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自习后的美术学院长廊,灯管年久失修,一闪一灭。沈清禾抱着画板从教室出来,鞋底在木地板上拖出细碎的“嗒嗒”声。
九月末的夜风带着桂花与油画颜料混在一起的甜腻味道,吹得她耳后的碎发黏在颈窝。
她正低头锁门,忽听身后“咚”的一声——像是谁撞上了画架,紧接着是压抑的喘息,带着小兽受伤般的低鸣。
沈清禾回头。
丁程鑫半跪在走廊尽头的阴影里。
少年身上的黑 T 恤被汗水浸得半透明,锁骨在冷白灯下像一道锋利的折线。他垂着头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失血泛白,正死死扣住窗台。
空气里飘着一股陌生的、带着辛辣甜味的信息素——像熟透的石榴被划开,汁水溅到雪地里,冷与热同时蒸腾。
沈清禾看不见,却能感觉到那股气流扑在她脸上,烫得她睫毛一抖。
更惹眼的是他身后那条赤红的尾巴。
蓬松、巨大,尾尖有一撮银灰,此刻却因痛苦而炸开,像一团失控的火。
精神体赤狐伏在少年脚边,九条虚影尾巴不受控地摆动,将走廊尽头的灭火器拍得“哐啷”作响。
它抬眼看见沈清禾,发出低低的“嗷”,声音竟带着哀求。
丁程鑫别看。
丁程鑫嗓音哑得不成样子。
他试图把尾巴收回去,可刚抬手,又是一阵颤栗——指骨直接撑不住,整个人往前跪倒。膝盖砸在地面的声音让沈清禾心口一抽。
她下意识冲过去。
画板“哗啦”掉在地上,素描纸被风掀起一角:纸上正是前几日她在舞蹈室外偷偷速写的丁程鑫——少年抬臂擦汗,腰线弯成一道凌厉的弓。
而现在,那张纸被赤狐尾巴扫过,留下一串梅花似的脚印。
沈清禾你怎么了?
沈清禾蹲下去,掌心贴上他肩背。
体温高得不正常,像被火烤过的玉石,烫得她却舍不得收回手。
丁程鑫的呼吸落在她耳侧,带着细碎的气音。
丁程鑫发情……期。
最后两个字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,尾音却软得可怜。
沈清禾瞳孔一震。
她只在兽人科普帖里看过:精神体越强大,发情期越凶险;若无人安抚,宿主会被反向吞噬。
而此刻,少年眼尾洇着薄红,睫毛被汗水黏成一缕一缕,像被雨打湿的狐。
沈清禾我带你去找张真源——
她刚要起身,手腕被猛地扣住。
丁程鑫掌心滚烫,指腹却带着常年跳舞留下的薄茧,摩在她腕内侧,像火星子落在雪上。
丁程鑫别走。
他抬眼,眸子比平时更亮,像被酒浸过的琥珀。
赤狐精神体也凑过来,鼻尖轻蹭沈清禾的膝盖,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。
沈清禾被一人一狐同时盯着,心脏在胸腔里乱撞,几乎要破骨而出。
沈清禾那……我能做什么?
丁程鑫的视线落在她唇上,停了两秒,又仓皇移开。
丁程鑫亲我。
丁程鑫你的味道,能让我冷静。
他声音越来越低,像把尊严也揉碎在里头。
丁程鑫只要一点,好不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