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续

手机屏幕亮起，映出我苍白憔悴的脸。通讯录里，"老公"两个字还静静地躺在那里，后面跟着一串我烂熟于心的号码。我的手指悬在屏幕上方，抖了半天，终于按下了拨号键。

"嘟...嘟...嘟..."

电话接通的声音像是重锤，一下下砸在我的心上。她会接吗？她会听我解释吗？她是不是也在等我的电话？

就在我心脏快要跳出胸腔的时候，电话突然被挂断了。听筒里传来忙音，单调而刺耳。

我愣住了，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。她接了？还是没接？为什么挂了？

我颤抖着手，再次按下拨号键。这一次，听筒里传来的是冰冷的女声："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。"

关机了...她居然关机了...

我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坐了多久，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。窗外的雨还在下，敲打着玻璃，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。

为什么...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...三年的感情，难道就这么不堪一击吗...

一股无名火突然从心底窜起来，烧得我理智全无。我抓起手机，狠狠地砸向对面的墙壁！

"啪！"

手机屏幕瞬间碎裂，零件散落一地。我的手被飞溅的玻璃碎片划破，鲜血立刻涌了出来，滴在白色的床单上，像一朵朵绽开的红梅。

可我感觉不到疼。心里的疼早就盖过了一切。

我蹲在地上，一片一片捡着手机的碎片，手指被割得血肉模糊也浑然不觉。突然，我的指尖触到了一个冰凉的东西。

是那条断了的银手链。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床头柜掉了下来。

我捡起手链，紧紧攥在流血的手心里。冰冷的金属硌着伤口，传来一阵阵刺痛。可我舍不得松开。这是苏晴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了。

我跌跌撞撞地回到床上，蜷缩成一团。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，顺着脸颊滑落，滴在带血的手链上。

"苏晴...你到底在哪里..."我哽咽着，声音沙哑，"你告诉我...到底为什么..."

没有人回答。只有监护仪规律的滴滴声，和窗外不知疲倦的雨声。

我把手链贴在胸口，能清晰地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跳动。每一次跳动，都像是在提醒我——苏晴不在了，她真的离开了。

这颗她守在手术室外，哭着求医生一定要救活的心脏，现在还在我胸腔里跳动着。可救它的人，却已经不见了。

不知道哭了多久，我哭累了，眼皮越来越重。胸口的伤口和手上的伤混在一起疼，却抵不过心里那剜心剔骨的痛。

迷迷糊糊中，我好像又闻到了苏晴身上的味道，是她最喜欢的那款木质调香水。她曾说过，等我病好了，要一起去普罗旺斯看薰衣草。她说那里的天空很蓝，云很低，伸手就能摸到。

"苏晴..."我喃喃自语，意识渐渐模糊，"别走..."

黑暗中，我仿佛看到苏晴站在病房门口，穿着我第一次见她时的那条白色连衣裙，冲我笑得温柔。可我伸出手，却什么也抓不到。

"林默，好好活着..."

她的声音轻飘飘的，像羽毛一样落在我耳边，然后渐渐远去。

我猛地睁开眼，病房里空荡荡的，只有我一个人。

手心里，那条断了的银手链，已经被血浸透，红得刺眼。

窗外的天，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。一缕微弱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，在地上投下一道长长的光斑。

新的一天开始了。没有苏晴的新的一天。

我躺在病床上，望着那道光斑，眼泪又一次滑落。

苏晴，没有你的世界，让我怎么好好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