伽罗站在实验室的窗前，望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。作为学校最年轻的导师，二十五岁的他依然保持着学生的清爽模样，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。他刚完成博士学位并留校任教不到半年，就接到了指导直博生的任务。
“伽罗老师，您的新生到了。”助教在门口轻声提醒。
伽罗转身，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卫衣的年轻人站在门口，酒红色的眼眸低垂着，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。
“请进。”伽罗微笑着走上前，“你就是小心吧？我是伽罗，未来几年负责指导你的研究。”
小心抬起头，目光在伽罗身上停留了片刻， 伽罗站在实验室的窗前，望着校园里来来往往的学生。作为学校最年轻的导师，二十五岁的他依然保持着学生的清爽模样，只是眉宇间多了几分成熟与稳重。他刚完成博士学位并留校任教不到半年，就接到了指导直博生的任务。
“伽罗老师，您的新生到了。”助教在门口轻声提醒。
伽罗转身，看到一个身穿黑色卫衣的年轻人站在门口，酒红色的眼眸低垂着，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不感兴趣。
“请进。”伽罗微笑着走上前，“你就是小心吧？我是伽罗，未来几年负责指导你的研究。”
小心抬起头，目光在伽罗身上停留了片刻，轻轻点头算是打招呼。他的表情淡漠，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。
“我看过你的资料，二十岁完成本科直接攻读博士，很厉害。”伽罗试图打破僵局，指了指实验室的座椅，“坐吧，我们可以聊聊你的研究兴趣。”
小心依言坐下，双手放在膝盖上，姿势端正得像个上课的小学生。“资料上都有。”他简短地回答。
伽罗笑了笑，从桌上拿起小心的档案。这份档案在系里引起了不小轰动——近乎完美的成绩，已发表的论文数量甚至超过了一些研究生，更别提那些含金量极高的奖项。
“确实，但我更想听你亲自说说。”伽罗温和地说，“为什么选择这个研究方向？”
小心抬眼看了看伽罗，酒红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。“有趣。”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，“挑战性。”
伽罗点点头，正要继续发问，小心却突然开口：“您发表的那篇关于非线性系统的论文，第三节的推导过程有更简洁的方法。”
伽罗愣了一下。那篇论文是他博士期间的成果，发表在一流期刊上，得到了不少好评。他从未想过推导过程会有问题。
“是吗？你有什么建议？”伽罗好奇地问。
小心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和笔，流畅地写下一串公式。“您的方法绕了弯路，这里用李代数直接切入，步骤能减少三分之一。”
伽罗接过笔记本，仔细看着小心的推导。令他惊讶的是，这个年轻学生的思路不仅正确，而且确实比他的方法简洁优美得多。
“很有意思...”伽罗喃喃道，内心既惊讶又有些不是滋味。他第一次对自己的指导能力产生了怀疑——真的能指导这样一个天才吗？
小心观察着伽罗的表情，嘴角微微上扬，似乎对导师的反应很满意。在他看来，这位被吹捧为“最年轻优秀导师”的人，似乎并不像传说中那么厉害。
“好吧，”伽罗将笔记本还给小心，努力保持专业的态度，“看来我们会有很多有趣的讨论。周三和周五上午是我的办公室时间，你可以随时来找我。平时我大多在这个实验室。”
小心点头，收起东西站起身：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“等等，”伽罗叫住他，“周五前你能把研究计划初稿发给我吗？我们可以从那里开始讨论。”
小心微微皱眉：“周四晚上就能给您。”
伽罗掩饰住惊讶，只是微笑着点头：“很好，期待你的成果。”
看着小心离开的背影，伽罗长舒一口气。这个学生确实与众不同，不只是智力超群，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场。作为导师，他感到既兴奋又忐忑。
而走出实验室的小心，心里也在疑惑，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不太靠谱也没有自己聪明，他真的可以胜任自己的导师吗。他原本担心导师会是个古板的老学究，没想到是个看起来几乎同龄的年轻人。虽然学术能力似乎不如传闻中那么神奇，但至少不令人讨厌。
周四晚上十点，伽罗的邮箱提示音响起。他正在修改一篇即将投稿的论文，顺手点开新邮件，是小心的研究计划。
“不会吧...”伽罗看着那封邮件附带的文件大小，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。
他原本预计会收到十几页的初步想法，但小心发来的是一份完整的研究计划，足足有五十多页，结构严谨，文献综述全面，甚至连初步实验设计都包含在内。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博士研究计划的要求，堪比一份基金申请材料。
伽罗泡了杯咖啡，开始仔细阅读。越读他越是惊讶，不仅因为计划的完整性，更因为其中体现出的创新思维。小心提出的几个研究方向都是领域内尚未解决的难题，但他却提出了看似可行的解决路径。
凌晨一点，伽罗终于读完最后一行。他靠在椅背上，长叹一声。作为导师，他应该为学生的高水平感到高兴，但内心却不由自主地升起一丝危机感。小心显然不需要一个指导者，他需要的或许只是一个不挡路的签字人。
周五早上九点，小心准时敲响了伽罗办公室的门。
“请进。”伽罗抬起头，看到小心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深色牛仔裤，手里拿着笔记本电脑。
“您看过我的计划了？”小心直接问道，在伽罗对面的椅子坐下。
伽罗点头：“很 impressive。特别是关于利用对称性简化模型的部分，很有创意。”
小心似乎对表扬毫无反应，只是追问：“那么问题呢？”
伽罗微微一笑：“你很直接。”
“效率更高。”小心回答，酒红色的眼睛直视着伽罗。
“好吧，”伽罗将电脑屏幕转向小心，“这里，关于边界条件的假设，我认为太强了。实际系统中很难满足。”
小心倾身向前，查看伽罗指出的部分。两人距离突然拉近，伽罗能闻到小心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味，混合着一丝薄荷的气息。
“这个假设可以减弱，”小心说着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，“看，只需要在这里增加一个补偿项...”
伽罗看着屏幕上的公式，再次为小心的敏捷思维感到惊讶。“确实可行，”他承认道，“但这样会引入非线性项，使求解复杂化。”
“不会，”小心自信地说，“可以用渐进展开法处理，步骤只增加两步，但适用性大大增强。”
伽罗思考了一会儿，终于点头：“你说得对。很好，这个修改让整个方案更完善了。”
小心似乎对这个认可感到满意，微微挺直了背脊。
接下来的一个小时，他们详细讨论了计划的每个部分。伽罗发现，尽管小心思维敏捷，但确实存在一些经验不足导致的盲点，特别是在实际应用方面。这让他稍微找回了一点作为导师的自信。
“总体而言，这是一份出色的研究计划，”讨论结束时，伽罗总结道，“我只有一个小建议——别急着在第一个课题上解决所有问题。博士研究是马拉松，不是短跑。”
小心微微皱眉：“但这些问题相互关联，必须同时解决。”
“理论上是的，”伽罗耐心解释，“但实际上，你可以先发表部分结果，再逐步推进。这样既能保证产出，也能减少风险。”
小心沉默了一会儿，最后点头：“明白了。我会考虑分期发表的策略。”
伽罗微笑：“很好。那么，你可以开始着手第一个实验了。实验室的权限我已经帮你申请好了，周一应该就能批准。”
“今天不能开始吗？”小心问。
伽罗笑了笑：“周末了，小心。即使是天才也需要休息。”
小心似乎想反驳，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：“周一我会准时开始实验。”
他起身准备离开，走到门口时却突然转身：“伽罗老师。”
“嗯？”伽罗抬头。
“谢谢您的指导。”小心说完迅速转身离开，几乎像是逃跑。
伽罗愣在原地，随后忍不住笑了。这个看似冷漠的天才，原来也有这样的一面。
几周后的一个下午，伽罗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，突然接到实验室管理员的电话。
“伽罗老师，您最好来一下B区实验室。您的学生有点...呃...太创新了。”
伽罗立即放下手头工作，赶往实验室。一进门他就看到小心站在实验台前，周围是几个被拆解的高级仪器部件，线路和零件散落各处。
“小心！这是怎么回事？”伽罗难以置信地问。
小心抬头，酒红色的眼睛闪烁着专注的光芒：“这些仪器的采样频率太低，我重新设计了电路，可以提高四倍精度。”
“但你有没有考虑过安全问题和规定？”伽罗努力保持冷静，“这些设备很昂贵，而且是系里的财产，不能随意改装。”
小心微微皱眉：“但改进是必要的。否则实验结果会受限制。”
伽罗深吸一口气：“我理解你的想法，但做事需要遵循程序。首先需要申请，经过评估批准后才能进行改装。”
“那需要几周时间，”小心说，“效率太低。”
“有时过程与结果同样重要。”伽罗坚持道，“现在，你能把这些设备恢复原状吗？”
小心看了看散落各处的零件，罕见地露出一丝犹豫：“大部分可以。”
伽罗叹了口气：“意思是有些部分已经无法还原了？”
“改造是永久性的，”小心承认，“但性能提升了。”
伽罗摇摇头，既无奈又忍不住对小的创新精神感到钦佩。“好吧，这次我会想办法处理。但下次，任何改装前必须先和我商量，同意吗？”
小心点头：“同意。”
看着小心开始重新组装设备，伽罗突然注意到他手指上有几处细微的伤口：“你的手怎么了？”
小心瞥了一眼右手：“焊接时的轻微烫伤。没关系。”
伽罗走出实验室，几分钟后拿着一个小型急救箱回来：“让我看看。”
小心惊讶地看着他：“不需要。小伤。”
“感染了会影响工作，”伽罗专业地说，拿出消毒药水和创可贴，“作为你的导师，我有责任确保你的安全。”
小心犹豫了一下，还是伸出手。伽罗小心地为他的伤口消毒并贴上创可贴。过程中，小心一直低着头，耳尖微微泛红。
“好了，”伽罗完成最后一片创可贴的粘贴，“以后要更小心些。实验室安全规则不是摆设。”
“谢谢。”小心轻声说，迅速收回手。
从那天起，伽罗发现小心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。他仍然独立思考，但会在行动前咨询伽罗的意见；仍然提出创新的想法，但会考虑实际应用的限制。两人之间的讨论越来越顺畅，常常能激发出意想不到的研究思路。
一个月的相处让伽罗对小心有了更深的了解。他得知小心来自一个学术世家，父亲都是著名学者宅博士，他的哥哥姐姐也是各个方面的佼佼者，而他从小就被期望继承宅博士衣钵。跳级读书使他几乎没有同龄朋友，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本和实验中度过。
“所以你从来没参加过校园活动？”某个周五下午，伽罗惊讶地问。
小心摇头：“没时间。我也不需要。”
“博士生活不只是研究，”伽罗温和地说，“社交和休闲也很重要。这周末学校有科技文化节，要不要去看看？”
小心显得兴趣缺缺：“人多。嘈杂。”
“但也有有趣的展览和演讲，”伽罗坚持道，“甚至有一些竞赛，你可能会感兴趣。”
小心思考了一会儿：“您会去吗？”
“我会带几个本科生的项目，”伽罗说，“如果你会来，可以帮我照看一下展位，我会很高兴。”
小心点头：“那我去。”
周末的文化节热闹非凡，各个院系都设立了展位展示学生项目。伽罗指导的本科生团队设计了一个简易能源回收装置，吸引了不少关注。
小心准时到达，依旧是一身黑衣，与周围五彩缤纷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很高兴你能来，”伽罗微笑着说，“这几个小时我得去当竞赛评委，能麻烦你照看这个展位吗？只需要简单解释一下原理，这里有说明手册。”
小心点头：“可以。”
当伽罗两小时后返回时，惊讶地发现他们的展位前围了比之前多一倍的人。小心正在详细解释装置的优化方案，甚至在白板上写公式证明效率提升的可能性。
“……所以通过改变材料导热系数，效率至少能提升百分之十五，”小心结束讲解，周围响起一阵掌声。
伽罗站在人群外围，看着小心难得地展现投入的一面。当他讲解时，酒红色的眼睛闪烁着独特的光彩，整个人显得生动而充满魅力。
人群逐渐散去后，伽罗走上前：“看来你做得比我还好。”
小心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说了那么多，微微一愣：“只是逻辑解释罢了。”
“你很喜欢教学，”伽罗观察道，“考虑过将来当老师吗？”
小心思考了一会儿：“没想过。但解释复杂概念的过程...令人满意。”
“这就是教学的乐趣所在啊，”伽罗微笑，“分享知识，看到别人理解时的那个瞬间。”
小心看着伽罗：“就像您对我做的那样？”
伽罗有些惊讶：“我对你做了什么？”
“分享知识。耐心解释。”小心说，“即使我有时...不遵循常规。”
伽罗笑起来：“虽然这是我的工作，但也是我的热情所在。”
文化节结束后，他们一起收拾展位。夕阳西下，金色的光芒洒在小心脸上，使他通常苍白的皮肤显得温暖起来。伽罗突然注意到小心其实非常好看，精致的五官配上那双独特的酒红色眼睛，在夕阳下显得格外迷人。
这个念头让伽罗愣了一下。作为导师，他不应该注意学生的外貌。
“怎么了？”小心注意到他的停顿。
“没什么，”伽罗迅速恢复常态，“只是想起还有份论文要审阅。今天谢谢你帮忙。”
小心点头：“我也学到了东西。这...确实有趣。”
接下来的几周，伽罗发现自己越来越期待与小心的工作会议。不只是因为小心的聪明才智，更因为他开始展现出的个性。小心虽然仍然话不多，但会在讨论中偶尔露出微笑，甚至开一些干巴巴的学术玩笑。
而小心也逐渐改变了对伽罗的看法。他意识到伽罗可能不是理论上的天才，但拥有广泛的知识面和丰富的实践经验，能帮助他将抽象的想法转化为实际成果。更重要的是，伽罗是少数不因他的天才而畏惧他，也不因他的社交笨拙而轻视他的人。
一个雨天的傍晚，他们加班分析一组实验数据。实验室里只有电脑运转的轻微声音和窗外的雨声。
“奇怪，”伽罗皱眉看着屏幕，“这组数据与预测完全不符。”
小心靠近查看，两人的肩膀不经意间相触。伽罗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，但小心似乎完全专注于数据。
“不是错误，”小心终于说，“是发现了新现象。看这里——”他指向屏幕上的一个峰值，“理论预测这里应该是平滑曲线，但出现了震荡。这不是噪声，有规律。”
伽罗仔细查看后，眼睛亮起来：“你是对的！这完全推翻了我们之前的假设。”
“需要重新建模，”小心说，声音中带着难得的兴奋，“这可能是整个项目的突破点。”
他们立即开始工作，小心提出新模型的基本框架，伽罗补充实际约束条件。两人思维互补，仿佛合作多年的伙伴。时间不知不觉流逝，当他们 小心沉默了一会儿，突然用叉子叉起一块炸鸡——那显然是他餐盘里最大的一块——递到伽罗面前：“您喜欢这个吗？可以先吃。”
伽罗愣住了，看着小心认真的表情，突然感到一阵暖意。“谢谢，”他轻声说，接过那块炸鸡，“你真是个意想不到的人。”
小心似乎对这句话感到满意，微微点头，继续按自己的顺序吃饭。
回实验室的路上，小心突然问：“伽罗老师，您为什么选择当教师？”
伽罗思考了一会儿：“因为我喜欢学习和分享知识的过程。而且...”他笑了笑，“我曾经有位很好的导师，改变了我的人生。我也希望能这样影响别人。”
小心点头：“您已经影响了。”
伽罗惊讶地看着他：“什么意思？”
“您改变了我对他人的看法，”小心说，声音平静但认真，“也让我明白...合作比独自工作更有效。”
伽罗感到一阵感动：“谢谢，这对我来说意义重大。”
他们回到实验室取回物品。当伽罗锁门时，小心站在一旁，突然说：“伽罗老师，我发现我喜欢您。”
伽罗的手停在锁上，心跳突然加速。他转身面对小心：“我也很喜欢你，作为你的导师，小心。你是我教过最优秀的学生。这绝不是客套话。”
小心摇头：“我是真的很喜欢您。”
伽罗感到一阵眩晕，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沸腾。他张了张嘴，却发不出声音。教师资格证上的伦理条款在脑海中疯狂闪现。
“小心，”他下意识地开口，“我也真的谢谢你”
“？”小心问，酒红色的眼睛直视着伽罗，纯粹而直接，“你在装听不懂。可我能感觉到，你对我不是没有感情。”
“小心，我需要时间思考，”伽罗终于说，“我们不能仓促做决定。答应我，你不会想突然退学或者我突然离职，请给我们一些时间好好考虑这个问题。”
小心思考后点头：“合理。我会给您时间。但我的感情不会改变。”
“谢谢您没有直接拒绝。”小心轻声说，然后转身离开，背影在走廊灯光下显得既坚定又孤独。
伽罗站在原地，久久没有移动。
小心走后，伽罗一个人回学校靠在实验室的门上，感到无力极了。小心的话直击他的内心，因为他也有类似的感觉。但他知道必须做出负责任的决定。
他的心疯狂跳动，仅仅是因为小心的告白，也因为自己的心对这份感情的回应。
被一个优秀的人告白，尤其是对方是一个公认的天才，没有人不会心动，更何况伽罗的心动就不只是因为这个原因。
但伽罗作为一名导师，他知道应该怎么做；作为一个刚刚发现自己也对学生有感情的人，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。
雨又开始下了，滴答地敲打着走廊的窗户。伽罗知道，从这一刻起，一切都不一样了。
“差点…差点就教资不保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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