草屋内,火堆的余烬发出细微的噼啪声,窗外风雪呼啸,雪花从缝隙中飘进来,在地面上画出凌乱的痕迹。干柴堆旁隐约可见几道暗红的血迹,像是被匆忙擦拭过却又留下蛛丝马迹。沈清辞握紧手中的幽蓝长剑,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她的凤印隐隐作痛,仿佛有人在用针尖轻轻刺着皮肤。
阿满蜷缩在角落,双手死死抠住木板的缝隙,指节泛青。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门口,呼吸急促却极力压低。神秘女子站在门边,屏息凝神,一手按在药箱上,像是随时准备取出什么药物,又像是在等待某个信号。
“来了。”沈清辞低声说,声音几乎与窗外的风雪融为一体。
门外的脚步声逐渐逼近,马蹄踩在积雪上的咯吱声清晰可闻。忽然,一阵铁器碰撞的声音响起,节奏规律却不似寻常巡逻。沈清辞眯起眼睛,回忆起三年前在校场比试时,裴婉儿也是这样,步伐坚定,手中长枪划破空气,带着凌厉的杀意。
“七、八……”一个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像是在数人。
沈清辞心头一震,这是包围圈收拢的信号。她迅速扫视屋内,目光落在墙角的干柴堆上。火堆已经快要熄灭,但她知道,只要一点火星,就能燃起熊熊烈焰。
“阿满,听我说。”她低声对小女孩说,“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声,我会带你出去。”
阿满点点头,眼泪在眼眶里打转,却硬是没掉下来。
门外忽然安静了片刻,紧接着,一声巨响,门板轰然倒地。沈清辞早有准备,就在门板被踹开的一瞬间,她甩出三枚银针,精准地钉入门框两侧,封住了敌人的进攻路线。
裴婉儿踏雪而入,手中长枪低垂,枪尖滴着寒光。她的战甲上沾满了雪,却掩盖不住那一抹熟悉的牡丹纹——正是沈清辞三年前大婚时宫装上的样式。
“沈家忠烈却被通缉,这就是你的报效方式?”裴婉儿冷声质问,眼中燃烧着怒火。
沈清辞没有回答,只是缓缓站起身,手中的幽蓝长剑在微弱的火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。她的目光与裴婉儿对视,那双眼睛里没有一丝惧意,只有冷静与坚定。
“当年校场你输在我手下,可曾质疑过真相?”沈清辞反问道,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讽刺。
裴婉儿的手指收紧,长枪微微颤动。她似乎被这句话触动,但很快又恢复了愤怒的表情。“少废话!今天不是你死,就是我亡!”
话音未落,裴婉儿挥枪直刺而来。沈清辞侧身闪避,同时一脚踢翻身旁的药箱。药瓶四散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药香。趁着裴婉儿短暂的愣神,沈清辞迅速将阿满推向里屋,示意她藏好。
“你还是老样子,喜欢耍小聪明。”裴婉儿冷笑,长枪一挑,药箱碎片飞溅,她的眼神更加凶狠。
沈清辞没有理会,而是迅速靠近火堆,用剑尖挑起一块燃烧的木柴,猛地朝干柴堆扔去。火舌瞬间蔓延,浓烟滚滚,整个屋子顿时陷入一片混乱。
“快走!”沈清辞大喊,同时挥剑迎向裴婉儿。
裴婉儿反应极快,长枪横扫,逼退沈清辞。两人在火光中交手,剑光与枪影交错,火花四溅。沈清辞虽然身受重伤,但依旧灵活,每一招都带着致命的威胁。
就在这时,神秘女子突然出手,一柄金针从她手中飞出,直取裴婉儿耳后。裴婉儿猝不及防,耳后见血,才意识到这女人的身份。
“是你……”裴婉儿震惊地看着神秘女子,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。
沈清辞趁机一脚踢翻火盆,滚烫的炭火洒向屋顶,瓦片崩落,制造出一条逃生通道。她迅速冲向里屋,抱起阿满,跃出屋外。
风雪扑面而来,天地间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。沈清辞深吸一口气,感受到凤印处的剧痛。她咬紧牙关,继续向前奔跑。
“小姐……”阿满小声说,声音带着哭腔。
“别怕。”沈清辞轻声安慰,“我们快到了。”
身后传来裴婉儿的怒吼,但已经被风雪掩盖。沈清辞回头看了一眼,只见裴婉儿站在草屋前,手中长枪滴血,眼神中充满了不甘与疑惑。
“查清楚再说。”沈清辞低声说,然后转身消失在风雪中。
乌鸦在空中盘旋,翅膀拍打着寒冷的空气。沈清辞抬头看了一眼,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。她知道,这场逃亡还远未结束,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