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

潮湿的夜风裹挟着铁锈味灌进鼻腔，林砚白的手指在沈清歌的档案袋上反复摩挲，泛黄的纸张边缘印着夜枭案的编号，照片里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，唇角微扬的弧度与审讯室监控里那个冷漠的黑影形成诡异的镜像

"沈清歌上周在城郊租了间仓库"陈墨将平板电脑转向林砚白，卫星地图上的红点在废弃工业区闪烁，"技术科破解了他的云盘，里面全是关于'第七重暗示'的研究资料，甚至包括......"他停顿片刻，喉结滚动，"人体实验的草图"

林砚白的太阳穴突突跳动，那些草图在他脑海中具象化：扭曲的肢体与符号重叠，暗红的线条像凝固的血。警车碾过减速带的颠簸打断思绪，窗外的街景逐渐荒凉，锈迹斑斑的工厂招牌在月光下如同垂死者的骸骨

仓库铁门虚掩着，腐臭的气息扑面而来，林砚白打开战术手电，光束扫过满地狼藉的古籍与实验器材，墙角处，数十张照片钉在木板上，每张照片里的红衣女子都被画上醒目的红叉——最新一张正是教堂里救下的女孩

"他们在筛选祭品"陈墨的声音发紧，他蹲下身，捡起半截烧焦的笔记本残页，"看这个，沈清歌写着'第七重暗示需要七次献祭，前三次只是预演'......"

突然，头顶的灯泡滋滋作响，林砚白本能地拽住陈墨向后翻滚，一道寒光擦着鼻尖刺入地面——是把淬了磷粉的匕首，在黑暗中泛着幽幽的蓝火

"漂亮的反应，林警官"阴鸷的男声从通风管道传来，混着金属摩擦的刺耳声响，"不过你们以为找到沈清歌就能终结仪式？太天真了，真是痴心妄想啊~"

林砚白迅速举枪："夜麟！你逃不掉了！"

回应他的是一阵张狂的笑声，通风管道剧烈震动，无数黑色羽毛如雨点般飘落，陈墨突然抓住林砚白的肩膀："小心！这些羽毛有毒！"

两人捂住口鼻退到门口，却见仓库深处亮起幽蓝的光，待视线适应后，他们僵在原地——墙上密密麻麻画满了"第七重暗示"，中央摆着一个巨大的镜面装置，镜面中倒映出扭曲的人影，赫然是两个重叠的轮廓

"这是......人格分裂？"陈墨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，镜中人影突然诡异地转动眼球，左右两张面孔同时露出笑容，"欢迎来到第七重暗示的核心，两位"

林砚白感觉后颈发凉，记忆突然闪回夜麟被捕时的眼神，那种近乎癫狂的偏执，与此刻镜中扭曲的笑容如出一辙，他终于明白为何凶手的惯用手会矛盾——这根本是两个人格交替作案！

"沈清歌不过是我的容器"左侧面孔开口，声音冰冷如蛇，"而你们，来得太晚了"话音未落，整个仓库开始剧烈晃动，墙面的符号竟渗出暗红液体，在地面汇成溪流

陈墨拽着林砚白冲向出口："快走！这地方要塌了！"

就在他们即将冲出仓库时，一道黑影从上方坠落，林砚白举枪的手突然僵住——眼前的人戴着沈清歌的面容，却穿着夜麟标志性的黑色风衣，右手虎口的疤痕在月光下狰狞如活物

"你们以为能救下那个女孩？"沈清歌的声音分裂成两重，左手握着水果刀，右手举起燃烧的圣经，"她现在正在完成真正的献祭"

林砚白的手机在此刻震动，是教堂的监控警报，画面中，获救的女孩正神情恍惚地站在祭坛中央，手腕割开的伤口滴落在巨大的符号上，更可怕的是，她身后站着无数戴着兜帽的人，整齐划一地举起染血的水果刀

"第七重暗示的关键，从来不是符号"沈清歌（夜麟）的双重人格发出混合的笑声，"是恐惧，是绝望，是看着无辜者在信仰崩塌中自我毁灭"

仓库的天花板轰然坠落，千钧一发之际，林砚白和陈墨滚出火海，望着冲天的火光，林砚白攥紧手机，屏幕上的血腥画面不断刷新，他突然意识到，他们面对的不只是一个凶手，而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集体疯狂——当第七次献祭完成，整个城市都将成为"第七重暗示"的祭品

陈墨抹去脸上的血污，声音沙哑："砚白，你看"他指向夜空，不知何时，云层中浮现出巨大的六边形轮廓，闪电将其勾勒得如同地狱之门，而在城市的各个角落，无数穿红裙的女孩正对着镜子，在自己脸上画出那个致命的符号

这场与邪恶的较量，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，第七重暗示的谜题，才刚刚展现出它最恐怖的全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