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天阶之上,邝露步履轻稳,肩头胎记微热,仿佛回应着某种隐秘的召唤。她与润玉自寝殿走出时,风卷起她的衣袂,也吹散了心头最后一丝迟疑。
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,但她知道,从这一刻起,她再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命运安排的邝露。
她要亲手揭开这一切的真相。
然而,还未等她迈进一步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便从回廊尽头传来,伴随着锦觅略带哭腔的声音:“殿下!殿下你在吗?”
润玉眉头微蹙,邝露却只是静静站在原地,目光淡然。
锦觅的身影很快出现在视线中,她发髻略乱,素来温婉的脸庞此刻却带着几分激动与委屈。她一见润玉,便快步上前,扑通一声跪倒在地,泪水夺眶而出。
“殿下,求你救救我……”她哽咽道,“邝露她——她是天后派来的奸细!她一直在利用星盘窥探你的秘密,甚至……甚至想要加害于你!”
此言一出,四周顿时一片哗然。
润玉神色未变,只是微微侧头看向邝露。邝露迎上他的目光,眼神清明如水,没有一丝慌乱。
“你说什么?”润玉声音低缓,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压。
锦觅伏在地上,双手紧攥着裙角,声音颤抖:“昨夜我亲眼所见,她在寝殿中对星盘施法,口中念念有词,像是在施展什么邪术!我还听她说,要借星盘之力,改变天命……殿下,她若真是敌方之人,那可就太危险了!”
她话音落下,周围众人皆露出惊疑之色,纷纷低声议论起来。
邝露垂眸,指尖轻轻抚过腰间的冰刃,感受到它微微震颤的灵力波动。她知道,现在不是辩解的时候,而是证明的时候。
她缓缓上前一步,声音清冷却不失柔和:“若说我心怀不轨,便请星盘为证。”
说罢,她将星盘取出,双手捧于胸前,神情肃穆。
“若我邝露有一分一毫对夜神不利之心,便让星盘从此不再应我,永世不得窥探天机。”
话音刚落,星盘忽然泛起微弱银光,光芒虽淡,却足以令在场所有人屏息凝神。
润玉注视着那一抹光芒,眼中闪过一抹复杂。
而锦觅则脸色骤变,显然没想到邝露竟敢以星盘起誓。
星盘继续发光,一道模糊的画面逐渐浮现空中。
画面之中,是润玉的寝殿一角,案几之上,一杯清茶袅袅升烟。紧接着,一个熟悉的身影悄然走近,手中握着一只小巧药瓶,低头将其中粉末缓缓倒入茶盏。
那人抬起头来,赫然是锦觅。
众人倒吸一口凉气。
锦觅猛地抬头,脸色煞白:“这不可能!这是假的!一定是你们联手设下的骗局!”
润玉冷笑一声,目光如霜:“锦觅,你还想狡辩?”
他缓步上前,伸手轻触星盘表面,灵力注入其中,画面随之更加清晰。只见锦觅将药瓶收起后,还回头望了一眼门外,似是在确认无人发现。
“你下的是什么药?”润玉语气森寒。
锦觅终于慌了,连连摇头:“我只是……只是想让他多看我一眼……我没有恶意啊!我只是太喜欢他了……”
她的话音未落,润玉已冷冷开口:“你喜欢他,便可以随意给他下药?你以为他是谁都可以摆布的傀儡?”
他的声音不大,却字字如刀,直刺人心。
邝露站在一旁,看着这一幕,心中并无快意,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。
她终于明白,有时候最伤人的,并非敌意,而是那些披着爱意外衣的算计。
“殿下……”她轻声道,“此事既已明了,该如何处置锦觅,请您定夺。”
润玉沉默片刻,目光扫过众人,最后落在锦觅身上。
“即日起,锦觅禁足三月,交由天后亲自监管。”他淡淡道,“若再犯,逐出天界。”
锦觅闻言,整个人如同坠入冰窟,双目无神,嘴唇颤抖,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。
润玉转身,对邝露道:“走吧。”
她点头,随他一同离开。
身后,人群渐渐散去,唯余风穿廊而过,卷起几片花瓣,飘落在空荡荡的石阶上。
两人一路无言,直至转过一处朱红门扉,润玉才低声开口:“你刚才为何不趁机揭发她更多?”
邝露轻轻一笑,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倦意:“有些事,该知道的人自然会知道。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锦觅。”
润玉驻足,望着她许久,终是轻轻颔首:“你比她聪明得多。”
邝露没有回应,只是抬手将星盘收入袖中,冰刃依旧系在腰间,寒光隐隐。
远处天边,乌云渐聚,雷声隐隐,似乎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。
她仰头看了看天际,忽觉肩头胎记又是一阵灼热,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。
“邝露。”润玉忽然开口,语气难得温和,“记住,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要再独自承担。”
她转头看他,眼底浮现出一抹柔软:“我答应你。”
风掠过檐角,吹起她的衣袂,也卷走了最后一丝犹豫。
她迈步而出,阳光洒落肩头,那道胎记竟隐隐发热,仿佛回应着某种召唤。
她不知道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,但她知道,从这一刻起,她再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命运安排的邝露。
她要亲手揭开这一切的真相。
而星盘,也将为她指引方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