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

时间过得也很快，这部剧已经临近杀青。

”第六十四场第十镜，开始！”

场记板啪地合上，片场瞬间陷入寂静。肖战捧住张婧仪的脸，拇指轻轻擦过她颧骨处的“泪痕”。按照剧本，这是男女主角久别重逢坦露内心后的戏码，他应该说完台词后吻她，一个充满悔意与思念的吻。

“我等了你三百二十一天。”肖战的声音低沉沙哑，完全融入了角色状态，“在画廊，芷街道，每个你可能出现的地方。”

张婧仪仰着脸，眼睛湿润发亮。她的呼吸明显加快了，胸口微微起伏。这个反应不在导演的设计中，却真实得令人心颤。

肖战缓缓低头。当他们的唇即将相触的瞬间，张婧仪突然做了一个剧本外的动作——她的手指揪住了肖战戏服的衣领，指节发白，像是溺水者抓住浮木。

这个即兴发挥的细节让吻戏更加动人。肖战顺应着她的力道，两人唇瓣相贴的瞬间，他感到一阵细微的电流从接触点蔓延开来。这个吻本该是克制的，却因双方投入过多真实情感而变得灼热。

“咔！完美！”陈导的声音传来，“可以啊，这条过了，咱们切个远景，再来一遍”

片场又响起忙碌的嘈杂声，但肖战和张婧仪却像被施了定身咒，仍然保持着亲吻的姿势。过了几秒，肖战才如梦初醒般后退一步，而张婧仪的脸已经红到了耳根。

张婧仪有些不好意思，手指慌乱地整理这衣领“我可能...有点太入戏了。”

肖战注意到她第二颗纽扣不见了——是在刚才那个激烈的抓握中崩掉了。他不动声色用手指磋磨了手中的纽扣，没提醒她。金属扣子在他掌心散发着微热，仿佛还带着张婧仪的体温。

“你们俩今天状态可以呀！”陈导走过来兴奋地说，“刚刚婧仪抓衣领那个动作，简直把角色那种失而复得的不安感全演出来了！保持这个状态，我们保一条再来一次！”

张婧仪闻言脸色微变，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自己缺失纽扣的位置。肖战看在眼里，突然开口：“导演，我觉得刚才那条已经很好了，再来一次怕是到不了这种效果。而且...”他看了看表，“太阳要落了，不如先拍下一场？”

陈导看了看监视器回放，最终点头同意。

当天拍摄持续到深夜。收工时，肖战发现张婧仪已经匆匆离开了片场，连往常的晚安都没说。他握紧口袋里的纽扣，若有所思。

——

第二天，整个剧组为雨戏做足准备。洒水车就位，防水设备检查再三，演员们也都就位。就在开拍前，天**然阴云密布，竟然真的要下雨了。

“各部门注意！”陈导拿着喇叭喊，“趁真雨还没下，我们先拍一条！”

肖战站在指定位置，看着张婧仪在画布前摆好姿势。她今天穿着浅色连衣裙，头发松松挽起，露出纤细的脖颈。当洒水车启动，“暴雨”倾盆而下时，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，随即进入角色状态。

戏拍到一半，天空的真雨也来了，而且越下越大。陈导不得不喊停，工作人员慌忙收拾器材避雨。混乱中，肖战发现张婧仪不见了。

"她往湖边去了！"化妆师指着远处喊道，"说要再找找感觉！"

肖战抓起一把伞就往那边走去。雨太大了，伞几乎没用，等他到湖边时，大半个身子已经湿透。张婧仪站在湖边的凉亭里，背对着他，肩膀微微发抖。

“婧仪怎么了？”肖战收起伞走进凉亭，“这么大雨，感冒了怎么办？”

张婧仪转过身，他惊讶地发现她哭了，脸上挂着泪。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，在她脸上留下透亮的水痕。

“我...想演好这场戏。”她哽咽着说，“但我找不到感觉了，今天全乱了。”

肖战的心揪了一下。他向前一步，犹豫片刻，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水珠，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品。

“那就别演了。”他说，“直面内心，做自己想做的。”

张婧仪抬头看他，眼睛红红的：“什么？”

肖战深吸一口气，说出了剧中男主角的台词：“这三百二十一天里，我每一天都在后悔。后悔当初自以为是的想法，后悔没有勇气面对自己的心。"他停顿了一下，“但这句话不是台词，是我的真心话。”

张婧仪的嘴唇颤抖着，眼神慌乱：“这句...这句台词剧本里没有。”

“我知道。”肖战向前一步，两人近得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，“因为这是我加了的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