极禹/双洁/东方玄幻/HE
温柔心软人类极&.听话可爱鲛人禹
全文架空 勿上升
"人类...为什么...要关鲛人?"
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,沉甸甸地坠入张极心底。他移开视线,看着池中央的亭子倒影。"贪婪。"他最终说道,"鲛人泪变珍珠,血肉可入药,鳞片能做装饰...在人类眼中,你们浑身是宝。"
张泽禹沉默片刻,突然潜入水中,只留下一串气泡。张极心头一紧——他说错话了?但很快,鲛人又浮上来,手里捧着什么东西。
"给。"张泽禹将一枚珍珠放在张极掌心,"不哭...也能...有。"
珍珠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泽,完美无瑕。张极惊讶地抬头:"这是..."
"快乐...的泪。"张泽禹轻声解释,"鲛人...开心时...也会...流泪。但珍珠...不一样。"
张极小心地捧着这枚珍珠,感到一种奇特的温暖从掌心蔓延到胸口。鲛人因喜悦而生的珍珠,这在人类典籍中从未记载过。
"谢谢你。"他声音有些哽咽,"这是第二颗了。"
张泽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,突然伸手碰了碰张极的眉心。"这里...皱。为什么?"
张极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皱着眉头。最近几天,他的头痛越来越频繁,像有把小锤子在颅骨内敲打。但他不想让张泽禹担心。"没什么,只是有点累。"
鲛人的眼睛眯起来,显然不信。他游近池边,双手捧住张极的脸。"唱...给你听。"
不等张极回应,张泽禹已经开始哼唱。这旋律与之前召唤水母的欢快曲调不同,更加舒缓、深沉,像是月光下的潮汐,又像是母亲哄睡婴孩的摇篮曲。随着歌声,张极感到一股清凉从太阳穴渗入,逐渐扩散到整个头部,那恼人的疼痛如退潮般消散了。
他惊讶地睁大眼睛。"我的头...不痛了。"
张泽禹停止歌唱,满意地点点头。"鲛人歌...能治病。但...不告诉...别人。"他做了个保密的动作,食指轻点嘴唇。
张极想起家中古籍记载鲛人歌声能迷惑水手,使其坠海而亡,却从未提过治愈之能。人类对鲛人的了解,到底有多少是误解和偏见?
"我保证。"他郑重地说,突然想起什么,"对了,今天带你去看个地方。"
张极环顾四周,确认无人后,从假山后拖出一个大竹筐。"得委屈你一下。"
张泽禹毫不犹豫地让张极把自己抱出水面,放入铺了湿布的竹筐中。张极盖上盖子,只留一条缝隙透气,然后背起竹筐——比上次直接背鲛人轻松多了。
穿过几道回廊,他们来到张府最西侧的一处小门。这里是下人们运送垃圾的通道,夜间无人看守。张极小心地推开门,外面是一条僻静的小路,通向城郊的废弃集市。
"到了。"张极放下竹筐,掀开盖子。
张泽禹探出头,眼睛立刻瞪大了。他们站在一处高坡上,下方是绵延的废墟,残垣断壁间杂草丛生,几棵老槐树从破碎的地板中顽强生长。月光如水,为这片废墟镀上一层银辉。
"这里...是?"张泽禹轻声问。
"曾经的夜市。"张极帮他从筐中出来,"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集市。人们说闹鬼,不敢重建,就废弃了。"
他指向不同区域:"那边卖糖人,那边是布匹,转角处有个老伯总在吹糖画..."声音中带着怀念,"小时候,母亲常偷偷带我来。"
张泽禹认真地听着,试图想象这里曾经的热闹景象。他指向一处圆形平台:"那里?"
"戏台。"张极微笑,"艺人们在那里表演杂耍、唱戏。最精彩的是变脸,演员一转身就能换张面具,我总想学,但..."
一阵剧痛突然袭来,像有把刀从眼眶刺入大脑。张极闷哼一声,跪倒在地,眼前一片血红。这比他以往任何一次头痛都要剧烈,仿佛头骨正在从内部裂开。
"张极!"张泽禹惊慌地爬到他身边,冰凉的手捧住他的脸。
疼痛中,张极感觉鲛人又开始唱歌,但那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他的视野开始扭曲,废墟在眼前旋转、变形,逐渐变成另一个场景——
一个年轻的女子被按在祠堂的地上,周围站满了张家人。家主——那时还年轻许多——手持家法杖,面色铁青。女子抬头,露出一张与张极极为相似的脸。"我没有下毒!"她哭喊着,"皓儿的母亲是病死的!"
"说谎!"年轻的家主怒吼,"医者已经验出砒霜!你这个妒妇!"
"父亲,不要!"一个小男孩冲出来,抱住女子的腿。张极震惊地认出那是年幼的自己。
杖责声、哭喊声、求饶声混杂在一起。最后,女子被拖走时,回头看了小张极一眼,嘴唇无声地动了动:记住...
景象突然切换。深夜的祠堂,小男孩偷偷溜进去,在家谱上看到母亲的名字被朱砂划去,旁边写着"罪妇张李氏"。他颤抖着伸手触碰那名字,一滴眼泪落在纸上...
"张极!张极!"
鲛人的呼唤将他拉回现实。张极大口喘息,发现自己躺在张泽禹怀里,头痛已经消退,但那种撕心裂肺的悲伤却挥之不去。
"你...看到什么?"张泽禹担忧地问。
"我母亲..."张极声音嘶哑,"她死了十年了,是被冤枉的。我刚才...好像回到了那天。"
张泽禹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"鲛人歌...有时会...打开记忆。"他轻声解释,"你心里...有伤。歌...让它...出来了。"
张极坐起身,抹了把脸。多年来,他一直回避关于母亲的回忆,没想到它们被埋得这么深,痛得这么真切。他看向张泽禹,突然意识到,鲛人不仅治愈了他的头痛,还让他面对了一直逃避的创伤。
"谢谢你。"他轻声说,这个词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。
张泽禹摇摇头,指向天空。"看。"
张极抬头,只见一轮满月高悬,星河璀璨。月光下,废墟竟有种奇异的美感,仿佛时间在此静止。他侧头看向张泽禹,鲛人仰着脸,月光为他苍白的皮肤镀上一层银边,眼中倒映着整片星空,美得令人心碎。
这一刻,张极突然明白了自己的感情。不仅仅是同情,不仅仅是好奇,他想永远保护这个来自海洋的生物,想看他自由地在水中畅游,想听他唱更多歌谣...这种渴望如此强烈,让他胸口发疼。
"泽禹,"他轻声问,"如果...如果你能回家,最想做什么?"
鲛人思考了一会儿,眼中浮现出向往的神色。"先...游三天三夜。"他比划着大大的圆圈,"然后...吃母亲做的...海藻饼。然后..."他突然停下,脸微微发红。
"然后什么?"张极好奇地追问。
"然后...告诉族人...人类不都坏。"张泽禹小声说,"告诉他们...张极的事。"
张极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他想起父亲的计划,想起苏新皓的监视,想起宴会的日期越来越近...一个决定在心底成形。
"泽禹,"他郑重地说,"宴会会在一个月后,在那之前...我要送你回家。"
张泽禹的眼睛瞪大了。"真...的?"
"真的。"张极点头,"我已经想好了计划。但很危险,如果失败..."
鲛人突然伸手捂住他的嘴。"不...说'如果'。"他坚定地说,"我们...一起。成功。"
张极握住那只冰凉的手,轻轻点头。月光下,两人的影子在废墟上交织,宛如一个无声的誓言。
回府的路上,张极的心比来时轻松许多。决定已经做出,剩下的只是执行。他小心地背着竹筐,避开巡逻的护院,却在转角处撞上一个人。
"这么晚还在忙,弟弟?"苏新皓倚在廊柱上,似笑非笑。
张极的心跳骤然加速,但面上不动声色。"睡不着,出来走走。兄长又为何在此?"
"听到些动静,担心有贼。"苏新皓的目光扫过竹筐,"提着什么?"
"旧书。"张极平静地说,"准备拿去烧掉。"
苏新皓挑眉,突然伸手掀开筐盖——里面只有几块湿布和一些水草。张极暗自庆幸提前让张泽禹从另一条路溜回地牢了。
"奇怪的习惯,半夜烧书。"苏新皓冷笑,"父亲让我通知你,明日去城东军营取那批新到的兵器。一早就出发,要在那边过夜。"
张极心头一紧。这正是他计划帮张泽禹逃跑的前一夜。"不能派别人去吗?"
"父亲指名要你去。"苏新皓意味深长地说,"毕竟,你是他最看重的儿子,不是吗?"
张极听出话中的刺,但只是点头。"明白了。"
回到房间,张极辗转难眠。苏新皓明显起了疑心,临时派他出城绝非巧合。但无论如何,计划必须进行。他起身,从暗格中取出一张地图,开始重新规划路线。
窗外,月亮隐入云层,像是为即将到来的风暴拉上帷幕。
T 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