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光透过梨树的枝叶间隙洒下点点碎金，顾芊棠握着剑的手刚放下，目光便被那架新搭的秋千吸引了去。
在这个时代，女孩儿不常出门，有钱人家的小姐闲来无趣，便在院落中建起了秋千，荡秋千便是她们常有的嬉戏方式。
她眨了眨眼，看着秋千上缠绕的锦布和点缀其间的海棠花，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。
“倒是挺会讨我喜欢。”她轻声嘟囔着，伸手摸了摸那朵绣得精致的海棠花，随后一屁股坐了上去。
秋千轻轻晃了两下，她仰头望向天空，眯起的眼睛里映着一片澄澈的蓝。
“好久没碰这东西了。”顾芊棠喃喃道，思绪飘回那些年为了端庄大气，连发饰都嫌太艳的日子。
突然，一道熟悉的蓝色身影闯入视线。她眯眼确认了一下，立刻挥手喊道：“表哥！”
莫惊春抱着书本的脚步微微一顿，抬眼看见了顾芊棠。
阳光洒在她的身上，将她衬得柔和又明亮，尤其是那簪在发间的海棠花，娇艳得像是要滴出水来。
他微微颔首，语气平淡却带着几分温度：“表妹。”
独坐秋千的顾芊棠忽然觉得有些无趣，脑中灵光一闪，冲他招了招手，“表哥，来陪我荡秋千啊！”她笑得灿烂，眼角弯成了小小的月牙。
莫惊春愣了一瞬，随即应了一声“好”，将书放在石桌上，迈步走向她。
站在她身后的莫惊春听到那句“表哥，推吧”后，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。
随着秋千荡起，顾芊棠的笑声清脆悦耳，像是一串银铃被风吹响。“再高点！”她不满地叫嚷着，回头冲他眨了眨眼，“你太拘谨了，用力一点嘛！”
莫惊春闻言，手掌稍稍加了些力道。
这回秋千荡得更高了，带起的风拂过她的脸颊，吹乱了几缕青丝，香气流动。
顾芊棠张开双臂感受着风的流动，笑容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，整个人都洋溢着一股少女的娇俏感。
不远处飞过一只白蝴蝶，顾芊棠望着它怔了怔，低声呢喃了一句：“真自由啊。”话语未落，秋千便缓缓停了下来。
世人终其一生都想解开被世俗所困住的枷锁，通往心之所向的桃花源。
顾芊棠从秋千上跳下时，她按住莫惊春的肩膀调整了一下平衡，顺手拍了拍他的肩，“该你了，换我推。”
莫惊春闻到了她身上的馨香，抿了抿唇，没拒绝。
他坐在秋千上，任由顾芊棠的手推动秋千，幅度恰到好处，既不会太高也不会太低。
阳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，重叠在地上显得有些暧昧。
莫惊春垂眸看着地上的一双鞋印，不由想起小时候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奶声奶气喊“表哥”的小女孩，恍惚之间才发现，他们都已经长大了。
停下秋千时，顾芊棠的额角已经沁出了薄汗，但她一脸满足，像是卸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。
莫惊春几乎是本能地掏出一块手帕，低头替她擦拭掌心的汗水。动作轻柔而细致，仿佛害怕弄坏了什么宝贝。
顾芊棠低头看着他专注的模样，心里莫名涌上一股暖流，“表哥原来还挺细心的，我一直以为你冷冰冰的呢。”
听到这话，莫惊春的手顿了顿，迅速收回了手，耳尖微微泛红，“习惯而已，以前常帮你擦手。”
顾芊棠却不以为意，反而笑嘻嘻地说：“那小时候肯定也没少帮忙吧？我还记得那次爬树摔倒，也是你帮我擦的膝盖。”
莫惊春点了点头，脑海中不自觉浮现出幼时的画面：粉雕玉琢的小丫头跌坐在地上，哭得眼泪鼻涕一把抓，他蹲在一旁耐心地帮她擦干净。
他心底暗叹了一声，默默提醒自己，以后还是该注意些分寸了——毕竟，棠棠已经长大了。
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