蝉鸣渐歇的九月，月考红榜贴在公告栏的第三日清晨，林洛绾握着英语试卷的手指还在发烫。阳光斜斜切过教室的玻璃窗，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，直到与前排俞昭珩伏案刷题的身影重叠。
那片梧桐叶书签正夹在她的错题本里，叶脉间残留的褐色纹路像极了此刻她纷乱的思绪。一个月前的秋夜仿佛就在昨日，少年递来叶片时指尖的温度，路灯在他睫毛投下的细碎阴影，都成了她晚自习后挑灯夜读的动力。
"林洛绾！"班主任李老师抱着教案闯进教室，镜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，"教务处让你准备下周升旗仪式发言！这次全年级第一，可给咱们班争了大光！"
教室里顿时炸开了锅。前排的女生们围过来叽叽喳喳，有人抢过她的试卷惊呼错题本上密密麻麻的批注，也有人追问复习秘诀。林洛绾被挤在人群中央，下意识抬头寻找俞昭珩的身影，却只看见他空荡荡的座位——往常这个时候，他总会侧过身调侃她"又在偷偷内卷"。
午休时分，林洛绾抱着复习资料走向图书馆。经过走廊时，她听见隔壁班几个男生的议论声。
"听说这次年级第一是实验班的？"
"就那个总独来独往的女生？真看不出来啊......"
"还不是靠死学，有什么了不起......"
细碎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进耳膜。林洛绾攥紧书包带，脚步不自觉加快。图书馆的玻璃门在眼前晃动，她忽然想起月考前夜，自己躲在被窝里背单词，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俞昭珩发来的消息："月考加油，等你拿第一请我喝汽水。"
那天她对着手机傻笑，却在回复时故作镇定："先管好你自己吧，吊车尾。"
推开图书馆厚重的木门，熟悉的油墨香扑面而来。林洛绾正要走向常坐的角落，却看见窗边的位置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。俞昭珩戴着耳机，面前摊开的物理试卷上画着歪歪扭扭的梧桐叶，最上方还写着一行小字："送给未来的年级第一"。
听见脚步声，俞昭珩摘下耳机，嘴角扬起标志性的坏笑："林学霸，这么巧？"他伸手抽出她怀里的错题本，翻开夹着梧桐叶的那页，"原来秘密武器在这儿？"
林洛绾伸手去抢，却被他灵活躲开。阳光穿过玻璃窗，在少年的睫毛上镀了层金边。她突然发现，这一个月来自己只顾着低头学习，竟没注意到俞昭珩校服袖口的磨损，还有他眼下淡淡的青影。
"其实那天晚上......"俞昭珩突然认真起来，指尖摩挲着梧桐叶书签，"我本来想说，这片叶子像不像我们未来要去的城市？"
林洛绾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想起月考作文里写的《我的远方》，那些关于梦想大学的憧憬，字里行间都藏着与他并肩的渴望。
"下周升旗仪式......"她转移话题，"你会去看吗？"
俞昭珩将书签轻轻放回错题本，笑着说："当然，毕竟是要沾沾学霸的喜气。说不定下次月考，我就能挤进年级前五十了。"
接下来的日子，林洛绾在写发言稿的间隙，总会抽空帮俞昭珩补习数学。夕阳透过教室的窗帘洒进来，在他们交叠的草稿纸上跳跃。她教他用思维导图梳理知识点，他则变着法子讲冷笑话逗她开心。
升旗仪式那天，林洛绾站在主席台上，望着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。九月的风掠过耳畔，带着初秋的凉意。当她的目光扫过实验班的方阵，一眼就看见了俞昭珩。他站在队伍最前端，手里举着一张手绘的加油牌，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梧桐叶，还有一行大字："洛绾最棒！"
掌声响起的瞬间，林洛绾忽然明白，所谓的第一，不仅是试卷上的分数，更是那些藏在梧桐叶里的鼓励，是并肩奋斗时的温暖，是向着同一个方向奔跑的勇气。
散场时，俞昭珩穿过人群来到她面前，手里握着两瓶橘子汽水："说好的，给第一名的奖励。"
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，在地面交织成温柔的弧线。林洛绾拧开瓶盖，气泡在橙黄色的液体里升腾，恍惚间又回到了那个秋夜——原来所有的努力，都是为了能与你站在同样的高度，看同样的风景。
梧桐叶书签在错题本里沙沙作响，像是在诉说着未完待续的故事。而他们的青春，才刚刚开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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