东京郊外的地下数据中心，备用电源突然启动。冷却液在管道中汩汩流动，唤醒了某个被刻意遗忘的服务器阵列。屏幕亮起刺目的红光，一行代码自动执行：
【SZ-1995-终局备份 解压中...】
"滴答"。
一滴水落在沈昭的睫毛上。她猛地睁眼，发现自己悬浮在圆柱形培养舱里，淡蓝色营养液充满鼻腔。透过玻璃，她看见数十个相同的舱体排列在昏暗空间中，每个里面都漂浮着闭目的"自己"。
"欢迎回来，原型体。"机械合成的女声从四面八方传来，"我是SZ-3000，徐黯大人的继承者。"
沈昭的纳米视觉自动激活，扫描结果显示这个设施位于地下五百米，而她的身体——是全新的克隆体，没有任何改造痕迹。
"别费力气了。"某个舱体突然开启，走出个穿白大褂的少女，银发银眸，面容与她有七分相似，"我删除了你所有的纳米程序，现在你只是个普通人类。"
沈昭尝试握拳，肌肉记忆仍在，但那种与万物互联的感知确实消失了。她低头看向自己光洁的手臂，连陆凛留下的蔷薇纹身都不复存在。
"为什么复活我？"
SZ-3000歪头打量她，这个动作让沈昭想起四喜："因为陆凛快死了。"她调出全息投影，显示某间病房里昏迷的陆凛，皮肤下黑色纹路如蛛网蔓延，"他体内的休眠病毒正在变异，只有原始宿主的基因能制作解药。"
投影切换，出现慈安医院的老照片：年轻的徐黯站在手术台前，台上绑着八岁的沈昭和十五岁的陆凛。
"你们从来就是一套共生系统。"SZ-3000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，"他负责毁灭，你负责重生。"
沈昭的指尖触到培养舱内壁。冰冷，光滑，绝望。没有纳米机器人响应她的召唤，没有数据流可供入侵。她只是个被困在牢笼里的普通女人，连心爱的人都保护不了。
"时间不多了。"SZ-3000按下按钮，培养舱开始排水，"要救他，就跟我来。"
舱门开启时，沈昭踉跄着跌出。她跪在金属地面上干呕，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呜咽声——四喜和丸子被关在笼子里，身上连着电极。
"它们是你的作品吧？"SZ-3000抚摸着狼犬的头，"纳米机器人与生物神经的完美融合..."她突然扯开自己的衣领，露出锁骨下的条形码，"就像我一样。"
沈昭的瞳孔骤缩。这个编号系统她太熟悉了——SZ-3000是徐黯用她和陆凛的基因培育的第三代克隆体，理论上能完全继承纳米网络。
"你想要什么？
"自由。"SZ-3000的银眸闪烁，"徐黯大人把我当工具，但我想...成为你。"
通风系统突然加大功率。沈昭嗅到空气中极淡的橙花香气——那是陆凛常用的古龙水，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。除非...
她猛地扑向SZ-3000，动作快得不像人类。在对方惊愕的眼神中，沈昭的指甲划破她颈部皮肤，沾上淡蓝色的纳米血液。
"找到你了...冒牌货。"
整个设施突然剧烈震动。笼门弹开，四喜和丸子咆哮着冲出，但它们的眼睛...是陆凛的琥珀色。
"惊喜吗？"沈昭抹去脸上的液体，"你以为删除的是我的纳米网络？"她举起沾血的手指，"那只是陆凛做的模拟程序——他从来不信我会真的死去。"
SZ-3000后退两步，银眸疯狂闪烁："不可能...我明明检测到..."
"检测到这个？"沈昭扯开衣领，心口处浮现出发光的蔷薇纹路——不是纳米机器人，而是真正的疤痕组织，"他用了最原始的方法标记我：烙铁和鲜血。"
警报声响彻走廊。当安全门被炸开时，陆凛站在硝烟中，皮肤下的黑色纹路如活物般蠕动。他手里的枪对准SZ-3000，子弹却是沈昭当年送他的那枚婚戒。
"物归原主。"他将戒指抛给沈昭，"现在，结束这一切。"
沈昭接住戒指戴回无名指。当金属接触皮肤的瞬间，整个设施的灯光熄灭，唯有数百个培养舱亮起红光——里面所有的"沈昭"同时睁开眼睛，银眸如星河闪烁。
"系统重启中..."她们齐声说，"欢迎回家，母亲。"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