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

剑魄镇魂

断剑"问心"撕裂虚空的刹那，陆砛遥与銮彦辞的身影在刺目白光中融为一体。剑身镌刻的"问心"二字迸发金光，与地底逆向流转的献祭血纹共鸣，形成一道直径百丈的金色光柱直冲血月。掌门法相发出震耳欲聋的怒吼，那张扭曲的面容上，初代掌门浑浊的灰瞳与现任掌门贪婪的金瞳疯狂交错，整张脸如同沸腾的熔浆般不断重组。

"雕虫小技！"法相巨手裹挟着万钧之势拍落，空气被压缩成实质的气刃，所过之处，浮空仙峰的山体瞬间被削去半壁。陆砛遥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，符咒在掌心燃烧成玄霄宗失传已久的「陨星阵」，而銮彦辞周身魔气凝成的黑鳞甲寸寸崩裂，却仍将断剑横在身前。两股力量相撞的瞬间，空间如蛛网般龟裂，无数道时空裂隙中涌出九幽的哀嚎。

陆砛遥感觉经脉如被钢针刺穿，却死死握住断剑——剑身中封存着的不仅是自己的剑意，更有銮彦辞在九幽百年凝练的魔魂。百年前，他亲手折断这把剑，以为能斩断师徒羁绊；如今，这把断剑却成了破除阴谋的关键。銮彦辞突然张口吞下自己的一缕黑发，发丝在空中化作三头六臂的魔影，持着骨鞭、镰刀等九幽凶器，直取法相咽喉。

"以意驭剑，以心问剑！"陆砛遥强行逆转灵力，金色光柱突然分裂成万道剑气，如银河倾泻般射向法相。法相的皮肤开始皲裂，青灰色的鳞甲下透出暗红血光——那赫然是魔尊的躯体！苏映雪手中的焚天灯突然暴涨三丈，灯油化作漫天火雨，却在触及法相的瞬间被腐蚀成毒烟。她急声喊道："攻击眉心！那是契约连接点！"话音未落，一道暗紫色的魔箭擦着她耳畔飞过，将身后石柱洞穿。

地面突然裂开无数血口，缠绕着锁链的枯手如潮水般涌出。这些被献祭的天厄之体残骸眼中泛着幽绿鬼火，指甲上凝结着百年不化的尸毒。一只枯手掐住陆砛遥的脖颈，他能清晰看到对方腕间自己亲手绘制的封印符咒，如今却成了禁锢亡魂的枷锁。銮彦辞的断剑舞成黑色漩涡，魔气所过之处，枯手的骨节寸寸碎裂，可腐肉中又钻出更多细小的魔虫，顺着剑刃往他体内钻。

"小心！这是噬魂瘴！"陆砛遥将最后一道符咒拍在銮彦辞后背，自己却被三只枯手缠住脚踝。窒息感中，他的视线开始模糊，恍惚间又回到百年前的祭坛——那时的小辞也是这样被锁链束缚，绝望地看着他。就在生死关头，銮彦辞左眼黑布轰然炸裂，露出燃烧着业火的空洞眼眶，那是他在九幽用三魂六魄换来的「魔瞳·破妄」。

业火所照之处，所有魔障现出原形。那些看似无穷无尽的枯手，实则是法相眉心处延伸出的幻象。銮彦辞嘴角溢出黑血，却诡异地笑了："师尊，看弟子破阵！"他周身魔气暴涨，化作千丈高的魔神虚影，手中断剑斩出的黑色剑气，竟将血月劈出一道裂痕。

血月突然剧烈震颤，魔尊的虚影从法相体内缓缓浮现。黑袍下伸出的骨爪抓向陆砛遥，指尖滴落的黑色毒液腐蚀出深不见底的巨坑。陆砛遥的玄渊血脉在这一刻彻底觉醒，周身泛起金色龙纹，他引动三十六座浮空仙峰的灵脉之力，断剑化作光柱贯穿天地。而銮彦辞的魔气凝成锁链，将魔尊与法相紧紧缠绕，任由对方的利爪穿透自己的胸膛。

"一起！"两人异口同声。断剑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，金色剑气与黑色魔气交融，形成一道阴阳鱼图案。当这道光芒刺入魔尊眉心的瞬间，整个玄霄宗都在摇晃。藏经阁的古籍纷纷飞起，化作金色光点融入剑光；禁地密室的图腾全部碎裂，释放出被封印百年的冤魂。魔尊发出的咆哮震碎了方圆千里的云层，他的身体崩解成的黑色蝴蝶群，每一只翅膀上都映照着被献祭者的面容。

陆砛遥和銮彦辞同时坠落，在即将触地的刹那，断剑突然迸发光芒，将两人托住。剑身的裂纹全部愈合，"问心"二字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——剑魄觉醒了。而在漫天蝴蝶中，一只翅膀泛着诡异金光的蝴蝶悄然飞远，翅膀上浮现出初代掌门的狞笑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