巷子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,一声声撞在耳膜上。手心全是汗,美工刀的金属柄滑溜溜的差点握不住。红色生物就在眼前,离我脚尖不到两米远。它身体像半化的果冻,又带着蜈蚣那种恶心的腿,在地上一拱一拱地爬过来,发出细微的"沙沙"声。
后颈梅花印突然痒得厉害,像有虫子在皮肤下游动。我咬紧牙,把美工刀举过头顶。巷子里只有头顶那一小片天光,这点光刚好照在生物身上,让它皮肤下的血管看得清清楚楚,像一团纠缠的红线。
"***的。"我小声骂了一句,不知道是在骂这怪物还是骂自己倒霉。眼睛一闭,全身力气都压在右手上,朝着那团红色狠狠刺下去。
刀尖碰到生物皮肤的瞬间,感觉像戳进了熟透的芒果,软趴趴却又带着韧劲。然后"噗嗤"一声,整把刀都没了进去。温热粘稠的液体溅到我手背上,腥甜的铁锈味直冲鼻子。
我还没来得及高兴,那生物突然剧烈抽搐起来。它身体猛地一缩,像个被踩扁的气球,然后又疯狂膨胀。美工刀被死死吸住,怎么拔都拔不出来。紧接着一股麻痹感顺着刀柄爬上来,从指尖一直传到胳膊肘。我吓得使劲甩手,结果那生物就像长在我手上一样,跟着我的动作晃来晃去。
"操!"我急得骂出声,左手上去帮忙抓住刀柄。就在这时候,后颈的梅花印突然炸开一样疼。
像是有人拿烧红的铁丝从皮肤外直接捅进去,疼得我眼前一黑,差点跪地上。冷汗唰地冒出来,后背的校服一下子就湿了。我能感觉皮肤裂开了,黏糊糊的液体顺着脖子往下流,不是血那么简单,烫得像刚烧开的水。
就在这剧痛里,乱七八糟的画面突然闯进我脑子里。
不是我的记忆。
画面里是档案室那个角落,陈淑云蹲在地上,手里拿着个带暗红色花纹的铁匣子。匣子不太大,也就课本那么宽,锁是老式的铜锁,已经锈得不成样子。但透过锁孔能看见里面闪着红光,一跳一跳的,像有心跳。
陈淑云的脸在画面里特别清楚,她咬着嘴唇,手指在锁上摸来摸去。明明是夏天,她手背上却全是鸡皮疙瘩。然后她不知道从哪摸出根发卡,哆嗦着去撬锁。
"咔嚓"一声轻响,锁开了。
紧接着画面晃了一下,陈淑云的尖叫卡在喉咙里。一个红色的影子从匣子里弹出来,快得像闪电。是这东西!跟我手上这个一模一样!
它直挺挺地钻进陈淑云的后颈,就在我梅花印的同一个位置。画面里能看到陈淑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,眼睛瞪得溜圆,嘴巴张得能塞进个鸡蛋,可就是发不出声音。她想伸手去抓,可手刚抬到一半就僵住了,然后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偶似的倒在地上。
铁匣子掉在一边,盖子敞开着。我看见匣底刻着几个模糊的字——实验体3号。
"啊!"我疼得叫出声,猛地从那些画面里挣脱出来。眼前还是那条巷子,可手上的感觉变得更糟了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那生物已经把美工刀完全吞了进去。现在它整个挂在我的手上,像个沉甸甸的红色手套。更可怕的是,美工刀的刀刃竟然从我的手背穿了出来!
血"哗啦啦"地往下流,滴在地上形成一小滩。我能看见银色的刀尖上挂着肉丝,阳光照上去闪着寒光。身体先是麻木,几秒钟后剧痛才炸开。不是普通割伤的疼,是骨头都在疼,每动一下都像有人拿锤子在砸我手背。
胃里一阵翻江倒海,我弯下腰干呕起来。什么都吐不出来,只有酸水灼烧着喉咙。手背的血顺着胳膊往下淌,滴在地上发出"嗒嗒"的声音。
那生物还在我手上扭动,好像要往我胳膊里钻。我看着自己的手,突然意识到再不甩掉它,我就要跟陈淑云一样了。
"滚开!"我嘶吼着,左手抓住右手腕,用尽全身力气往后拽。刀刃在肉里摩擦,疼得我眼泪都下来了。手背的伤口被撕开得更大,血喷了我一脸。
就在这时候,一道阳光突然照在我手上。
巷子口那边,太阳好像升高了点,刚好越过墙头照进来一道光,正好打在那红色生物身上。
怪事发生了。
生物突然发出一声高频尖叫,声音尖得像指甲刮玻璃。它的身体开始冒烟,滋滋响着,颜色从鲜红变成了深褐色,就像被煮熟了一样。动作也慢了下来,不再往我胳膊里钻,反而开始往后缩。
我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过来——这东西怕光!
巷子里的阳光不多,只有一小块光斑,刚好在我右手边不远。我看见那光斑里的地面被晒得发白,空气都在微微扭曲。
求生的本能让我顾不上疼,侧身就往光斑那边挪。每走一步都感觉手上的伤口在撕裂,美工刀跟着一颠一颠的,疼得我眼前阵阵发黑。但那生物越来越蔫,扭动的力气越来越小,身上的烟也越来越浓。
终于挪到光斑里的时候,我整个人都站不住了,靠在墙上大口喘气。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,可我却觉得冷得要命,牙齿都在打颤。
手上的生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然后"啪嗒"一声掉在地上,像块烂肉似的抽搐了几下,就不动了。它身上的红光慢慢消失,最后变成了一团灰黑色的东西,开始一点点缩小,最后化成一滩黑水,渗进了地面。
美工刀"哐当"一声掉在地上,刀刃和刀柄上全是深红色的黏糊糊的东西。我看着自己的手,手心一个窟窿,手背一个窟窿,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涌。
"操..."我靠在墙上滑坐到地上,头晕得厉害。后颈的梅花印不那么疼了,但还是烫烫的,像贴了个暖宝宝。
就在我以为能喘口气的时候,巷口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。
特别响,特别急,像是有好多人在跑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,挣扎着想起身。可刚动一下,手背的伤口就疼得钻心,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。
坏了!刚才那生物的惨叫声肯定把人引来了!
脚步声越来越近,我甚至能听见有人在说话。是陈淑云的声音,又尖又细:"在那边!我听见声音了!肯定在那边!"
还有个沙哑的男声,是沈云!"快点!别让容器跑了!"
我靠在墙上,看着巷子口那个拐角。脚步声已经到了拐角处,下一秒他们就要出现了。
巷子是死胡同,前面没路了。我被夹在中间,前有追兵,后有高墙。
冷汗又冒了出来。我捡起地上的美工刀,刀刃上的血已经开始凝固,变成暗红色。手心的伤口握住刀柄,疼得我差点把刀扔了。
脚步声到了拐角。
我举起刀,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
就在这时候,后颈的梅花印突然又开始发烫。
比刚才任何一次都烫。
就像有个小太阳贴在皮肤上,烧得我皮肤都在疼。不是之前那种刺痛,是一种持续的、越来越强的灼热感。
我能感觉那梅花印正在变化,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。
"容器就在这里!"陈淑云的声音从拐角传来。
我握紧美工刀,死死盯着那个拐角,手心的血流得更凶了。
巷子口的阴影里,第一个人影出现了。
是沈云。
他整个人斜斜地倚在墙角,校服外套随意地敞开着,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T恤。右手插在裤袋里,左手把玩着一把银灰色的折叠刀,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寒光。他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,眼神却像淬了毒的刀子,死死地盯着我。
"找到你了,初夏。"他轻笑一声,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磨过木头。
我握紧手里的美工刀,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。后颈的梅花印烫得越来越厉害,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钻出来。
"沈云,你到底想干什么?"我的声音因为恐惧而颤抖,手心的伤口疼得钻心。
沈云没有回答,只是缓缓地站直身体,将折叠刀收回口袋。他的目光掠过我流血的手掌,嘴角的笑意更深了:"看来你和它玩得很开心。"
"它到底是什么东西?实验体3号又是什么意思?"我追问着,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丝线索。
沈云挑了挑眉,似乎没想到我会知道这个。他往前走了两步,停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:"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,只要乖乖跟我们走就行了。"
"跟你们走?去哪里?"我警觉地后退一步,后背紧紧地贴着冰冷的墙壁。
"去一个能让你'物尽其用'的地方。"沈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诡异的兴奋,"陈淑云没能完成的事,就由你来完成吧。"
"陈淑云怎么了?你们对她做了什么?"我想起记忆里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,心脏猛地一缩。
沈云嗤笑一声,不打算回答我的问题。他朝着巷口挥了挥手:"带她走。"
从巷口的阴影里,又走出两个人影。是陈淑云和李哲。
陈淑云的脸色惨白,眼神空洞,像个没有灵魂的木偶。她的后颈处,隐约能看到一个暗红色的印记,和我后颈的梅花印一模一样。李哲则面无表情地跟在她身后,手里拿着一根粗木棍。
"初夏,别反抗了。"李哲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,"乖乖跟我们走,对你我都好。"
我看着他们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他们都被那个红色生物感染了,变成了沈云的傀儡。
"我不会跟你们走的!"我嘶吼着,举起美工刀对准他们,"谁要是敢过来,我就不客气了!"
沈云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,哈哈大笑起来:"就凭你?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生,还受了伤,拿什么跟我们斗?"
他说着,朝李哲使了个眼色。李哲会意,握紧手里的木棍,一步步朝我逼近。
我深吸一口气,强迫自己冷静下来。现在不能硬碰硬,必须想办法逃跑。可是巷子是死胡同,前后都被堵住了,根本没有逃跑的路。
就在这时,后颈的梅花印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痛,比刚才任何一次都要疼。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,顺着血液流遍全身。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我体内涌动,让我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嘶吼。
我的视线开始模糊,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扭曲起来。沈云、陈淑云、李哲的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去,他们的声音也变得遥远而模糊。
"她怎么了?"李哲停下脚步,疑惑地看着我。
沈云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:"不好!她要觉醒了!快抓住她!"
李哲和陈淑云立刻朝我扑了过来。我本能地挥舞着手里的美工刀,却感觉手臂变得异常沉重。就在他们快要抓住我的时候,我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。
我看到了!
我看到陈淑云后颈的红色印记里,有一条小小的红色虫子在蠕动。我看到李哲的眼睛里,有一个黑色的小点在闪烁。我看到沈云的身体里,有一个巨大的黑色影子在沉睡。
同时,我的脑海里涌入了更多的画面。是关于那个红色生物,关于实验体3号,关于一个神秘的组织,还有一个可怕的阴谋。
原来,这一切都是一个阴谋。那个红色生物是一种实验产物,能够控制人的思想。而我和陈淑云,都是这个实验的受害者。沈云则是这个实验的执行者之一,他的任务就是找到并控制我们这些"容器"。
"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!"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,体内的力量突然爆发出来。一道刺眼的红光从我后颈的梅花印里射出,将李哲和陈淑云击飞出去。
沈云惊恐地看着我:"怎么可能?你怎么这么快就觉醒了?"
我没有回答他,只是冷冷地看着他。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,手心的伤口也不再疼痛。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我体内游走,让我充满了自信和勇气。
"现在,该轮到你了。"我一步步走向沈云,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。
沈云吓得连连后退,脸上露出了恐惧的表情:"你别过来!你到底想干什么?"
"我想知道真相。"我的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,"关于实验体3号,关于那个神秘组织,还有你们的阴谋。"
沈云咬了咬牙,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枪,对准了我的脑袋:"既然你不肯配合,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!"
我看着黑洞洞的枪口,心里没有一丝恐惧。因为我知道,我现在拥有的力量,足以保护自己。
就在沈云要扣动扳机的瞬间,一道红光从我眼中射出,击中了他手里的枪。枪立刻变成了一堆废铁,掉落在地上。
沈云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,又看了看我:"你...你到底是什么怪物?"
"我不是怪物。"我一步步逼近他,"我是来揭穿你们的阴谋,为所有受害者报仇的。"
沈云知道自己不是我的对手,转身就要逃跑。我怎么可能放过他?我伸出手,一道红光射向他的腿。他惨叫一声,摔倒在地。
我走到他面前,蹲下身,看着他惊恐的眼睛:"现在,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吗?"
沈云看着我,突然哈哈大笑起来:"就算你抓住了我,也没有用。这个实验已经开始了,没有人能够阻止。你们这些'容器',注定要成为实验的牺牲品。"
"什么意思?"我皱起眉头。
沈云的脸上露出了疯狂的表情:"你以为只有你和陈淑云吗?还有很多很多的'容器',他们都已经被感染了。很快,整个世界都会被我们控制!"
我的心里一沉。原来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。
就在这时,我听到巷口传来了警笛声。沈云的脸色一变:"警察怎么会来?"
我心里暗自庆幸,刚才李哲和陈淑云被我击飞时,应该有人听到了动静,报了警。
"你的末日到了。"我站起身,看着沈云。
沈云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遥控器,疯狂地笑着:"就算我死了,你们也别想好过!这个巷子里布满了炸弹,我们一起同归于尽吧!"
我瞳孔一缩,没想到沈云竟然还有后手。我立刻朝着巷口跑去,同时回头喊道:"快跑!这里有炸弹!"
沈云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按钮。
"轰!"
一声巨响,整个巷子都在颤抖。我感觉一股强大的气浪从身后袭来,将我击飞出去。我的眼前一黑,失去了意识。
未完待续 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