02
周年庆过后的几周，程墨开始频繁出现在"夜昙"。他不再需要同事的怂恿，常常下班后直接过来，坐在吧台角落，一边看医学期刊一边等林魅忙完。他们渐渐形成了一种默契——程墨会带一些专业调酒的书给林魅，而林魅则会为他准备特制的无酒精饮品和宵夜。
"程医生又来'查房'啊？"酒吧的常客们开始这样调侃他。
程墨不再否认，只是微微一笑。他喜欢看林魅工作时的样子——她调酒的动作行云流水，与客人交谈时游刃有余，偶尔回头给他一个只有他能看懂的眼神。
然而这个平静的周五晚上，一切都变了。
程墨刚走进酒吧，就察觉到气氛不对。林魅站在吧台后，脸色苍白，而她面前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，正咄咄逼人地说着什么。
"我说了这里不欢迎你，赵烨。"林魅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男人——赵烨——猛地拍了下桌子："你以为换个地方开店就能摆脱我？林魅，你欠我的！"
程墨立刻走上前，不动声色地站到林魅身边："有什么问题吗？"
赵烨上下打量着程墨，嗤笑一声："哟，换新欢了？这次是个书呆子类型的？"
林魅的手在吧台下紧紧攥住程墨的衣角："程墨，别理他。赵烨，请你立刻离开，否则我叫保安了。"
"叫啊！"赵烨突然提高音量，酒吧里的客人都看了过来，"让大家看看林老板的真面目！表面上是个高冷女神，背地里——"
"够了。"程墨打断他，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，"你正在骚扰我的女朋友，请你立刻离开。"
整个酒吧瞬间安静下来。林魅惊讶地看向程墨，但他只是平静地注视着赵烨，眼神坚定。
赵烨愣了一下，随即冷笑："女朋友？就凭你这种小白脸？林魅喜欢的是我这种男人，对吧，魅魅？"他伸手要去抓林魅的手腕。
程墨的动作比谁都快，他一把扣住赵烨的手腕，医学解剖知识让他精准地找到压迫点。赵烨痛呼一声，被迫松手。
"我说了，离开。"程墨的声音低沉而危险，"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体验一下桡神经受压的滋味。"
赵烨挣扎了一下，发现完全无法挣脱程墨看似斯文的手。最终他咒骂着甩开手："你们给我等着！"然后怒气冲冲地离开了酒吧。
直到赵烨的身影消失，程墨才松开紧绷的肩膀。他转向林魅："你没事吧？"
林魅的眼睛亮得惊人："你刚才说...我是你的女朋友？"
程墨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，耳根瞬间通红："我只是...想让他知难而退。"
林魅忽然笑了，伸手整理了一下他的领口："谢谢你，程医生。不过下次撒谎前先通知我一声，我好配合演出。"
程墨握住她的手腕，出人意料地坚定："不是撒谎。"
林魅愣住了。
"如果你愿意的话。"程墨的声音很轻，但字字清晰，"我想正式追求你，林魅。"
酒吧的嘈杂仿佛在这一刻远去。林魅的眼中闪过一丝程墨读不懂的情绪，最终她轻轻点头："好啊，让我看看程医生是怎么追人的。"
03
追求林魅对程墨来说，就像学习一门全新的学科。他查阅资料，制定计划，甚至做了笔记。但每次面对林魅，那些理论全都派不上用场。
他送她一本珍贵的绝版调酒指南，却在扉页的赠言处纠结了半小时，最终只写下"致林魅 程墨"六个字。
他邀请她去看交响乐，却在音乐会中途睡着了——前一天他刚完成一台十二小时的手术。
他尝试学调酒，结果把林魅的吧台弄得一团糟，还打破了她最喜欢的雪克壶。
然而每一次失败，都让林魅眼中的笑意更深。
"你知道吗，"一天晚上，林魅一边擦拭酒杯一边说，"我从来没被人这样追求过。"
程墨正在读一本关于鸡尾酒历史的书，闻言抬头："什么样？"
"这么...认真。"林魅放下杯子，"以前的男人要么想炫耀自己泡到了'夜昙'的老板，要么就是被我的外表吸引。没人会送我医学期刊，或者问我开酒吧的梦想是什么。"
程墨合上书："那赵烨呢？"
林魅的表情黯淡了一瞬："大学时的错误选择。他表面光鲜，实际上是个控制欲极强的赌徒。我花了两年时间才彻底摆脱他。"她看向程墨，"那天你出现之前，我已经准备按报警按钮了。"
程墨走到她身边，轻轻握住她的手："以后不会再有了。"
林魅望着他坚定的眼神，忽然觉得心脏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。这个看似木讷的男人，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安全感。
与此同时，程墨也在改变。医院的同事们惊讶地发现，一向严肃的程主任开始会微笑了，甚至偶尔参与他们的闲聊。有次值班夜，他还主动分享了和林魅的"约会糗事"——虽然在他口中只是客观事实陈述，却逗得全科室哈哈大笑。
然而好景不长。一天午休时，程墨无意中听到两个实习医生的对话。
"听说程主任的女朋友是酒吧老板？那种地方的女人..."
"嘘，小声点。不过确实没想到程主任好这口，平时看起来那么正经。"
程墨站在原地，手中的咖啡渐渐冷却。他本想转身离开，却听见其中一人又说：
"我表哥去过那家酒吧，说老板娘特别会撩人，跟很多客人都有暧昧..."
程墨猛地推开门，两个实习生吓得差点跳起来。
"首先，"他的声音冷得像冰，"林魅是我的女朋友，请保持基本的尊重。其次，'夜昙'是一家正规经营的酒吧，林魅是优秀的调酒师和经营者。最后，"他扫视两人，"如果我再听到任何不实传言，你们可以准备转实习医院了。"
实习生面如土色，连连道歉。程墨转身离开，心跳如鼓。他从未想过，自己有一天会为了维护一个人而如此失态。
那天晚上，程墨比平时更早来到"夜昙"。林魅正在清点酒水库存，看到他有些惊讶："这么早？"
程墨直接走到她面前，轻轻将她拥入怀中。林魅愣住了，这是他们第一次拥抱。
"怎么了？"她轻声问。
程墨深吸一口气，闻到她发间淡淡的栀子花香："今天有人说了关于你的不好的话。"
林魅了然，轻轻拍着他的背："习惯了。开酒吧的女人，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不正经的代名词。"
"他们不了解你。"程墨松开她，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，"你是我见过最坚强、最聪明、最美丽的女人。"
林魅的眼眶微微发红："程墨，你知不知道你说情话的样子特别犯规？"
程墨微笑："不是情话，是事实。"
04
流言并没有停止。相反，随着程墨和林魅的关系公开，医院里的议论越来越多。有人"好心"提醒程墨注意影响，甚至有病人家属委婉地询问是否能换一位"私生活更检点"的医生。
与此同时，赵烨也开始频繁出现在酒吧附近，虽然没有再闹事，但他的存在像一片阴影笼罩着林魅。
一个暴雨倾盆的周五晚上，林魅接到程墨的短信："今晚有急诊手术，可能来不了了。"
她回复："没关系，注意休息。"然后独自坐在吧台后，望着窗外的雨幕发呆。这段时间的压力让她开始怀疑，自己和程墨是否真的适合彼此。两个世界的人，强行在一起只会互相拖累。
雨越下越大，酒吧的客人渐渐离去。临近打烊时，门突然被推开，浑身湿透的程墨冲了进来。
"程墨？"林魅惊讶地迎上去，"你怎么..."
程墨的头发滴着水，白衬衫湿透贴在身上，眼镜上满是水珠。但他顾不上这些，直接握住林魅的手："我想明白了。"
"想明白什么？"
"为什么这段时间我明明很难过却还要坚持。"程墨的声音有些颤抖，"因为我爱你，林魅。不是因为你是酒吧老板，不是因为你漂亮，而是因为你是你——聪明、坚强、善良，会在深夜为陌生人泡醒酒茶，会记住每个常客的喜好，会为了梦想不顾家人反对..."
林魅的眼泪夺眶而出："程墨..."
"我知道我们很不同，"程墨继续道，"你的世界热闹多彩，我的世界安静有序。但正是这种不同让我着迷。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，我只知道没有你的生活，就像没有心跳的身体——技术上可以维持，但已经失去了意义。"
窗外的雷声轰鸣，雨点拍打着玻璃。林魅透过泪眼看着眼前这个狼狈却无比真诚的男人，忽然笑了："程墨，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？"
程墨摇头。
"因为你是唯一一个看穿我所有伪装的人。"林魅伸手擦去他脸上的雨水，"在别人眼里，我是'夜昙'的魅惑老板娘，只有你看到那个喜欢读医学杂志、梦想开一家有书店的酒吧的小女孩。"
程墨的心跳加速："所以...你的回答是？"
林魅踮起脚尖，轻轻吻上他的唇。这个吻带着雨水的清凉和泪水的咸涩，却比任何美酒都更令人沉醉。
"这就是我的回答，程医生。"她退后一步，眼中闪烁着光芒，"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。"
"什么？"
"下次表白选个晴天，你这样会感冒的。"
程墨大笑，将她拥入怀中。窗外的暴雨仍在继续，但两颗心已经找到了避风的港湾。
那天之后，"夜昙"的吧台角落多了一个固定座位——程医生的专属位置。而医院的同事们也渐渐发现，程主任变得更加温和，手术却更加精准。有人问他变化的原因，他只是微笑："心跳稳定了，手自然就稳了。"
至于那些流言蜚语？在程墨连续三个月蝉联患者满意度榜首、林魅的酒吧获得本市最佳文化空间奖后，自然而然地烟消云散了。
时光如酒，在橡木桶中静静发酵。程墨的白大褂口袋里永远装着一朵从"夜昙"带走的干花，林魅的酒柜深处珍藏着一排程墨送她的医学古籍。医院的走廊依然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，酒吧的霓虹依旧在午夜闪烁，但这两个平行的世界之间，已经架起了一座看不见的桥。
END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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