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航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沈彦升温柔的笑脸。如果真的按照这个方法,那个会为他洗衣服、煮早餐的沈彦升,是不是就会永远消失?“可、可他也有感情……这样做……” 他艰难地开口,声音却被一声炸雷劈碎在空气中。
林深盯着雪航发白的脸:“舍不得?别忘了,那个‘温柔’的他,不过是为了讨好你诞生的傀儡。把所有的温柔都踩碎!只有这样,沈彦升才能真正‘痊愈’!”
“我……” 雪航的声音被碾得破碎,喉咙像是塞了团棉花,“我该怎么做?
林深整理被扯皱的衬衫袖口说:“从今晚开始,每天睡前让他按时服一颗氯氮平,在此之前 ——” 他顿了顿强调说:“拒绝他一切的虚拟的示好,别再被那些晨露般的温柔骗了。记住,露水在阳光下……从来留不住。”
夜幕降临时,雪航站在门口,钥匙在锁孔里转了三圈才敢推开房门。客厅的暖光裹着熟悉的牛奶香袭来,沈彦升系着浅灰围裙从厨房探出头,发梢还沾着面粉:“去哪儿了,今天怎么逛这么晚,我做了海鲜意面 ——”
“吃过了。” 雪航别过脸,将包甩在沙发上,余光瞥见对方指尖的意面酱还没擦干净。那抹橘色刺得他心口发紧,像根细针扎进柔软的脏器。
沈彦升的手悬在半空,脸上的笑意渐渐凝固。他转身关掉燃气灶,围裙带子解开时发出轻响:“你脸色很差,是不是哪里不舒服?” 说着便要伸手摸雪航的额头,却被后者猛地挥开。
“ 别碰我!” 雪航后退半步,撞翻了玄关的伞架。金属伞柄砸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,惊飞了窗外的夜鸟。
望着沈彦升瞬间暗下去的眼神,指甲掐进掌心的旧伤,强迫自己说出最残忍的话:“我腻了。温柔体贴的戏码,到此为止吧。”
空气瞬间凝固。沈彦升弯腰捡起雨伞的动作慢得像是电影慢放,他直起身后说:“你不喜欢了。”这句话不是疑问。脚步突然逼近,惊得雪航后背撞上餐桌。沈彦升的鼻尖几乎贴上他的颈动脉,喉间滚出带着血腥味的低笑:“还是说……你找到了更合胃口的替代品?”
冰凉的手指捻起他衣领上一根不属于这个家的头发,还有“从你进屋的一瞬间,我就闻到了 ——” 鼻尖在雪航颈侧皮脂腺处逡巡,深嗅的动作带着几分癫狂,“你身上有其他人,恶心的味道。”
雪航放软语调解释:“我、我只是看你最近睡眠不好,今天去医院给你开了些安神的药。”沈彦升的瞳孔不动声色的收紧,雪航趁机摸出衣袋里的药盒,正是林深塞给他的 “辅助治疗药物”。
沈彦升的指节捏着药盒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。“上医院?”
他突然笑起来,笑声里带着碎玻璃般的锋利,“究竟是什么医生呢?一天都在为你一个人服务,又是什么样的安神药,需要我的恋人和医生单独相处,八小时零二十七分钟?”
雪航还没来得及回答,就被猛地按在餐桌上,沈彦升的膝盖挤进他两腿之间,鼻尖几乎要撞碎他的鼻梁,“他碰过你哪里?”
拇指重重擦过雪航的颈动脉,那里还残留着医用酒精的气味:“那位医生……”鼻息喷在敏感的耳后,“是用听诊器贴着这里……还是直接用手检查你的心跳?”
“沈彦升!你冷静——”雪航的声音卡在喉咙里,看着沈彦升举起那板药片,铝箔在灯光下闪着蛇鳞般的冷光。
“氯氮平。”沈彦升突然笑了,指腹摩挲着药片上凹凸的刻痕,“你连骗我都舍不得用点心。”
雪航望着眼前情绪逐渐失控的沈彦升,大脑瞬间陷入一片混乱。他的心跳急剧加速,一种难以言喻的无助紧紧攫住了他的内心。沈彦升此刻的模样,究竟是哪个人格在主导。
就在雪航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时,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剧烈震动起来,尖锐的铃声刺破凝滞的空气。沈彦升的动作骤然一顿,雪航颤抖着掏出手机,沈彦升划开接听键。
“雪航。”林深的声音从听筒里渗出,像一剂过冷的生理盐水,“我是林深,你现在情况怎么样?”背景音里传来病历翻动的沙沙声,“沈彦升是否已经……”
话音未落,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覆上手机。雪航抬头,看见沈彦升嘴角噙着笑,用口型无声地说:告诉他,很顺利。
“很...顺利。”雪航的喉结滚动了一下,沈彦升的拇指正压在他喉结上画圈。
“他现在处于睡眠状态?”林深的声音带着电子设备特有的电流杂音。
压在颈动脉的手指突然施力,雪航急促地吸气:“是,睡着了。”听筒里传来急促的衣料摩擦声。
“情况不对。”林深的声音突然绷紧,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危险。
然而,话未落音,通话就被沈彦升粗暴地切断,只剩忙音,在空荡的客厅里尖叫。
雪航盯着黑下去的屏幕,上面倒映着沈彦升近在咫尺的脸,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中,跳动着疯狂的火焰,呼吸带着灼热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,仿佛下一秒就要将他吞噬。
雪航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,沈彦升的指尖突然掐住雪航的下巴,强迫他直视自己暴风雨般的眼睛:“是我一直对你太温柔了么……”拇指摩挲着对方颤抖的唇瓣,“把你宠坏了吗?”
手机从雪航指间滑落,屏幕还亮着林深最后发来的定位共享。
沈彦升像在审视某个罪人:“我的航航……”虎牙擦过雪航颤抖的耳垂,“什么时候学会把外人……引进我们的游戏了?看来,得让你好好记清楚,你只能是我的。”
窗外由远及近急促的刹车声刺破深夜,两道刺目的车灯穿透窗帘,林深的车速比预估的十分钟快了整整七分钟。
急促的脚步声响起,林深第三次叩门时,指关节已经泛白——门缝里渗出的血腥味让他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“嘭!”
门板突然炸开,沈彦升的身影如猛兽般撞出。林深的白大褂被门把钩住,撕裂声里两人重重跌倒在地。沈彦升的膝盖压住对方胸腔时,金属听诊器正深深勒进林深的颈动脉。
“真是感人的医患关系……”沈彦升的虎牙沾着血丝,暴怒地将雪航手机的残骸砸向林深,雪航猛地扑上前推开林深,金属碎片擦着雪航的脸颊飞过,划出一道血痕。金属棱角擦过颧骨时带起一串细小的血珠,有两滴溅落在沈彦升的脸上。
“我才是该被你护在身后的人——”沈彦升的指节擦过雪航渗血的伤口,在苍白的皮肤上拖出新的血痕,“而不是这个……”沾血的虎牙在冷笑中闪光,“连你呼吸频率都不知道的庸医。”
雪航抓住那只施暴的手腕,掌心的血染红了对方的袖口:“我以为你是病了,没想到你是个疯子。”
沈彦升突然将沾血的手指捅进自己胸口:“要不要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?每一道裂痕……可都刻着你的名字。”
雪航轻握住他颤抖的手,声音里浸着心疼:“彦升,你明明这么好,为什么总困在不安的笼里?”
沈彦升的喉结在颈间剧烈滚动,他攥住雪航的手腕,呼吸灼热地喷洒在她泛红的耳垂上,带着压抑的颤音:“我疯了……我控制不住,我想让你的眼睛只能映出我一个人,你长得太好看了,”
他忽然将她抵在冰凉的墙壁上,眼底翻涌着近乎偏执的占有欲,“凭什么他们能光明正大地注视你?那些视线落在你身上,我感觉我的呼吸都要窒息。”
“我试过的……”他抵着雪航的额头低笑,呼吸里带着铁锈味,“想无视那些偷看你的眼睛——”
拇指重重碾过雪航的唇珠:“后来发现老子做不到!。”沾血的虎牙在颈动脉旁徘徊,“不如直接把你藏进我的牢里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