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一

第二天，张婧仪刚完成杂志拍摄，卸完妆，手机屏幕亮起时，她正用指尖轻轻揉着发红的眼尾。看到消息提示，她手指悬在键盘上停了片刻。

肖战：「明天有空吗？」

肖战：「之前说补的下午茶，欠太久了。」

她盯着屏幕，心跳比预想的快。杀青宴上他们隔着人群碰杯，他西装革履，她长裙曳地，两人都笑得体面又官方，仿佛片场那些若有似无的拉扯从未存在。可现在，他直接单刀直入。

张婧仪：「明天下午有个杂志采访，晚上倒是没事。」

肖战：「那七点？我知道有家私房菜，隐蔽性不错。」

张婧仪：「好。」

发完这个字，她犹豫了一下，又补了句

张婧仪：「地址发我。」

肖战：「我来接你。」

她没立刻回复。

肖战：「不方便的话，我自己开车，车牌号发你。」

张婧仪：「……好。」

——**第二天晚上，19:05**

张婧仪换了一身简单的白色针织衫和牛仔裤，头发松松挽起，戴了顶棒球帽，黑色口罩将大半张脸都遮住了。她站在小区地下车库的电梯口，低头刷着手机，假装自己只是在等人，而不是在等一个可能会改变他们关系的约会。

一辆黑色SUV缓缓停在她面前，车窗降下，肖战戴着口罩，只露出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。

“上车？”

她拉开车门，坐进副驾驶，系安全带时闻到车里淡淡的香氛，和他身上的气息一样。

“饿了吗？”他问，单手打方向盘，另一只手递过来一杯温热的牛奶，“先垫垫。”

她接过，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，两人都顿了一下，又默契地假装没察觉。

“今天采访顺利吗？”他问。

“还行，就是问了很多关于《易谙尘》的问题。”她低头喝了一口牛奶，是草莓味的，甜度刚好。

“问我们俩了？”

“嗯。”她笑了一下，“问我跟你合作两次是什么感觉。”

“你怎么说的？”

“我说……”她故意拖长音调，“肖老师演技很好，很专业。”

他轻笑一声，摇了摇头：“官方。”

车驶入一条安静的林荫道，路灯的光透过树叶间隙斑驳地洒进来，在他侧脸投下细碎的光影。

“那你呢？”她忽然问，“如果记者问你，你会怎么回答？”

他沉默了两秒，打了转向灯，车缓缓停在一栋低调的中式庭院前。

“我会说——”他熄了火，转头看她，眼神认真，“张婧仪是我合作过最让人心动的女演员。”

车内瞬间安静，只剩下空调运转的细微声响。

她心跳漏了一拍，捏着牛奶盒的指尖微微收紧。

“到了。”他率先解开安全带，语气轻松，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随口一提，“这家老板是我朋友，不会有人打扰。”

她跟着下车，夜风微凉，吹散了她耳尖的热意。

——

私房菜的包厢灯光昏黄，木质屏风隔开外界的喧嚣。张婧仪低头搅着碗里的汤，瓷勺碰在碗沿，发出细微的清脆声响。

肖战坐在她对面，指节轻轻敲着桌面，像是在斟酌什么。

“其实……”他忽然开口，声音比平时低，“我今天约你，不只是为了吃饭。”

她动作一顿，抬眼看他。

他直视她的眼睛，没给她躲闪的机会：“张婧仪，我喜欢你。” 尽管两人在剧组时已坦露过，但肖战怕那只是角色带来的爱，是黎池对江遇的爱，而不是张婧仪对肖战的。

空气凝固了一秒。

她睫毛颤了颤，勺子“当啷”一声落回碗里。

“不是作为同事，也不是作为朋友。”他继续道，语气平静却坚定，“是想要每天早上给你发‘早安’，收工后接你回家，光明正大牵你手的那种喜欢。”

她呼吸微滞，心脏跳得发疼。

“我知道我们身份特殊，公开很难，狗仔、粉丝、团队……所有因素我都考虑过。”他顿了顿，“但比起这些，我更怕错过你。”

包厢里安静得能听见庭院里的竹筒敲石声。

张婧仪张了张嘴，却发现自己声音有点哑：“……你认真的？”

他忽然笑了，伸手覆上她放在桌面的手，掌心温热：“杀青那天我就该说的，拖到现在已经是我的极限了。”

她低头看着两人交叠的手，忽然想起片场那场暴雨，他撑着伞望她的眼神；想起微信聊天框里那些写了又删的对话；想起每次活动上，他状似无意却始终落在她身上的视线。

原来他们都在等对方先开口。

“……好。”她终于轻声说，反手握住他的手指。

他明显怔了一下，随即收紧掌心，眼底亮得惊人：“‘好’是什么意思？” 她耳根发烫，却抬头冲他笑了：“意思是——我也喜欢你，肖战。”

肖战深吸一口气，突然站起身，绕过桌子一把将她拉进怀里。

“我等这句话很久了。”他低头，鼻尖蹭过她的发丝，声音里带着笑，“张老师。”

她环住他的腰，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，终于彻底放松下来。

窗外，竹筒再次“咚”地敲在石头上，惊飞一只栖息的雀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