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门关上的声音还在耳边回荡，林昼的瞳孔在黑暗中逐渐适应。六岁的身体蜷缩在角落，他能听见其他孩子压抑的呼吸声，像一群受伤的小兽。
"所有人，集合。"
疤脸教官的声音像刀锋划过寂静。林昼抬头，看见十几个孩子机械地排成队列，眼神空洞。他学着他们的样子站好，却因为身高最矮被推到了最前排。
"今天教你们第一课——"教官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，银光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意，"杀人，或者被杀。"
林昼的指尖发冷。教官突然抓起一个瘦弱男孩的胳膊，将匕首塞进他手里。"7748号，杀了7749号。"他指向林昼，"否则，你死。"
男孩的手在发抖。林昼盯着那把离自己喉咙只有十公分的刀，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。他想起父亲实验室里的小白鼠——那些被注射药物后疯狂撕咬同类的生物。
"我……我做不到……"7748号哭出声来。
教官的枪口顶上了他的后脑勺。"三秒。"
林昼在枪械上膛的瞬间扑了上去。不是攻击，而是抓住7748号的手腕狠狠一扭。匕首当啷落地，他趁机用全身重量将对方撞倒，膝盖压住对方胸口。动作行云流水，像是本能。
全场寂静。教官的枪缓缓放下，嘴角扯出一个古怪的笑。"有意思。"
那晚，林昼被单独带进一间血味浓重的审讯室。墙上挂着各种刑具，地上还有未干涸的血迹。教官扔给他一把小刀："杀了它。"
笼子里关着一只野狗，左眼溃烂，獠牙上沾着碎肉。林昼握紧刀柄，掌心全是汗。野狗扑来的瞬间，他侧身翻滚，刀尖划破了狗腹。温热的血喷了他一脸，腥臭味灌进鼻腔。
"不够狠。"教官踩住他的后背，"再来。"
第二只、第三只……当第五只狗的尸体堆在墙角时，林昼的指甲缝里全是凝固的血块。他的右臂被咬了一口，深可见骨，却感觉不到疼。
"7749号，"教官蹲下来，沾血的手指抬起他的下巴，"欢迎来到地狱。"
回到宿舍已是凌晨。林昼在洗手池边拼命搓洗双手，直到皮肤发红破皮。镜子里那个满脸血污的男孩让他陌生。
"你居然活着回来了。"上铺传来沙哑的声音。一个缺了半只耳朵的男孩探出头，"我赌你撑不过三天。"
林昼没回答。他摸到枕头下藏着的半截铁片——那是从刑具架上偷偷掰下来的。月光照在上面，映出一线寒光。
他知道，明天会更残酷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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