了眼远处并肩而立的黑白无常,以及护在他们身前的沈剑心三人,指尖的魂珠轻轻转动。

良久,他才冷哼一声:“吕仙长要保人,我给你这个面子。但他们私藏活人的账,阎君那里,终究要算。”

“这便够了。”吕洞宾收剑回鞘,笑得更欢了,“阎君那里,自有贫道去说——好歹我也曾与他喝过几杯幽冥茶,这点薄面,他总该给的。”

宋帝王深深看了他一眼,没再说话,转身径直离去。石阶上的阴影将他的身影吞没,只留下一声若有似无的冷哼,消散在阴雾里。

吕洞宾望着他的背影,摸了摸下巴,转头对沈剑心笑道:“怎么样?现在信我能护住他们了?”

沈剑心走上前,脸上露出感激之色:“多谢仙长。”

“谢就不必了。”吕洞宾拍了拍他的肩膀,目光落在他腰间的剑上,“不如想想,什么时候拜我为师?”

沈剑心一怔,看向黑白无常,见两人都朝他点头,便挠了挠头,认真道:“若仙长真能护他们周全,沈剑心愿随仙长学剑。”

“好!”吕洞宾大笑一声,声音在阴雾中传出很远,“痛快!从今日起,你便是我吕洞宾的弟子了!”

白无常与黑无常见状,对视一眼,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。望乡台的风依旧阴冷,可这一刻,却仿佛有暖意顺着那道莹白剑光,悄悄漫了过来。

上一章 第55章 永恒之子之万流童剑最新章节 下一章 第57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