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笛的尖啸声越来越近,像一把把淬毒的冰锥刺进耳膜。医疗室厚重的铁门被撞开时带起的冷风卷着雨水灌进来,吹得墙上泛黄的医学海报簌簌作响,那个画在裸体男人肚子上的红圈在火光中明明灭灭,像一只窥视着猎物的眼睛。
"顾总!直升机准备好了!"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保镖冲进来,身上还在滴着水,看到地上呻吟的刀疤脸时明显愣了一下,但很快就面无表情地转向顾雨辰。
顾雨辰没有动,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,用缠着绷带的额头抵着我的额头。他的呼吸很轻,却带着滚烫的温度,和他冰冷的眼神形成诡异的反差。我能感觉到他无名指上的铂金婚戒硌在我的肋骨上,冰凉坚硬,像一颗不会融化的雪粒。
"把林森拖走。"顾雨辰的声音很轻,几乎被救护车的鸣笛声吞没,但那两个保镖立刻行动起来,像拖死狗一样架起还在流血的刀疤脸。
"顾总!杀了她!她知道得太多了!"林森挣扎着,血沫从嘴角涌出,"密码还没拿到——"
他的话被一记沉闷的撞击声打断。其中一个保镖用枪柄狠狠砸在他后脑,刀疤脸哼都没哼一声就软了下去。
"密码?"顾雨辰突然笑了,那笑声很低,像压抑在喉咙里的呜咽,"我从来不需要密码。"他抬起头,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映着窗外越来越近的红蓝警灯,"薇薇,还记得五年前你逃走的那个晚上吗?"
我浑身一颤。那个雨夜,我穿着染血的婚纱从顾家别墅的狗洞爬出来,雨水混着泪水流进嘴里,又苦又涩。
"你以为你逃得掉?"顾雨辰的手指缓缓滑到我的后颈,轻轻按压那个还在渗血的伤口,痛得我浑身发抖,"从你第一次在实验室门口捡起我掉落的钢笔时,你就永远也逃不掉了。"
钢笔?我猛地睁大了眼睛。那支妈妈留给我的钢笔,里面藏着胶卷的钢笔...难道...
"鸢尾花病毒的抗体,"顾雨辰俯下身,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垂,声音轻得像情人间的呢喃,"只在你的血液里存在。"
后颈的伤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!我惊恐地看向他的手,他不知何时从风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支闪着银光的注射器,针头已经刺进了我的血管,透明的液体正缓缓推入。
我的视线开始模糊,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沉重。手腕上的铁链勒得生疼,可我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。
"为什么..."我张了张嘴,却发不出声音。为什么要这么对我...
"睡吧,薇薇。"顾雨辰用带着血腥味的手指轻轻抚摸我的脸颊,动作温柔得让人心悸,"等你醒来,一切都会结束。"
他抱起我时,我闻到他身上浓烈的血腥味和淡淡的消毒水味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鸢尾花香。那香味越来越浓,像一张无形的网,将我彻底吞噬。
在彻底失去意识前,我看到顾雨辰抱着我走向门口。他的黑色风衣在风中展开,像一对巨大的黑色翅膀。医疗室里,那瓶从铁柜里掉落的未知药水正在地上慢慢蔓延,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荧光,倒映出天花板上纵横交错的钢架,像一个巨大的囚笼。
警笛越来越近,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人在喊:"油料库被引爆了!快撤退——"
然后,就是震耳欲聋的爆炸声。
未完待续 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