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续

护士长摇摇头，转身收拾药盘："年轻人的事，我们也不好多问。但我看她那样子，不像是不爱您。可能...有什么苦衷吧。"

苦衷？能有什么苦衷大到非要用"我们不合适"来结束一切？我想不通，脑子里乱糟糟的，像塞进了一团毛线。

护士长出了病房，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，还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。我拿起那条断了的银手链，冰凉的金属硌着掌心。这是我们在一起一周年的时候，我用第一个月工资买的。记得当时苏晴收到的时候，抱着我笑得眼睛都弯了，说要戴一辈子。

一辈子...原来不过三年。

我不知道在床上躺了多久，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下来。雨好像又开始下了，敲在玻璃窗上，啪啪的响。我的心里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——我要出院，我要去找苏晴。

她一定还在这个城市，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看着我。那些说什么苦衷的话都是骗人的，她就是不爱我了，就是嫌我穷，嫌我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...这个念头像毒草一样在心里蔓延，烧得我五脏六腑都疼。

不行，我得找到她，当面问清楚。就算是要分手，也得给我个像样的理由！

我悄悄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，血珠立刻冒了出来。我顾不上疼，掀开被子，双脚试探着踩在地上。腿软得像面条，根本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。我扶着墙壁，一步一步挪到门口，每走一步，胸口的伤口就像要裂开一样。

走廊里静悄悄的，只有我的喘息声和脚步声。护士站里空荡荡的，好像没人值班。我心里一阵窃喜，扶着墙慢慢往护士站挪。手术同意书！对，手术同意书上肯定有她的签名，有她的联系方式！

我摸到护士站的时候，手抖得厉害。柜台里的文件乱七八糟堆着，我翻了半天，终于在一堆病历里找到了我的名字。我的心跳得飞快，手指几乎不听使唤。

就在我抽出自己的病历夹，准备翻开的时候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："林先生？您怎么在这里？"

我浑身一僵，猛地回头。是小雅护士，她手里端着一个水杯，一脸惊讶地看着我。

"我..."我脑子一片空白，下意识地把病历夹往身后藏。

"您拿着自己的病历干什么？"小雅快步走过来，"医生说了您需要绝对卧床休息的！"

"别碰我！"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，突然激动起来，"这是我的病历，我想看看不行吗？"

"可是..."

"没什么可是的！"我推开小雅，转身就要跑。胸口的剧痛让我眼前发黑，腿一软差点摔倒。就在这个时候，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，一左一右架住了我。

"放开我！你们干什么！我要找苏晴！"我拼命挣扎，可刚做完手术的身体虚弱得厉害，根本挣脱不开。

"林先生，对不住了。"其中一个保安沉声说，两人架着我就往病房拖。

"放开！把病历还给我！那是我的！"我嘶吼着，眼睁睁看着我的病历夹掉在地上，散开的文件里，一张签着苏晴名字的手术同意书格外刺眼。

回到病房，医生正好也来了。他看着我，脸色铁青："林默！你不要命了是不是！刚搭好的桥要是再出问题，神仙都救不了你！"

我躺在床上，像条脱水的鱼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。胸口的疼痛一阵比一阵剧烈，监护仪发出尖锐的报警声。

"给他注射镇静剂。"医生咬着牙说。

我看着冰冷的针头扎进胳膊，药物迅速扩散到全身。在意识模糊的最后一刻，我好像又看到了苏晴的脸，她趴在我床边，眼泪一滴一滴落在我手背上，烫得我心疼。

"林默，你一定要醒过来..."

"我们不合适..."

两张脸在眼前交替出现，一个哭，一个笑。到底哪个才是真的？

再次醒来的时候，天已经完全黑了。病房里没开灯，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微弱的光。胸口还是疼，但比之前好点了。我摸索着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样东西——苏晴的手机。

这是她以前淘汰下来给我用的旧手机，后来我换了新的，这个就一直放在我包里，忘了还给她。我记得她的开机密码，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日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