銮彦辞身世:暗夜微光
暴雨如注的深夜,青州城最破旧的贫民窟里,此起彼伏的咳嗽声与婴儿啼哭交织在一起。十二岁的小乞儿阿彦缩在漏雨的屋檐下,怀中紧紧抱着个襁褓。襁褓里的婴儿哭得微弱,小脸冻得发紫,却在触到阿彦体温的瞬间,突然安静下来。
"别怕,我在。"阿彦用捡来的破布轻轻擦去婴儿脸上的雨水。三天前,他在街角发现这个被遗弃的孩子,襁褓里只留着半块刻着"銮"字的玉佩。从那刻起,他便多了个弟弟,哪怕自己都吃不饱饭,也要省下窝头喂进那张粉嘟嘟的小嘴。
深夜的街道突然传来急促脚步声。阿彦警觉地抱起孩子躲进巷角,却见一群黑衣人持着寒光闪闪的长剑,正围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。"交出天厄之体,饶你不死!"为首的黑衣人语气冰冷。女子却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笑,将怀中的孩子猛地抛向阿彦藏身的方向。
阿彦想也没想就冲出去接住孩子。女子看到他怀中的婴儿安然无恙,终于松了口气,嘴角溢出鲜血:"带着...带着他走..."话音未落,黑衣人手中的剑已穿透她的胸膛。阿彦吓得浑身发抖,怀中的婴儿却突然放声大哭,哭声中竟带着诡异的灵力波动,震得黑衣人纷纷后退。
"追!别让天厄之体跑了!"黑衣人反应过来时,阿彦已经抱着两个孩子冲进雨幕。他不知道什么是"天厄之体",只知道怀里的孩子滚烫得惊人,哭声也越来越微弱。当他跌跌撞撞跑到城门口时,身后的黑衣人已经越追越近。
千钧一发之际,一道剑光劈开雨幕。白衣如雪的陆砛遥凌空而立,剑上寒芒让黑衣人不敢上前。他俯视着泥水中的阿彦,目光落在他怀中高热昏迷的婴儿身上。"你可知他是什么人?"陆砛遥声音清冷。阿彦却倔强地摇头:"他是我弟弟,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!"
陆砛遥沉默片刻,挥剑逼退黑衣人,伸手接过婴儿:"跟我回玄霄宗,至少...我能护他周全。"阿彦攥紧怀中半块玉佩,犹豫片刻后,终于抓住了陆砛遥递来的手。
玄霄宗的灵泉蒸腾着白雾,陆砛遥将高热昏迷的婴儿浸入水中,指尖凝出符咒贴在其心口。婴儿突然剧烈抽搐,皮肤下浮现出蛛网状的黑色纹路,灵泉中的水竟诡异地逆流而上,在半空凝成狰狞的魔首虚影。
"天厄之体果然名不虚传。"陆砛遥神色凝重,玄渊血脉在体内共鸣,勉强压制住那股狂暴的力量。一旁的阿彦死死攥着衣角,看着弟弟痛苦的模样眼眶通红:"求求您,救救他..."
三日后,婴儿终于睁开眼睛。那双清澈的瞳孔里流转着不属于婴孩的沉静,当他伸出小手触碰陆砛遥的剑穗时,剑身上的符文竟发出柔和的光。陆砛遥望着怀中的孩子,想起天机阁预言中"携魔而生,命定灾星"的天厄之体,鬼使神差道:"以后就叫彦辞吧。"
随着岁月流逝,銮彦辞渐渐长大。五岁那年,他第一次握住木剑,剑穗上的海棠坠子轻轻摇晃。当他笨拙地挥出第一式时,阿彦在一旁笑得直不起腰,陆砛遥却注意到,剑锋划过之处,飘落的树叶竟悬停在空中,片刻后才缓缓坠地。
"师尊,为什么师兄能看见我练剑时的灵气波动,我自己却感觉不到?"十二岁的銮彦辞趴在藏经阁窗台上,月光洒在他认真的侧脸上。陆砛遥合上手中古籍,目光落在少年锁骨处若隐若现的印记——那是天厄之体的标志,每当月圆之夜,便会泛起暗红的光。
"因为你天生就能引动天地灵气。"陆砛遥摸摸他的头,心中却暗自担忧。近日来,彦辞在睡梦中总会无意识地释放魔气,玄霄宗后山的灵兽见了他都纷纷避让。更令人不安的是,天机阁的罗盘开始不受控地旋转,指针始终指向彦辞的方向。
阿彦察觉到了异样。深夜,他悄悄潜入陆砛遥的书房,看见满桌关于天厄之体的古籍,书页间夹着的泛黄信笺上写着:"此子若成,可毁三界;若能驯化,亦可为守护苍生之剑。"他握紧腰间的玉佩,那是当年从彦辞襁褓中找到的,此刻正微微发烫。
"师兄,你在做什么?"銮彦辞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。月光下,少年抱着一坛桂花酿,脸上带着天真的笑:"我偷偷藏的,我们去屋顶喝吧!"阿彦慌忙将信笺塞回书堆,跟着弟弟爬上屋顶。
桂花酿的香气混着夜风,銮彦辞靠在阿彦肩头,望着漫天繁星:"等我练成绝世剑法,一定要保护你们,还有玄霄宗。"他的瞳孔在夜色中闪烁,却没注意到阿彦和陆砛遥对视时,眼底闪过的忧虑——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,一场围绕天厄之体的巨大阴谋,正在暗处悄然展开,而銮彦辞的身世之谜,不过才揭开冰山一角。
玄霄宗的结界突然泛起刺目的红光,正在练剑的銮彦辞被这股力量掀翻在地。陆砛遥踏着剑光疾驰而来,却见少年周身缠绕着黑色雾气,锁骨处的印记化作狰狞的咒文,顺着脖颈向脸庞蔓延。"师尊...好痛..."銮彦辞蜷缩成一团,声音里带着痛苦的呜咽。
天机阁阁主连夜赶来,青铜罗盘在他手中疯狂转动,龟甲卜出的卦象让众人脸色骤变:"血月将至,天厄之体觉醒,这是...灭世之兆!"他望向銮彦辞的眼神充满警惕,"此子必须严加看管,若任由魔气滋长,后果不堪设想。"
深夜,阿彦在膳堂后院找到默默流泪的銮彦辞。少年攥着被魔气腐蚀的木剑,哽咽道:"师兄,我是不是怪物?为什么...连后山的小鹿都怕我?"阿彦将他紧紧搂入怀中,摸到少年后背凸起的骨节——那是魔化的征兆,就像传说中魔尊的羽翼雏形。
"胡说!你是我弟弟,永远都是!"阿彦擦掉少年脸上的泪水,却在触碰的瞬间,看到了一段幻象:年幼的銮彦辞被锁在九幽炼狱,无数锁链穿透他的身体,而一个黑袍人正狞笑着将魔气注入他体内。幻象消失的刹那,阿彦手中的半块玉佩突然碎裂,露出内侧刻着的神秘图腾。
陆砛遥在玄霄宗禁地发现了惊天秘密。初代掌门的手记中记载:三百年前,宗门为了对抗魔尊,用禁术将魔尊残魂封印在一名婴儿体内,制造出"天厄之体"。这具容器必须每二十年更换一次,而銮彦辞,正是最新的"容器人选"。更可怕的是,现任掌门书房里的密信显示,玄霄宗高层早已与神秘势力勾结,准备在血月之夜,将銮彦辞献祭给魔尊。
当陆砛遥将真相告诉阿彦时,少年眼中燃起愤怒的火焰:"不行!我们带彦辞走!"可话音未落,玄霄宗的钟声突然响起,十二道结界同时闭合——他们被封在了山中。銮彦辞的房间传来一声巨响,陆砛遥和阿彦赶到时,只看到满地狼藉,少年的衣角挂在破碎的窗棂上,还残留着淡淡的桂花酿香气。
"他被带到了祭坛。"陆砛遥握紧断剑,玄渊血脉在体内沸腾,"血月还有三个时辰就会升起,我们必须阻止他们。"阿彦握紧手中的碎玉,幻象中黑袍人的面容与现任掌门渐渐重叠。他知道,这一战不仅是为了救回弟弟,更是为了揭开隐藏百年的惊天阴谋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