组队确认后的那个眼神交换，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，在周柯宇心底漾开一圈圈难以平复的涟漪，整个白天，他都处于一种微妙的亢奋状态。上课时，笔尖在草稿纸上无意识地划拉着复杂的公式，心思却早已飞到了下午的实验室，课间朴成训拉他去打球，他也心不在焉，投丢了好几个平时十拿九稳的球，惹得朴成训直嚷他“魂被数学妖精勾走了”。

林漾则显得平静许多，她依旧按部就班地听课刷题，只是偶尔在整理竞赛资料时，指尖划过周柯宇的名字时会停顿片刻，嘴角不自觉的染上笑意，林雨潇几次想凑过来八卦，都被她巧妙的用题目岔开了话题。

终于熬到了放学铃响，夕阳余晖将教学楼染成温暖的橘红色，参加培训的五人简单收拾了书包，默契地朝实验楼走去。陈默，王思远和刘佳三人自然而然地凑在一起讨论着选拔考试的题目，而周柯宇和林漾则落在了后面，隔着一步左右的距离，安静地走着。

实验楼的走廊安静而空旷，只有他们几人的脚步声在回荡，周柯宇双手插在校服外套口袋里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片小熊创可贴，他偷偷用余光瞟着身旁的林漾，她微微低着头，抱着几本厚厚的竞赛资料和笔记本，纤细的手臂看起来有些吃力。

周柯宇咳咳

周柯宇清了清嗓子，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有些突兀，林漾闻声侧过头看他，他立刻移开视线，盯着前方实验室的门牌号，下巴朝林漾怀里的书本努了努。

周柯宇重吗？我帮你拿点？

语气尽量装得随意，像是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。

林漾看着他故作镇定的侧脸和微微发红的耳尖，心里那点因为即将开始的培训而产生的紧张感莫名消散了一些。她没拒绝，将最上面那本最厚的《高中数学竞赛经典题选》递了过去。

林漾谢谢

周柯宇接过来，沉甸甸的，带着书本特有的油墨气息，还有一丝…她指尖残留的、极淡的、柑橘气味。他心脏不争气地又跳快了一拍，赶紧把书抱在怀里，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，连脚步都放轻了些。

——

302实验室是专门的竞赛培训教室，窗明几净，摆着几张宽大的实验桌，每张桌上都配有台灯。负责培训的是数学组的张老师，一位头发花白眼神锐利的老教师，他言简意赅地说明了培训计划和纪律，便发下了两套难度极高的模拟卷，要求两人一组，共同讨论完成。

张老师时间两小时，注重思路交流和配合，别光顾着自己闷头做

张老师推了推眼镜，目光扫过底下。

张老师开始吧

实验桌足够大，周柯宇和林漾面对面坐下，头顶的日光灯管发出明亮的白光，空气里弥漫着纸张和油墨的味道，还有一丝实验室特有的淡淡的化学试剂气味。

周柯宇摊开试卷，拿起笔，竞赛题特有的刁钻和深度扑面而来，瞬间点燃了他骨子里的好胜心。他收敛了所有杂念，眼神变得专注而沉静，像一头锁定猎物的豹子，迅速投入了战斗。

林漾也深吸一口气，排除杂念，开始审题。她的解题风格偏稳健，注重逻辑和步骤的严谨性，很快，两人都陷入了各自的思维世界，笔尖在草稿纸上划过，发出沙沙的轻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