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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文化忠诚审判
下午四点,学生会大厅座无虚席。皮埃尔坐在前排,脸上带着胜利的微笑。主席台上摆着一张孤零零的椅子——被告席。
法兰西走进会场时,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安静。她今天特意穿了一件蓝白红三色的衬衫,头发束成简单的马尾,没有化妆。朴素,但无比法国。
"法兰西·杜兰德,"学生会主席严肃地宣布,"你被指控在文化交流活动中过度妥协法国文化立场,并有刻意美化英国文化之嫌。你有什么要为自己辩护的吗?"
法兰西深吸一口气,走上讲台。大厅里坐满了熟悉的面孔——同学、朋友、教授。但没有那个金发的身影。
"首先,"她的声音在开始时有些颤抖,但很快变得坚定,"我不承认'文化背叛'这个指控本身。文化交流的本质就是相互学习和丰富,不是零和游戏。"
台下传来几声嘘声。皮埃尔大声插话:"所以你承认更喜欢英国文化了?"
"我承认我学会了欣赏另一种文化的优点。"法兰西直视着他,"就像我期待英国人能欣赏法国文化一样。这不是背叛,这是成长。"
她拿出一个文件夹:"这是我和英吉利·温莎合作项目的完整记录。每一处'融合'设计都有详细的文化依据。我们不是随意混合,而是寻找两种文化间的真正共鸣点。"
翻动文件时,一张纸飘落在地。皮埃尔捡起来,冷笑一声:"这是什么?英吉利·温莎给你的'演讲建议'?看来你连自我辩护都需要英国人指导!"
大厅里爆发出一阵喧哗。法兰西脸色苍白——她不知道英吉利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笔记。纸上密密麻麻写着可能的问题和回答思路,甚至标注了法语修辞技巧。
"这只能证明..."法兰西提高声音压过喧哗,"真正的文化交流是双向的。温莎先生学习法国文学和美食,我学习英国礼仪和历史。我们都在拓展自己的视野,而不是放弃根源。"
"漂亮的演讲。"皮埃尔站起来,转向观众,"但事实是,杜兰德已经迷失了方向。她甚至..."他举起手机,"开始佩戴英法混合的饰品!"
屏幕上放大了一张照片——法兰西衣领上那枚英吉利给她的胸针。会场一片哗然。
法兰西感到血液冲上脸颊:"这枚胸针有特殊意义——"
"当然有。"皮埃尔讥讽道,"标志着又一个法国女孩被英国魅力征服的历史重演。"
就在局势即将失控时,大厅后门突然打开。一个高挑的身影静静走进来,在后排坐下——英吉利·温莎。
法兰西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他看起来疲惫不堪,金发凌乱,西装外套也不见了。但他就那样坐在那里,灰蓝色的眼睛坚定地望着她,轻轻点头。
不知为何,这个简单的动作给了法兰西莫大的力量。
"皮埃尔说得对,这确实是历史重演。"她突然提高声音,"但不是他想象的那种。"
她从包里取出理查德·温莎给她的那些信件:"1946年,我的祖母艾德琳·杜兰德与英吉利·温莎的祖父路易·温莎相爱了。战后的政治氛围和家族反对迫使他们分开。这些信件...记录了那段被禁止的感情。"
会场鸦雀无声。法兰西举起那枚胸针:"这不是投降的标志,而是和解的象征。如果经过两次世界大战,英法两国都能建立友谊,为什么我们学生不能跨越更小的分歧?"
她看向后排的英吉利,发现他眼中闪烁着某种近乎骄傲的光芒。
"我的立场很明确:我爱法国文化,我为此骄傲。但理解另一种文化不会削弱这种爱,反而会让它更加丰富。如果这叫'文化背叛',那我甘愿受罚。"
说完,法兰西直接走下讲台,穿过震惊的人群,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会场。她不在乎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投票或审判,她只感到一种奇怪的解脱。
#宿舍楼下的等待
夜幕降临,法兰西蜷缩在宿舍床上,祖母的信件散落在周围。她一遍遍阅读那些充满激情的文字,试图理解那个她从未真正了解的祖母。
"我亲爱的路易,今天又在咖啡馆等了你三小时...我知道你不会来,父亲一定把你关在使馆里了..."
"最爱的艾德琳,这可能是最后一封信了。他们明天就要把我调回伦敦。战争结束了,但我们的私人战争才刚刚开始..."
泪水模糊了法兰西的视线。这些文字如此鲜活,仿佛那段禁忌之恋就发生在昨天。而最讽刺的是,历史正在她和英吉利身上重演。
手机震动起来——索菲的信息:"你赢了!投票结果78比22,保留你的会员资格!皮埃尔气疯了!"
法兰西勉强笑了笑,把手机扔到一边。赢了战斗,但战争呢?理查德·温莎的敌意如此明显,英吉利又那么受制于家族期望...
一阵轻微的敲窗声吓了她一跳。法兰西的宿舍在一楼,窗外是宿舍楼后的小花园。她拉开窗帘,倒吸一口冷气——英吉利·温莎站在窗外,头发被雨水打湿,手里捧着一个文件盒。
法兰西犹豫了一秒,还是打开了窗户。
"你怎么——"
"我翻墙进来的。"英吉利平静地说,仿佛这是最自然的事,"能让我进去吗?"
法兰西后退一步,英吉利利落地翻窗而入。他的衬衫湿透了,紧贴在身上,但他似乎毫不在意。
"我给你带来了这个。"他将文件盒放在床上,"我们项目的完整档案。从第一次会议到文化节的所有资料。"
法兰西困惑地打开盒子。里面是 meticulously 整理的文件、照片、笔记,甚至还有她随手画的几张草图。每一页都有英吉利工整的批注和补充。
"我不明白..."
"我想让你看到真相。"英吉利的声音异常柔和,"不是关于文化差异或家族历史...而是关于我们。从第一天起,我们就在学习理解对方,尽管表面上在争吵。"
他翻到一页早期笔记:"记得这个吗?你坚持要在项目中加入法国大革命的意义,而我坚持加入英国渐进改革的优点。看这里的边注..."
法兰西凑近看那些小字:"杜兰德的观点有道理。英国历史学家往往低估了大革命的全球影响。"
"你...你写了这个?"法兰西惊讶地问,"但当时你明明在反驳我!"
"因为我习惯了争论,习惯了表现得很英国。"英吉利苦笑,"但私下里,我一直在学习欣赏你的视角。"
他继续翻动文件,指向各种细节——她喜欢的咖啡馆被他标记为"优质浓缩咖啡";她推荐的书籍被他列入阅读清单;甚至她嘲笑过的英国习俗旁,他也写下了"确实古怪"的自嘲。
"重点是,"英吉利轻声说,"文化差异从来不是我们之间真正的问题。问题是我们都太善于表演——你扮演'典型的法国人',我扮演'典型的英国人'。而在这背后..."
法兰西的心跳加速:"背后是什么?"
英吉利抬头直视她,灰蓝色的眼睛前所未有地脆弱:"是我们。真实的我们。那个喜欢英国侦探小说的法国女孩,和那个偷偷热爱法国诗歌的英国男孩。"
雨声敲打窗户,房间里的空气似乎凝固了。法兰西想说些什么,但所有词汇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"今天和我父亲的谈话..."英吉利继续道,"他告诉我整个故事。1946年,我祖父在巴黎使馆工作,遇见你祖母。他们相爱了,但战后政治环境不允许英国外交官娶法国平民。家族施压,威胁断绝关系...最终祖父被迫返回英国,娶了我祖母。"
"就像历史重演。"法兰西轻声说。
"但不必以同样的方式结束。"英吉利向前一步,"法兰西,我父亲明天就要回英国了。而我...我想留下来。不仅为了学业,还为了..."
"路易。"法兰西突然脱口而出。
英吉利僵住了:"什么?"
"你的中间名...路易。你从未告诉过我,但我..."法兰西指向信件,"在祖母的信里看到的。她总是这样称呼你祖父。"
英吉利的表情变得异常复杂:"是的。路易...我家族中没人用这个名字称呼我。它太...法国了。"
"但它是你的一部分。"法兰西不知不觉靠近他,"就像我祖母是我的一部分一样。"
两人现在近在咫尺,呼吸交融。英吉利的手轻轻抬起,犹豫地触碰法兰西的脸颊:"那么...我们该怎么办?"
法兰西迎向他的触摸:"也许...我们可以写一个不同的结局?"
当他们的唇再次相触时,窗外的雨似乎下得更急了,但房间里只有温暖和平静。这一次,没有犹豫,没有退缩,只有两个年轻人决定打破历史循环的坚定选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