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寝屋时,晨雾已退,阳光从窗棂间斜斜切进来,落在铜镜上,碎成一片晃动的光。我把晶石放在案几中央,自己坐到镜前,解开发绳。长发散落,像一匹墨色的绸,铺在肩头,也铺到身后人的手背上。
陈奕恒没有走。门扉合拢的瞬间,他抬手掐诀,淡金色的灵力自指尖溢出,像一层轻纱,无声覆在门窗之上。
隔绝术——他连呼吸都放得极轻,仿佛怕惊碎什么。
陈奕恒“他们一时半会儿回不来。”
他说,声音低得只剩气音。
我抬眼,从镜里看他。银发垂落,半掩住微红的耳廓。
昨夜残留在记忆里的触感忽然苏醒——指尖下的脉搏、唇角的温度、纠缠的尾与发……铜镜把这一切放大,也把他的眼神映得无处可藏。
曈梦漓“奕恒。”
我唤他,声音带一点刚醒的沙哑曈梦漓“过来。”
他走近两步,却在距离一步之遥停下,像恪守某种界限。我叹了口气,起身时故意让发梢擦过他的手背。那一瞬,他指节绷得发白。
曈梦漓 “怕我?”
我轻声问。
陈奕恒“怕我自己。”
他答得干脆,目光却垂落,停在我腕间——那里有一圈淡红的印子,是昨夜狐尾缠过的痕迹。陈奕恒的指腹覆上去,灵力像温水漫过,红印便淡了。可他的眉心却蹙得更紧。
我反手扣住他的手腕,将他拉近。衣料相触,发出极轻的窸窣声。他被迫低头,呼吸便落在我的颈窝,带着草药与雪的气息。
曈梦漓“昨夜你说,‘别再松手’。”
我贴着他耳廓,一字一句曈梦漓“现在算不算松?”
陈奕恒喉结滚动,忽然伸手扣住我的腰,力道大得几乎要将我嵌入怀里。银发与我的黑发交叠,像月色与夜色交融。他的声音闷在发丝间,带着不自知的颤陈奕恒“……不算。”
铜镜里,两道影子重叠,分不清谁先沉溺。我抬手,指尖穿过他发间,拇指触到眼下那颗泪痣。轻轻摩擦,他的呼吸一声比一声重,像是被触到了敏感点。我笑着吻了吻那颗痣。
陈奕恒“梦漓——”
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,手却诚实得更紧。
窗外忽然传来脚步声,轻得像猫。紧接着是左奇函的嗓音,带着刻意的慵懒左奇函“小漓,银狐尾灰我取来了——啧,这隔绝术做得真不讲究。”
陈奕恒的动作一滞,耳尖瞬间通红。我轻笑,指尖在他锁骨处画了个小圈,灵力凝成一点微光,像一颗将坠未坠的星。
曈梦漓“让他等。”
我说,声音不高,却足够让门外的人听见。
脚步声果然停了。片刻后,左奇函的笑声隔着门板传来,低低的,像羽毛扫过心尖左奇函“行啊,小漓。记得留门缝,狐火怕冷。”
陈奕恒的呼吸乱了一拍。我抬头,正对上他暗潮汹涌的眼。那里面不再是克制,而是被强行压下的、近乎凶悍的占有欲。
曈梦漓“继续吗?”
我问,声音轻得像引诱。
他没回答,只是低头吻住我。这一次不再是确认,而是掠夺。银发落满我肩头,像一场无声的雪崩。我闭上眼,听见自己心跳声与窗外晨鸟的啼鸣重叠——
一声,又一声,像催促,又像祝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