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光体

热水冲刷着程小诺的后背，蒸汽模糊了浴室镜子。他伸手擦去水雾，突然僵住——镜中自己的肩胛骨之间，浮现出几条发着微光的蓝色纹路。

"卧槽！"他一蹦三尺高，后背撞在瓷砖上。那些纹路像活物般随着他的心跳明暗变化，组成某种类似星座的图案。

"小诺？"齐临的声音隔着门传来，"你没事吧？"

"没...没事！"程小诺手忙脚乱地关水，抓起浴巾裹住腰部。开门瞬间，他看见齐临站在走廊里，白衬衫领口微敞，锁骨处隐约可见对称的发光纹路。

两人面面相觑。齐临突然笑了："你也发现了？"

"这是什么鬼东西？"程小诺转身让齐临看他后背，"昨天还没有的！"

齐临的指尖轻轻碰触那些纹路。奇妙的事情发生了——两人身上的光纹同时变成柔和的紫色，程小诺后背的图案自动补全，赫然是完整的双子座星图。

"量子纠缠的具象化。"周雯的声音从客厅传来，她正用显微镜观察程小诺的一管血样，"你们腺体融合后，纳米粒子在表皮形成了有机电路。"

Tina躺在沙发上，胸口缠着绷带，却不妨碍她咔嚓咔嚓啃苹果："酷毙了！能变色吗？"

程小诺翻了个白眼，却发现齐临正凝视着他。那些光纹随着影帝的注视渐渐变成暖橙色，像夕阳下的海面。

"咳咳。"周雯推了推眼镜，"根据检测，这些纹路会随你们的..."她斟酌用词，"情绪波动改变颜色和亮度。"

Tina坏笑着把苹果核扔进垃圾桶："所以刚才的橙色是..."

"紫外线防护！"程小诺红着脸套上T恤，"一定是紫外线防护机制！"

齐临笑而不语，光纹却变成了更深的橙红色。

记者会定在下午三点。程小诺帮齐临打领带时，发现他脖颈后的光纹组成一个小小的"α"符号。

"这是什么？"他忍不住触碰那个位置。

齐临握住他的手腕："实验体编号。我是α，你是β。"顿了顿，"还记得咖啡厅那个培养舱吗？"

程小诺胸口发闷。人造胚胎、基因编辑、量子纠缠...这些词离普通人的生活太远了。可当他看着齐临的眼睛，又觉得一切都很简单——他们只是相遇了，仅此而已。

"别想太多。"齐临整理好他的衣领，"今天过后，我们就..."

敲门声打断了他。周雯站在门口，脸色凝重："国际刑警想单独见你们。"

会议室里，一位银发女警官展示了从林氏集团总部缴获的文件。程小诺看到自己和齐临的胚胎照片时已经不会震惊了，但下一页的内容让他血液凝固——

【γ实验体：程小雨（状态：休眠）】

"我妹妹？"程小诺声音发抖，"我妹妹三岁就夭折了！"

女警官与助手交换眼神："根据记录，γ实验体在五岁时进入休眠状态，生物样本保存在..."

"北极。"齐临突然说，"我去过七次的那个坐标。"

程小诺猛地转头看他。齐临的光纹变成混乱的紫黑色："每次极光最强烈的时候，我的腺体就会引导我去那里。"他苦笑，"现在我明白为什么了。"

女警官留下一个加密U盘离开了。程小诺打开父亲的老式怀表，内侧刻着的日期【7.15】旁边，还有个模糊的极光图案。

"我们得去北极。"齐临说。

"先搞定记者会吧。"周雯递给他们一份声明稿，"记住，只谈林氏集团的犯罪事实，别提腺体和基因的事。"

Tina突然从病床上坐起来："等等！"她扯开衣领，露出锁骨下方的条形码纹身，"这个...可能和军方有关。"

程小诺想起父亲保险柜里那些标着"北斗七子计划"的文件。他正想追问，记者会的助理已经来催场了。

闪光灯如暴雨般袭来。程小诺坐在台下，看齐临在台上从容应对记者提问。阳光透过礼堂彩绘玻璃，在影帝身上投下斑斓光斑，那些隐藏的光纹在光线中若隐若现。

"关于程小诺先生..."一个记者突然发问，"传闻你们在节目中的互动全是剧本？"

齐临的光纹突然明显起来，从衣领边缘蔓出淡淡的蓝光。程小诺紧张地攥紧拳头，自己的后背也开始发热。

"剧本？"齐临轻笑，"我确实签过一份荒唐的合约。"他忽然站起身，在保安阻拦前跳下舞台，大步走向程小诺，"但有些事..."

人群自动分开。程小诺站起来时，后背的光纹已经透过衬衫清晰可见。齐临握住他的手，两人皮肤接触的瞬间，光芒大盛，整个礼堂被映成梦幻的蓝色。

"...是基因也写不出的剧情。"齐临在他耳边说。

全场寂静三秒，随即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和快门声。程小诺恍惚听见Tina在后台大喊"老娘截到热搜第一了！"，而周雯似乎在和什么人通话："是的，量子纠缠效应比预期强37%..."

回医院的路上，程小诺发现齐临的光纹稳定在柔和的淡蓝色。他偷偷用手机查了查，这种颜色代表平静与满足。

"看路。"齐临捏了捏他的手，"别老查颜色含义。"

"你怎么知道我在..."

"因为我也查了。"齐临笑着展示手机搜索记录，"还查了怎么让β实验体的光纹变成粉红色。"

程小诺的光纹立刻变成了查到的那个颜色。

深夜病房，程小诺被警报声惊醒。周雯的电脑屏幕闪烁着红光：【检测到异常基因重组迹象】。齐临不在床上，输液架上的药瓶标签被换过，新标签上手写着"基因稳定剂-α"。

走廊监控显示，23:17分有个穿白大褂的身影在齐临病房外徘徊。画面放大后，那人手腕上的蛇形纹身与林骁如出一辙，却戴着Tina同款项链。

程小诺轻手轻脚走到齐临床边，发现他睡得不安稳，光纹在黑暗中急促闪烁。床头柜上放着本《小王子》，书签是张北极考察站的照片。

窗外，暴雨再次降临。程小诺的手机突然震动，陌生号码发来一张卫星照片——北极冰原上，某个设施正在强极光中闪烁着诡异的蓝光。附言只有一行字：

【γ等你。还剩47天。】

闪电划破夜空。程小诺回头看向病床，齐临的光纹突然变成警报般的红色，而他自己手臂内侧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全新的符号——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