盗笔13

苏州的桂花香得过分。

小官站在巷口的糕点铺前，青石板路上映着他修长的影子。他付了铜钱，接过油纸包好的桂花糕，指尖沾了一点糖霜。

"多放蜜。"他说。

老板笑呵呵地又裹了一层糖渍花瓣："小郎君疼妹妹哟。"

小官没应声，只是转身时，目光扫过巷尾砖墙上的一道刻痕—— 三横一竖，尾端带钩。

张家的暗号。

他的手指蓦地收紧，油纸发出轻微的碎裂声。桂花糕的甜香突然变得刺鼻。

他走进死胡同的时候，带着面具的男人也拿着一份桂花糕，

小官？”为首的人摘下面具，是张海客。

小官没动，声音冷得像刀：“看来你在泗水古城的伤都好了”

张海客笑了笑，目光却转向我：“多亏了多吉姑娘的药，不然我不会恢复的这么快。这次来是代理族长要求我给你带个话。”

“不用了，我不会回去的。”小官道

“是关于多吉的。”张海客连忙喊道，

小官蓦然僵住，没有转身就走，张海客知道，这是等待他的话，缓了缓被桂花糕腻住的嗓子，继续说道 “多吉是康巴落族的圣女，十八岁前，可自由行走人间。”他慢条斯理地说着，像在念一道催命符，“十八岁后，需回墨脱，成为阎王祭的祭品——这是她答应康巴落族的条件，否则，他们不会放她离开来找你。”

“解决方法？”小官问，他知道既然说出来了，就有解决方法。

“族中血脉之力最强者接受天授，成为族长，并且青铜门内守门10年，只有你能救他。

"什么时候走？"他问。

张海客扔下包裹着桂花糕的牛皮纸："一周后我在这里等你。"

小官点点头，转身离开。回到居住的地方。

一周后，收拾物品时，他的动作很稳，只是在系包袱带时，那根细绳突然断了—— 啪。

轻微的断裂声里，他盯着自己纹丝不动的手指看了两秒，然后换了根新的。

窗外传来多吉的笑声，她正在院子里逗铁柱，灰兔子蹦跳着去咬她指尖的菜叶。小官透过雕花窗棂望出去，阳光把她的轮廓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，腕间的金纹在明灭的光影里若隐若现。

还有三个月零十七天。

"哥！茶好啦！"多吉端着铜壶探进头来，热气在她面前蒸腾成云，"发什么呆呢？"

张起灵接过茶碗，指尖稳得没有一丝颤抖。滚烫的茶汤映出他不动声色的脸，而碗底沉淀的酥油，正如同他压在心底的情绪，厚重、粘稠、无声无息地淹没所有波澜。

他系紧包袱，转身时撞翻了桌上的茶盏。

"小心点嘛。"多吉闻声探头进来，鬓角还沾着兔毛，"哥你要出门？"

小官"嗯"了一声，弯腰去捡碎片。有一粒锋利的瓷片扎进他掌心，血珠渗出来，被他不动声色地攥在拳心里，接着说道，“有一个朋友邀请我下墓。”

"多久回来"

“不好说，我每月都会给你寄信报平安的”

多吉蹲到他身边，发梢扫过他手背，"回来给我带桂花糕，好不好嘛？"

小官看着地上茶汤与血混成的污渍，忽然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："好。"

他的声音很轻，像雪落在青瓦上。

死胡同内，张海客看见小官低头看了眼掌心。那处伤口被他重新掐开，鲜血顺着掌纹流进袖口，在黑衣上留下几道看不出的暗痕。

"走。"小官系紧腕带，血迹被彻底掩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