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是被硬塞进某个狭窄空间时呛醒的。
喉咙里满是消毒水和铁锈混合的味道，黏在鼻腔黏膜上，吸气时带着刀片刮玻璃似的嘶响。睁开眼的瞬间，密集的刺痛从后脑窜上来——不是幻觉，头发被粘稠的液体粘在一块，摸上去又热又滑，指缝间立刻染上铁锈色。
"醒了？"
头顶传来塑料摩擦的声音。视线逐渐聚焦，我发现自己正躺在铁皮柜最底层，柜门留着道两指宽的缝隙。透过缝隙能看到双穿着白色雨靴的脚，靴筒上沾着暗褐色污渍，正随着说话的节奏轻轻晃动。
"29号说你会来得早一些。"熟悉的声音让我浑身汗毛倒竖，"看来吊坠坚持的比预计久......真是令人惊喜的进化。"
池音弯下腰，脸贴着门缝倒着看我。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头，镜片后的眼睛像浸在冰水里的黑曜石。她手里把玩着根银色钢笔，笔帽开合的咔嗒声在狭小空间里格外刺耳——那是我落在教室的钢笔。
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，发不出完整声音。我挣扎着想坐起来，后脑勺突然撞上硬物，闷响伴随着剧痛让我眼前发黑。铁皮柜内壁贴着张泛黄的便利贴，用红笔写着：「35号实验体 觉醒倒计时：04:18:57」。
"别费劲了。"池音用钢笔尾端敲了敲柜门，"你现在在初始实验室的标本储藏柜里，就是29号记忆里藏水池的地方。可惜你来得太晚，水池早就改成化学废料处理池了......那些蓝白条纹的'好朋友'们可不太喜欢有人闯进她们的新家。"
蓝白条纹？
刺耳的指甲刮擦声突然从柜子深处传来，湿漉漉的。我猛地缩回手，触摸到什么冰凉滑腻的东西——不是铁皮，是头发。无数缠结的头发从柜子深处蔓延出来，像水草般缠绕住我的手腕，发梢还在微微蠕动。
"看到了吗？"池音的声音带着笑意，"28号到34号的'残骸'都在这里。她们没能像29号那样成功把记忆传递下去，意识碎片被困在物理形态里，变成了这副样子。真是可怜的失败品。"
头发越缠越紧，顺着手臂爬向脖子。我能感觉到发丛里藏着细小的牙齿，正轻轻啃噬着皮肤。后颈的梅花印突然剧烈发烫，五片花瓣逆时针疯狂旋转，与记忆中29号残影的印记完美同步。
"好了，时间差不多了。"池音拉开柜门，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。她蹲在我面前，镜片后的眼睛弯成月牙，"轮到你了，35号。把29号没完成的'记忆叠加'做完......毕竟，我们是同一个人啊。"
她的手抚上我后颈，指尖冰凉。梅花印突然爆开剧痛，我眼睁睁看着她后颈浮现出同样的印记——顺时针旋转的花瓣，正与我的印记缓慢融合。头发从四面八方向我涌来，将口鼻完全堵塞，窒息感中，池音最后那句话钻进耳朵：
"妈妈会很高兴的，毕竟你是最完美的那个......姐姐。"
未完待续 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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