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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一章:冰河解冻

暧昧偏宠

首都体育大学运动员公寓,冰冷的金属门板,隔开了两个世界。

汪顺背靠着门板跌坐在地,玄关的阴影吞噬了他高大的轮廓。门外桑宁那句带着巨大心疼的“你的手……还疼吗?”,像五颗滚烫的、淬着温柔火焰的子弹,精准地、不容抗拒地穿透了厚重的门板,狠狠凿在他冰封心防最脆弱的核心!

“轰——!”

那层由极端理智、自我厌弃和沉甸甸责任筑成的、看似坚不可摧的冰墙,在温柔子弹的持续轰击下,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!一股从未有过的、滚烫的酸涩猛地冲上鼻尖,带着摧毁一切堤坝的力量!他死死咬住牙关,下颌线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弓弦,整个身体因为强行压抑而剧烈颤抖起来!

那只藏在身后、缠着厚重白色绷带的右手,再也无法控制地剧烈痉挛!绷带下持续不断的闷痛,在这一刻仿佛被注入了滚烫的岩浆,变得灼热而尖锐,像无数根烧红的针,狠狠扎进他的骨髓!这痛楚不再是冰冷的惩罚,而是化作了某种难以言喻的、混合着巨大委屈和一种……近乎灭顶般软弱的信号!

他需要耗尽全身的力气,才能死死压抑住喉咙深处那一声即将冲破禁锢的、混合着痛苦和某种巨大软弱的哽咽。冰墙在无声地崩裂、坍塌,碎冰棱角刺穿了他强行维持的坚硬外壳。

“……”

门外,桑宁的声音停顿了。那细微的、带着试探的叩门声也消失了。走廊里重新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死寂。只有她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,在冰冷的空气中疯狂回响。

她刚才说了什么?

她竟然……直呼了他的名字……还问他……手疼不疼?

他是不是……更生气了?是不是觉得她……不知好歹?

巨大的忐忑和后怕,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刚才破釜沉舟的勇气。她看着眼前这扇依旧紧闭、沉默得如同墓碑的金属门,刚刚融化的冰川似乎又有重新冻结的趋势。她甚至想转身逃离,逃离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和可能再次降临的狂风暴雨。

就在她几乎要被退缩的念头攫住时——

“咔哒。”

一声极其轻微、却又清晰无比的金属摩擦声,猝不及防地从门内传来!

那声音,轻得像冰层断裂时最细微的呻吟。

桑宁的心脏猛地一缩!她屏住呼吸,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,死死盯着那扇门!

门,并没有被拉开。

但是……门缝,变了。

原本严丝合缝、隔绝着两个世界的金属门缝,极其缓慢地、带着一种沉重无比的滞涩感,向内侧……移动了。

一丝微弱的光线,从门内玄关的阴影里,艰难地透了出来。

一道缝隙!

一道不足一指宽、却足以让门外的光线与门内的黑暗产生交集的、极其细微的缝隙!

它静静地悬在那里,像一个沉默的、却又惊心动魄的宣告。

门……开了一条缝。

汪顺没有开门,没有走出来,没有说一句话。

他只是……把门,开了一条缝。

桑宁站在门外,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了。她看着那道细微的、透出微弱光线的门缝,大脑有瞬间的空白。随即,一股巨大的、混合着难以置信、狂喜和更尖锐心疼的暖流,如同冲破堤坝的春潮,瞬间席卷了她所有的感官!

他听到了!

他听到了她的话!

他没有将她彻底隔绝在外!

他用这道细微的缝隙,回应了她破冰的勇气!

巨大的冲动驱使着她!桑宁甚至来不及思考,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!她猛地向前一步,没有丝毫犹豫,伸出手——不是去推那扇门,而是将自己的手指,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、小心翼翼的试探,轻轻探入了那道冰冷的、不足一指宽的门缝!

指尖传来金属门框冰冷的触感,以及……门内更加幽暗、带着他特有气息的空气。

她屏住呼吸,指尖微微颤抖着,没有试图将门缝撑得更大,只是固执地、无声地停留在那里,像一个等待被接纳的信号,一个跨越界限的、无声的宣告。

时间在心跳声中艰难地流淌。

门内,玄关的阴影里。

汪顺依旧背靠着门板跌坐着,高大的身躯在黑暗中绷紧如岩石。那只没受伤的左手,死死地攥紧成拳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带来尖锐的刺痛,试图用这痛楚来对抗门外那道缝隙透进来的、几乎要将他焚毁的暖流和她指尖微弱的温度。

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门板因为她的靠近和手指的探入而传来的、极其细微的震动。那震动,像最轻柔的电流,顺着冰冷的金属门板,一路传导至他紧贴门板的脊背,再狠狠刺入他混乱而脆弱的心脏!

桑宁的手指,就停留在那道缝隙里。没有用力,没有推挤,只是安静地、固执地存在着。像一道微弱却执拗的光,刺破了他自我放逐的黑暗囚牢。

他能感觉到门外她的呼吸,带着小心翼翼的紧张。能想象她此刻站在门外,苍白的脸上可能还带着泪痕,清澈的眼睛里盛满了怎样的期待和……心疼。

“你的手……还疼吗?”

那五个字,带着滚烫的温度,再次在他混乱的脑海中炸响!

一股巨大的、混合着委屈、脆弱和一种近乎灭顶般依赖的洪流,再也无法遏制地从冰墙的裂缝中汹涌而出!这股洪流是如此陌生,如此强大,瞬间冲垮了他所有强撑的意志力!

一直死死压抑在喉咙深处的那声哽咽,终于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,带着无法形容的痛苦和一种巨大的、卸下重负般的软弱,破碎地冲出了紧咬的牙关!

“呃……!”

一声短促而沉重的、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,猝不及防地从汪顺紧咬的齿缝间泄露出来!在寂静的玄关里显得格外清晰、格外……脆弱!

门外,桑宁探在门缝里的指尖,清晰地感受到了门板传来的、那一下剧烈的震颤!

她听到了!

那声压抑不住的、破碎的呜咽!

像一把最锋利的凿子,瞬间凿穿了她心中最后一点犹豫和忐忑!巨大的心疼和一种想要紧紧拥抱他的冲动,如同汹涌的潮水,彻底淹没了她!

她不再犹豫!

那只探在门缝里的手猛地用力,不再是试探,而是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、想要靠近的决绝,将那道沉重的金属门,朝着自己这边,狠狠拉开!

“吱呀——”

门轴转动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。

更多的光线涌入玄关,驱散了浓重的黑暗。

桑宁站在敞开的门口,走廊的光线将她纤细的身影拉长,投射在冰冷的地板上。她的目光,第一时间就穿透了光与暗的交界,精准地锁定了门后——

那个跌坐在地、背靠着门板的高大身影。

汪顺微微低着头,湿漉漉的额发垂落,遮挡了大半张脸。但桑宁清晰地看到了他剧烈起伏的肩膀,看到了他死死攥紧、指节惨白到骇人的左手,更看到了……那只他终于没有再藏起、而是无力地垂落在身侧地板上、缠着厚厚白色绷带、却依旧无法掩饰肿胀轮廓的右手!

绷带边缘,暗红的血痂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目。

一股尖锐的心疼狠狠攫住了桑宁的心脏!

她一步跨进门内!

“砰!”身后的门被她反手用力关上,隔绝了外面的世界。

小小的玄关,只剩下他们两人。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、绷带药味和他身上清爽又带着一丝颓败的气息。

桑宁的目光牢牢锁在汪顺身上。看着他低垂的头颅,看着他绷紧到颤抖的身体,看着他那只伤痕累累、象征着失控与痛苦的手。

她没有说话。

没有任何犹豫,她直接走到他面前,然后,就在那片冰冷的地板上,在他面前,毫不犹豫地蹲了下来。

视线,与他低垂的头颅齐平。

汪顺的身体在她蹲下的瞬间,几不可察地猛地一僵!但他没有抬头,依旧死死地低着头,仿佛要将自己彻底埋进阴影里。只有那攥紧的左手指节,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
桑宁伸出手。

不是去碰他受伤的右手,也不是去强行抬起他的头。

她的动作轻柔而坚定,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温柔力量,轻轻覆在了他那只紧握成拳、指节惨白的左手上。

掌心下,是他紧绷到极致的、冰冷而坚硬的拳头。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手背上贲张的筋脉和无法抑制的细微颤抖。

“汪顺……”桑宁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温柔,却清晰地传入他耳中,“……看着我。”

她的指尖,带着温暖的、不容置疑的力度,开始一点点地、极其缓慢地,试图撬开他紧握的、几乎要嵌进掌心的手指。

一根。

又一根。

动作轻柔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力量,像在撬开一个紧紧封闭的、伤痕累累的贝壳。

汪顺的身体在她指尖的触碰和那温柔的指令下,颤抖得更加剧烈。他能感觉到自己坚固的防御,正在这无声的、温柔的攻势下,寸寸瓦解。一股巨大的软弱和一种渴望被安抚的冲动,如同海啸般冲击着他最后的理智。

终于,当桑宁将他最后一根僵硬的手指,从紧握的拳头中轻柔却坚定地分离出来时——

汪顺猛地抬起了头!

湿漉漉的额发甩开,露出了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。

桑宁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彻底停滞!

她看到了!

那双曾经锐利如鹰、沉静如潭、或狂暴如熔岩的眼睛,此刻,清晰地映入了她的眼帘!

里面不再是死寂,不再是愤怒,不再是自我厌弃的深渊。

是翻涌的、浓得化不开的、如同受伤幼兽般的……巨大委屈!

是深不见底的、几乎要将人溺毙的……脆弱!

是再也无法掩饰的、赤裸裸的……痛苦!

还有……一丝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、绝望的……依赖!

他的眼眶是红的,眼底布满了骇人的血丝。紧抿的薄唇微微颤抖着,下颌线绷得死紧,仿佛在极力对抗着什么,却终究无法阻止一滴滚烫的、混浊的液体,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般,猝不及防地、重重地砸落在他自己那只伤痕累累、缠着绷带的右手上!

“啪嗒。”

那滴泪,砸在绷带洇开的暗红色血痂旁,晕开一小片深色的、滚烫的湿痕。

冰河,在这一刻,彻底解冻。

不是温柔的消融,是带着巨大痛苦和委屈的、轰然崩塌的洪流。冰川之下,是汹涌而出的、被压抑了太久太久的真实。那个永远强大、永远掌控一切的汪顺,在这一刻,在她面前,露出了最深的伤痕和最脆弱的软肋。无声的泪,成了这冰河解冻最震撼、也最温柔的序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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