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造星辰

消毒水的气味刺痛鼻腔。程小诺盯着病房天花板，齐临的体温透过相握的手源源不断传来。那些蓝色纹路像活物般在他们皮肤上蜿蜒交织，组成复杂的电路图案。

"量子纠缠。"周雯推着显微镜闯进来，"你们俩的腺体在建立某种量子连接！"她抓起程小诺另一只手按在检测仪上，屏幕数据顿时疯狂跳动。

张健突然撞开门："林骁的手下突破警方封锁了！"

混乱中程小诺被推到母亲病床下。枪声、玻璃碎裂声、女人的尖叫声混作一团。他摸到床底有个金属物体——父亲的老式怀表，表盖内侧刻着【7.15 双子星】。

"小诺..."母亲虚弱的声音从上方传来。程小诺爬出来，看见母亲手里攥着张泛黄的纸。那是份印着林氏集团标志的胚胎培养同意书，签字栏里并排贴着两张胎儿B超图。

"你和齐临..."母亲咳嗽着，"不是自然受孕的..."

程小诺耳边嗡鸣。纸页右下角盖着鲜红的"绝密"印章，实验目的栏写着：【基因编辑胚胎培育计划（代号：双子星）】

"你爸发现林氏在制造超级人类..."母亲突然睁大眼睛，"小心！"

黑影从帘子后扑来。程小诺本能地举起怀表，表盘竟射出一道蓝光击中袭击者。那人惨叫倒地，皮肤下浮现出和齐临相似的纹路。

"怀表是干扰器！"Tina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她粉色假发不见了，露出的短发上赫然烙着军方编号。项链坠子弹开，里面微型芯片正发着红光："程队长的最后保险，能暂停腺体自毁程序..."

齐临突然从病床上滚落，蓝色液体从他口鼻涌出。程小诺扑过去抱住他，两人相触的瞬间，整层楼的电力系统同时瘫痪。应急灯亮起时，Tina已经挡在他们身前，胸口插着把手术刀。

"走..."她嘴角溢血，把项链塞给程小诺，"咖啡厅...地下室..."

监控屏幕突然亮起。画面里是程小诺再熟悉不过的咖啡厅——他和齐临"初遇"的地方。但视角是隐藏摄像头拍摄的，正对着他们当时坐的角落。

"不是巧合。"齐临虚弱地撑起身子，"我体内腺体...在引导我看这个..."

画面突变。十年前的父亲出现在监控里，他正把什么东西塞进咖啡厅装饰画后方。程小诺浑身发抖——那幅画现在还挂在那里，是幅梵高《星空》的复制品。

赵毅踹开安全通道的门："后门清出来了！走！"

程小诺背起齐临，蓝色纹路在他们皮肤接触处剧烈闪烁。母亲突然抓住他的衣角："怀表...打开计时键..."

怀表背面有个隐藏按钮。按下后，表盘变成微型显示屏：【自毁倒计时：01:23:45】。数字正在飞速减少。

暴雨重新降临。程小诺驾车冲向咖啡厅，后座齐临的呼吸越来越弱。雨刷器刮开倾盆雨幕，霓虹灯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扭曲成彩色毒蛇。

"记得吗..."齐临突然说，"我们第一次在这里...你故意打翻咖啡..."

程小诺急刹车停在咖啡厅前。卷帘门紧闭，但侧窗有被撬过的痕迹。他扶着齐临钻进去，霉味和陈年咖啡香扑面而来。

那幅《星空》还挂在老位置。程小诺掀开画框，后面是个指纹锁保险箱。他下意识把拇指按上去——居然真的开了。

"我们的DNA..."齐临咳嗽着，"本来就是钥匙..."

保险箱里是全息投影仪。启动后，程父的影像浮现在咖啡厅半空：

"孩子们，如果你们看到这个，说明双子星计划进入最终阶段。"影像中的父亲比程小诺记忆里年轻许多，"林氏集团用你们实验基因编辑技术，但我和齐教授偷偷加入了反制程序..."

投影切换成实验室画面。两个培养舱里漂浮着胚胎，舱体标注着【α】（齐临）和【β】（程小诺）。

"你们体内腺体储存着林氏所有非法实验数据。"齐父突然出现在影像里，"当两个腺体完成量子纠缠，数据会通过你们的脑电波自动上传到国际刑警服务器..."

倒计时显示00:45:30。程小诺突然想起什么，掏出Tina给的项链。芯片插入投影仪后，倒计时暂停在00:31:12。

"还有最后一步。"齐临挣扎着站起来，"记得咖啡厅'初遇'时我说的话吗？"

程小诺大脑飞速运转。那天齐临说了三遍"没关系"，还坚持要他的电话号码...

"不是电话号码！"齐临抓住他的肩膀，"是你写在餐巾纸上的那串数字！"

程小诺冲向他们当初的座位。在缝隙里，他摸到一张硬化了的餐巾纸——上面是他随手写的咖啡店WiFi密码：19970321+19950618。

"密码不是简单的生日相加..."齐临的手覆上他的，"是要我们的DNA接触..."

他们同时将拇指按在餐巾纸上。血迹与蓝色液体交融的刹那，整间咖啡厅的灯光变成幽蓝。全息投影自动跳转到最终画面：

两个培养舱缓缓打开，年轻时的两位父亲各抱起一个婴儿。齐父对着镜头说："记住，你们不是实验品，是刺破黑暗的星辰。"

窗外警笛大作。齐临突然剧烈颤抖，蓝色纹路如藤蔓般爬满全身。程小诺抱住他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两人之间形成强大的磁场。

"上传完成了..."齐临瘫软在他怀里，"你看..."

咖啡厅所有电子屏幕同时亮起，国际刑警的徽章旋转浮现，下方文字滚动显示：【林氏集团犯罪证据接收完毕，全球同步抓捕行动启动】

程小诺的泪水砸在齐临脸上。那些蓝纹正慢慢褪去，露出原本的皮肤。怀表显示屏跳出新消息：【自毁程序终止，腺体融合完成】

晨光穿透云层。程小诺望向窗外，第一缕阳光正落在咖啡厅招牌上——"星辰咖啡"，这个名字他突然读懂了含义。

齐临的手指轻轻勾住他："人造的星辰...也是星辰..."

远处，母亲和周雯的剪影出现在警车旁。程小诺低头看两人交握的手，蓝色纹路最终凝结成一个小小的星座图案。

双子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