溺水被救

开学前最后一个周末，沈清禾被室友夏悠拖来银帆海湾。

九月的太阳像被海水滤过，明亮却不灼人。沙滩是柔软的浅金色，远处浪头一层层推来，碎成满天银屑。空气里有咸湿的水汽，混着椰子和防晒乳的甜香。

沈清禾戴着草帽，怀里抱一块速写板，原本只想安静地画浪线，却被夏悠塞了一只水枪。

路人甲【室友夏悠】来都来了，先玩会儿再画！

一群七八岁的小朋友尖叫着在浅滩追跑。沈清禾笑着避让，转身时却被一只横冲直撞的小冲浪板撞个正着。

她甚至来不及惊呼，整个人已向后跌进水里。

海水瞬间漫过耳廓，世界被调成闷哑的蓝色。

裙摆像水母一样张开，阳光碎成晃动的光斑。她想撑地，可沙底滑腻，指尖只抓到一把空荡。

咸涩的水灌进口鼻，喉咙像被火钳夹住。

她本能地闭眼，耳膜却捕捉到一种极低的、温柔的声波。

嗡——

那声音像有人在深蓝里唱歌，带着潮湿的共鸣，拖着她缓缓上浮。

水面破开，沈清禾被一双手臂稳稳托住。

阳光骤然砸进瞳孔，她咳得眼角通红，第一眼看到的是宋亚轩的睫毛——挂着细小的水珠，像缀了碎钻。

宋亚轩别怕，慢慢呼吸。

他的声音比海浪低，却比阳光暖。

沈清禾这才意识到自己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。

少年只穿了黑色泳裤，上半身带着泳池漂白水与海水混合的味道，皮肤在烈日下泛冷白。

他一手环在她肩胛，一手替她顺背，指腹贴着湿透的布料，像安抚一只受惊的猫。

沈清禾的耳朵贴在他锁骨处，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——

咚、咚、咚。

那心跳声与刚才水下的低鸣奇妙地重合，仿佛有另一只庞然大物，隔着骨骼与血肉，温柔地凝视她。

她下意识抬头。

——透明蓝鲸正浮在两人上方的浅水里。

阳光穿过它半凝脂状的身躯，投下一片晃动的蓝影，像为他们撑开一把无声的伞。

蓝鲸微微张开口，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轻鸣。

那声音像在说：没事了。

沈清禾眼眶发热，不知是水还是泪。

她指尖动了动，轻轻抓住宋亚轩的腕弯。

少年手臂一僵，下一秒把她抱得更紧。

夏悠和救生员冲过来时，宋亚轩已经托着沈清禾走到及膝的水域。

他低头确认她脚底没有割伤，才松开手。

指尖离开时，沈清禾竟生出一点空落。

沈清禾谢谢……

她声音沙哑，带着咳后的轻喘。

宋亚轩用拇指抹掉她眼尾的水珠，动作自然而亲昵。

宋亚轩下次下水前，要先做热身。

他声音带着一点点笑，尾音像钩子，把她的注意力牢牢钓住。

旁边小孩的家长连声道歉，沈清禾摆摆手，却见宋亚轩蹲下去，平视那个撞人的小男孩。

宋亚轩冲浪板要拿稳，不然会撞到漂亮姐姐，知道吗？

他语气温柔，却莫名让人信服。小男孩点头如捣蒜。

沈清禾看着他侧脸——

鼻梁高挺，睫毛在眼睑投下一弯阴影。

那弧度像蓝鲸的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