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城大学的银杏大道上，金黄的落叶铺了一地。陆晚星踩着十厘米的Jimmy Choo高跟鞋，故意将落叶踢得四处飞溅。她身后跟着三个女生，像忠诚的侍卫般亦步亦趋。
"晚星，你看前面。"短发女生苏恩晴突然压低声音，用下巴指了指前方。
陆晚星眯起眼睛。五十米开外，一个穿着简单白衬衫和牛仔裤的女生正抱着一摞书走向图书馆。即使是最朴素的装扮，也掩不住她修长的身形和清冷的气质。
"顾清鸢。"陆晚星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，像吐出一块咽不下去的骨头。
从大一入学第一天起，顾清鸢就是陆晚星的眼中钉。那个在开学典礼上作为新生代表发言的女孩，不施粉黛却光彩夺目，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，让台下精心打扮两小时的陆晚星像个笑话。
"听说她又拿了国奖。"苏恩晴小声补充，"这已经是第三次了。"
陆晚星的红唇抿成一条直线。她掏出手机，快速划开相册，里面全是顾清鸢的照片——在图书馆学习的侧脸，在操场跑步的背影，在食堂安静吃饭的样子。这些照片都被她用红色马克笔涂鸦，画上丑陋的眼镜和胡子。
"装模作样。"陆晚星冷笑一声，将手机塞回口袋，"走，去会会我们的学霸。"
四个女生加快脚步，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拦住了顾清鸢。
"哟，这不是我们的'三连冠'吗？"陆晚星故意提高音量，引得周围学生纷纷侧目，"怎么，又要去图书馆装好学生？"
顾清鸢脚步一顿，抱紧了怀中的书。她的手指修长白皙，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。她没有抬头，只是轻声说："请让一下。"
"让一下？"陆晚星夸张地重复，"这台阶是你家开的？我们江城大学的学生会副主席，就这么对待同学？"
顾清鸢终于抬起头。她的眼睛很特别，不是纯粹的褐色，而是带着一点琥珀色，在阳光下像融化的蜜糖。此刻这双眼睛里没有愤怒，只有一丝疲惫和无奈。
"陆晚星，"她直呼其名，声音平静，"如果你对学生会的工作有意见，可以在每周三的例会上提出。现在，请让我过去。"
陆晚星感到一阵无名火起。就是这种态度，永远冷静，永远高高在上，仿佛她陆晚星是个无理取闹的小孩。
"你以为你是谁？"陆晚星上前一步，高跟鞋比顾清鸢高半个头，"整天摆出一副清高样子，背地里谁知道干了什么龌龊事？"
顾清鸢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，但表情依然未变："如果你有证据，欢迎举报。没有的话，这就是诽谤。"
"证据？"陆晚星突然笑了，从包里掏出一叠照片，"这些够不够？"
照片上是顾清鸢和物理系沈教授的合影，有几张角度刁钻，看起来像是两人在亲密接触。事实上，那只是去年学术论坛后的正常合影。
周围响起窃窃私语。顾清鸢的脸色终于变了："这些照片是经过剪辑的。"
"剪辑？"陆晚星夸张地瞪大眼睛，"你是说我在陷害你？顾清鸢，没想到你不仅勾引教授，还污蔑同学！"
顾清鸢深吸一口气，突然伸手去抢照片。陆晚星早有准备，猛地后退一步，却不料踩空台阶，整个人向后倒去。
"啊！"
千钧一发之际，一双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肩膀。陆晚星惊魂未定地回头，对上一双含笑的眼睛。
"小心点，星星。"陆以哲——她的男朋友，校篮球队队长——温柔地说，"跟这种人计较，不值得。"
陆晚星立刻小鸟依人地靠进陆以哲怀里："阿哲，她欺负我！"
陆以哲搂住陆晚星的腰，冷冷地看向顾清鸢："顾同学，请你向晚星道歉。"
顾清鸢看着这对璧人，嘴角勾起一丝讽刺的弧度："颠倒黑白的本事，你们倒是天生一对。"
说完，她转身要走。陆以哲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："站住！"
顾清鸢猛地甩开他的手，几本书从怀中掉落，散落一地。她蹲下去捡，陆以哲却一脚踩在一本《量子物理导论》上。
"道歉。"他居高临下地说。
顾清鸢抬头看他，琥珀色的眼睛里终于燃起怒火："拿开你的脚。"
"我要是不呢？"
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。有人拿出手机开始录像，有人小声议论。顾清鸢的名声一向很好，但那些照片确实令人浮想联翩。
顾清鸢突然站起来，动作之快让陆以哲下意识后退一步。她比陆以哲矮半个头，气势却不输分毫。
"陆以哲，"她一字一顿地说，"你以为你是谁？校篮球队队长？陆氏集团的私生子？还是..."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陆晚星，"靠吃软饭上位的小白脸？"
陆以哲脸色骤变。他的身世是他最大的痛处——陆氏集团董事长的私生子，直到高中才被认回，却始终得不到家族认可。
"你找死！"他扬起手。
"阿哲！"陆晚星惊呼，却不是为了阻止他。
巴掌即将落下时，一个声音插了进来："陆队长，校园暴力是要记过的。"
体育系的周教练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中。陆以哲的手僵在半空，最终不甘心地放下。
"算你走运。"他低声威胁顾清鸢，然后搂着陆晚星转身离开。
走出一段距离后，陆晚星兴奋地小声说："阿哲，你太帅了！就该给那个贱人一点教训！"
陆以哲温柔地抚摸她的长发："为了你，我什么都愿意做。"他顿了顿，"不过，那些照片..."
"怎么了？"
"我担心她会报复。不如我们..."他在陆晚星耳边低语几句。
陆晚星眼睛一亮："好主意！今晚就发到校园论坛上！"
她没有看到，陆以哲眼中闪过的一丝算计。
当晚，江城大学论坛炸开了锅。一个匿名账号发布了题为《清纯学霸的真面目：勾引教授实锤》的帖子，里面是十几张顾清鸢和沈教授的"亲密照"，还有长篇大论的"爆料"。
帖子迅速被顶到首页，评论里充斥着各种不堪入目的猜测和辱骂。有人甚至翻出顾清鸢获得国奖的经历，暗示她靠不正当手段上位。
陆晚星躺在宿舍床上，满意地刷着评论，时不时点个赞。她的手机突然震动，是陆以哲发来的消息：「星星，效果不错。明天我们再加把火。」
她回复：「好呀，都听你的~」
放下手机，陆晚星打开床头抽屉，取出一个精致的相册。翻开第一页，是顾清鸢在开学典礼上的照片，没有涂鸦，干净如新。她轻轻抚摸照片中顾清鸢的脸，眼神复杂。
"为什么..."她喃喃自语，"为什么你要这么优秀？"
一滴水珠落在照片上。陆晚星猛地合上相册，擦了擦眼角，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情绪感到困惑。
第二天清晨，陆晚星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。
"谁啊？"她不耐烦地问。
"晚星，快开门！出事了！"是苏恩晴的声音。
陆晚星打开门，苏恩晴举着手机冲进来："你看！"
手机上是校园论坛的最新帖子：《关于顾清鸢同学不实传闻的澄清声明》。发帖人是物理系沈教授本人，他详细说明了照片是如何被恶意剪辑的，并附上了原始照片和专业鉴定报告。
更糟的是，帖子下面有人扒出了匿名账号的IP地址——指向陆以哲的电脑。
"怎么会..."陆晚星脸色煞白，"阿哲不是说万无一失吗？"
"现在全校都在讨论这件事，"苏恩晴焦急地说，"有人说要联名要求学校处分你和陆以哲！"
陆晚星的手机响了，是陆以哲：「星星，情况有变。我电脑被黑了，现在需要暂时避避风头。别担心，我会处理好的。」
她正要回复，宿舍门又被敲响。这次是学生会的人，通知她下午两点去教务处，关于"涉嫌诽谤同学"的调查。
关上门，陆晚星瘫坐在地上。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？她只是想给顾清鸢一点教训，让她别那么高高在上...
手机相册里，顾清鸢的照片静静地看着她，眼神清澈如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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