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松砚上前，从食盒中翻出干净的帕子递过去，目光落在她熟练包扎的手上，眼底满是赞赏：“芊棠不仅骑术精湛，连疗伤也这般娴熟。”
“在回春堂里常帮白老打下手，久而久之就会了。”顾芊棠头也不抬地回应，指尖轻柔地为小麂子上药包扎，动作细致又温柔，与方才拔剑时的飒爽判若两人。
小麂子似是感受到善意，不再挣扎，乖乖伏在地上，时不时发出几声温顺的呜咽。
文松砚静静站在一旁看着，阳光透过竹叶落在她认真的侧脸上，光影斑驳，心底忽然涌起一股强烈的念头。
想永远守护这份刚柔并济的美好。
包扎完毕，顾芊棠轻轻抚摸了一下小麂子的头顶，看着它一瘸一拐地钻入竹林。
她才直起身看向文松砚，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：“多谢殿下方才相助。”
“该我谢你才是，若不是芊棠反应迅速，这小麂子怕是难逃一劫。”文松砚回以浅笑，语气里的欣赏毫不掩饰，“今日又见识到了不一样的芊棠。”
竹林间的风依旧轻柔，带着茶香与竹韵，两人相视一笑。
方才应对危机时的紧绷散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需多言的默契，在心底悄然生根发芽。
下山时，天公骤然变脸，方才还晴好的日头被乌云裹挟，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落下来，瞬间打湿了竹叶与石阶。
“遭了，竟忘了带伞。”文松砚眉头微蹙，下意识将顾芊棠往身边拢了拢，目光快速扫视四周，却无半点避雨之处。
顾芊棠抬手挡在额前，月白骑装已被雨水打湿大半，贴在身上勾勒出纤细线条。
她却依旧镇定：“殿下不必着急，雨势来得急，或许很快就停。”
话音未落，文松砚已解下身上的外袍，手腕翻转间抖开，宽大的衣料如伞般撑开，稳稳罩在两人头顶。“先将就躲躲，别淋坏了。”
他声音沉稳，微微侧身，将大半衣袍倾向顾芊棠那边，自己的肩头很快便被雨水打湿，凉意浸骨却浑然不觉。
顾芊棠身形一僵，下意识想后退，却被文松砚轻轻按住肩头：“雨大，别逞强。”
衣料上带着他身上淡淡的茶香，混着雨水的清冽扑面而来。
距离骤然拉近，她甚至能看清他下颌线的弧度，以及那双专注望着她的眼眸，温柔得几乎要将人溺毙。
“多谢殿下。”顾芊棠垂眸避开他的目光，声音比平日更低了些，刻意与他保持着一寸距离，即便肩头相靠，也透着几分疏离。
两人并肩走在湿滑的石阶上，衣袍下的空间狭小而密闭，雨水顺着衣料边缘滴落，溅起细碎的水花。
文松砚放慢脚步，小心翼翼地护着她，偶尔提醒一句“小心脚下”，语气里的关切毫不掩饰。
顾芊棠只是默默点头，目光始终落在前方的石阶上，指尖无意识地蜷缩着，心底没有半分旖旎，只觉得这份亲昵太过局促。
她经历过一次就够了，并不想再次陷入爱河之中，她受不起……
行至半山腰，雨势渐小，顾芊棠趁机侧身退出衣袍的遮蔽，微微躬身道：“殿下，雨小了，不必再遮了。”
她抬手拂去发间的水珠，神色依旧淡然，仿佛方才那亲密的避雨时光只是寻常。
文松砚看着她刻意保持距离的模样，眼底的温柔淡了几分，却依旧将外袍递过去：“披上吧，山里风凉，仔细着凉。”
顾芊棠摇头拒绝：“不必，臣女习武之人，不惧风寒。”
说罢，她加快脚步往下走，红衣少女般的飒爽又回到身上，将方才那点若有似无的暧昧彻底驱散。
文松砚望着她的背影，欲言又止，握着外袍的手指微微收紧，肩头的凉意顺着肌肤蔓延至心底，却并未气馁，只是默默跟上她的脚步。
他知道，她的心防如铜墙铁壁，但他愿意慢慢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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