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章：大反派出场
山雨来得突然。
云昭蜷缩在一棵古松的树洞里，透过稀疏的枝叶望着铅灰色的天空。这是他离开青岩镇的第七天，身上的干粮早已吃完，仅靠野果和溪水维持生命。手臂上的箭伤开始发炎，让他时不时地发低烧。
"系统，"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，"你确定这附近没有村镇？"
"最近的人类聚居地在三十里外。"系统的回答一如既往地机械。
云昭轻哼一声，将身上单薄的衣衫裹得更紧些。这七天里，他白天赶路，晚上找隐蔽处休息，像只警惕的幼兽般避开所有人类踪迹。那些追杀他的人可能还在附近徘徊，他不能冒险。
雨越下越大，豆大的雨滴砸在树叶上，发出噼啪声响。云昭突然眯起眼睛——远处的山路上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移动。
那是一个人影。
准确地说，是一个在雨中漫步的人影。没有蓑衣，没有斗笠，就这么闲庭信步般走在瓢泼大雨中，奇怪的是，雨水仿佛在即将触及他时自动避开，形成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。
云昭的呼吸不自觉地屏住了。即使隔着这么远，那人身上散发出的气场也令人心惊。他下意识地往树洞深处缩了缩，却仍忍不住盯着那个身影看。
人影渐近，云昭终于看清了他的样貌——然后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住了。
银发。
如月光般流泻而下的银发，在雨中泛着珍珠似的光泽。那人身形修长，一袭白衣纤尘不染，腰间悬着一柄古朴长剑。最令人震撼的是他的面容——眉如远山，眸若寒星，唇薄如刃，整张脸像是用冰雪雕琢而成，完美得近乎虚幻。
楚清霁。
即使从未见过，云昭也无比确定这就是原著中的大反派，玄天宗的无情道仙君。书中描写他"银发如霜，容颜绝世"，但文字怎能描绘出这种近乎压迫性的美？那不是凡俗意义上的英俊，而是一种令人自惭形秽的、近乎神性的完美。
楚清霁走得很慢，似乎在欣赏雨景，又像是在寻找什么。云昭的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胸腔——这是个绝佳的机会！如果能在这里引起楚清霁的注意，说不定能直接被他带回玄天宗，省去无数麻烦。
但紧接着，一个更冷静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：太刻意了。楚清霁修的是无情道，最厌恶他人刻意接近。原著中那些试图引起他注意的人，下场都不怎么美妙。
就在云昭权衡利弊时，一阵剧痛突然从手臂伤口处炸开。他闷哼一声，不受控制地从树洞中跌了出来，重重摔在泥泞的地上。
糟了！
云昭顾不得疼痛，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向楚清霁的方向——果然，那双寒星般的眸子已经转向了他。即使隔着雨幕，云昭也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冰冷审视。
跑？来不及了。装死？太假。云昭的大脑飞速运转，最终决定采取最自然的反应——他蜷缩在原地，抱着受伤的手臂瑟瑟发抖，像个真正迷路的孩童那样小声啜泣起来。
雨声掩盖了脚步声，但云昭能感觉到楚清霁正在靠近。那种压迫感越来越强，像是有一座冰山正在向他压来。
"谁家的孩子？"
声音比想象中更加清冷，像是冰棱相击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云昭抬起头，泪水恰到好处地在眼眶中打转。从这个角度仰望，楚清霁更像一尊神像了——银发在雨中纹丝不乱，面容在阴云下依然皎洁如月。最令人心惊的是那双眼睛，清澈得能映出世间万物，却又冷漠得仿佛什么都不曾入眼。
"我...我没有家..."云昭小声回答，声音因发烧而沙哑。这不是演技，他的确头晕目眩，视线模糊。
楚清霁微微蹙眉，这个细微的表情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人气。他居高临下地打量着泥泞中的孩童，目光在云昭发炎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。
"灵根不错。"他突然说道，语气平淡得像在评价一件物品。
云昭心头一跳——楚清霁能一眼看穿他的灵根？不愧是化神期大能！但表面上，他只是困惑地眨了眨眼，像是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。
"仙、仙君是在说我吗？"他怯生生地问，故意用了个敬称。
楚清霁没有回答，而是抬手轻轻一点。一道清凉的气息瞬间包裹了云昭的伤口，炎症带来的灼热感立刻消退。云昭惊讶地看着自己手臂上渐渐愈合的伤口，一时忘了伪装，眼中流露出真实的惊叹。
"谢谢仙君！"他真诚地道谢，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，笨拙地爬起来行了个礼，"云昭感激不尽。"
"云昭？"楚清霁重复这个名字，声音里听不出喜怒。
雨不知何时变小了，阳光透过云隙洒下来，照在楚清霁的银发上，折射出细碎的光芒。云昭看得有些出神——这简直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仙人，美得不真实。
"为何独自在此？"楚清霁问。
云昭早已准备好说辞："我...我想去玄天宗..."他低下头，声音越来越小，"听说那里收徒弟..."
"玄天宗不收无名之辈。"楚清霁淡淡道，转身欲走。
云昭急了，顾不上深思，脱口而出："我有变异雷灵根！"
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——太急切了！楚清霁最讨厌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表现。果然，银发仙君的脚步顿住了，缓缓转身，眼神比方才更加冰冷。
"证明。"
简简单单两个字，却让云昭背后沁出一层冷汗。他咬了咬唇，伸出右手——这两个月来，他偷偷练习过无数次从客人那里听来的引气入体法诀，虽然从未成功，但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。
深吸一口气，云昭闭上眼睛，想象体内有一股电流在流动。出乎意料的是，这次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什么——像是沉睡的力量被唤醒，一股酥麻感从丹田升起，顺着经脉流向指尖。
噼啪。
一道细小的电弧在他指尖跳跃，转瞬即逝，但确实存在。
云昭惊喜地睁开眼，正对上楚清霁若有所思的目光。那双寒星般的眸子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波动，像是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一粒小石子。
"有趣。"楚清霁轻声道，声音几不可闻。
云昭还没来得及高兴，一阵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袭来。过度使用尚未掌握的力量加上连日劳累，他的身体终于撑不住了。视野天旋地转，最后的意识里，他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带着冷香的怀抱。
再次醒来时，云昭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榻上。房间不大但极为雅致，窗外能看到云雾缭绕的山峰。他试着动了动，发现手臂上的伤已经完全愈合，连疤痕都没留下。
"醒了？"
一个冷淡的声音从门口传来。云昭转头，看到楚清霁正站在那儿，银发用一根玉簪松松挽起，更添几分出尘气质。阳光透过窗棂在他身上投下斑驳光影，整个人如同融入了光中。
云昭赶紧爬起来行礼："多谢仙君相救。"
楚清霁走进房间，在离床三步远的地方站定。这个距离既不会太近显得亲密，又不会太远难以交谈，完美体现了他一贯的克制作风。
"这是哪里？"云昭小心翼翼地问。
"玄天宗，清霁峰。"楚清霁的回答简洁明了。
云昭心头狂跳——清霁峰！原著中楚清霁的私人领地，除了几个贴身侍从，几乎不允许任何人进入。他居然直接被带到了这里？
"我...我可以留下来吗？"他鼓起勇气问道，眼中满是希冀。
楚清霁静静地看着他，目光如冰似雪："为何想修仙？"
这个问题很关键。云昭知道，楚清霁最讨厌那些为了名利或长生而修仙的人。他垂下眼睫，思考了片刻才回答："因为...不想再被人欺负。"这个答案半真半假，足够朴实也足够打动人心。
果然，楚清霁的眼神微微一动。他转身走向窗边，银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。
"变异雷灵根千年难遇，"他背对着云昭说，"留在玄天宗，会有长老愿意收你为徒。"
云昭听出了弦外之音——楚清霁本人并不打算收徒。这怎么行！他的任务可是要阻止这位大反派黑化，如果不能近距离接触，还谈什么改变命运？
"我不要别的长老！"他急中生智，跳下床跑到楚清霁身后，却又不敢真的触碰他，只是红着眼眶说，"我只想拜仙君为师！"
楚清霁转身，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还不到自己腰际的小不点，眉头微蹙："为何？"
云昭仰起小脸，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："因为...因为仙君救了我。而且..."他顿了顿，声音低了下去，"仙君是第一个没有嫌弃我的人。"
这个回答显然出乎楚清霁的预料。银发仙君沉默了片刻，突然抬手轻轻点在云昭眉心。一股清凉的气息涌入，云昭感觉全身的经脉都被探查了一遍。
"根骨上佳，心性..."楚清霁收回手，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，"尚可。"
云昭屏住呼吸，等待宣判。
"一月后是玄天宗收徒大典，"楚清霁最终说道，"若你能通过所有测试，我便收你为记名弟子。"
云昭眼睛一亮，刚要道谢，却听楚清霁又补充道："但记住，我修的是无情道。若你存了其他心思，趁早打消。"
这句话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。云昭乖巧地点头，心里却想：无情道？原著里你可是为了华胥破了道心。不过现在华胥还没出现，我得抓紧时间刷好感度了。
"谢谢师尊！"他甜甜地叫道，故意用了更亲近的称呼。
楚清霁眉头一皱："还未行拜师礼，不得乱叫。"
云昭吐了吐舌头，做出天真烂漫的样子。楚清霁看了他一眼，转身离去，银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。
等楚清霁走远，云昭才长舒一口气，瘫坐在床上。刚才的表演耗费了他大量精力，但效果似乎不错。他环顾这个精致的小房间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——第一步计划，成功！
接下来的日子，云昭被安排在清霁峰的一处偏院住下。楚清霁派了个哑仆照顾他的起居，自己则很少露面。云昭乐得清闲，每天除了练习基础吐纳，就是探索清霁峰的布局。
第七天早晨，云昭正在院子里练习引气入体，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。他假装没察觉，继续专注于手中的电弧。那道电光比初见时稳定多了，像条小蛇般在他指间游走。
"控制力太差。"
楚清霁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，吓得云昭手一抖，电弧"啪"地打在石桌上，留下一道焦痕。
"师、仙君！"云昭转身，看到楚清霁正站在三步开外，一袭白衣纤尘不染，银发在晨光中如同流动的月光。
楚清霁的目光落在石桌的焦痕上，微微颔首："进步尚可。"
这简短的夸奖让云昭心头一暖。他正想说什么，却见楚清霁抬手抛来一物——一本薄薄的册子。
"《雷灵要术》，"楚清霁淡淡道，"三日内背熟。"
云昭翻开书页，发现里面记载的都是雷灵根的基础修炼法门。这种针对性的功法极为珍贵，寻常弟子根本接触不到。
"谢谢仙君！"他真诚地道谢，抬头时却发现楚清霁已经转身离去，只留下一抹银色背影。
真是个难以捉摸的人。云昭摇摇头，捧着功法如获至宝。接下来的三天，他废寝忘食地研读《雷灵要术》，进步神速。到第四天早晨，他已经能熟练地凝聚出三道电弧，并让它们在空中交织成简单的图案。
"悟性不错。"
楚清霁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口，眼中闪过一丝赞赏。云昭惊喜地发现，这位仙君今天似乎心情不错，连带着周身冰冷的气场都柔和了几分。
"都是仙君教得好。"云昭笑眯眯地说，故意让一道电弧调皮地绕着自己手指转圈。
楚清霁走近几步，突然伸手点在云昭眉心："静心凝神，感受我的灵力走向。"
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云昭的经脉游走，所到之处，那些原本散乱的雷灵力像是被驯服的小兽，乖乖地按照特定路线运行。云昭闭上眼睛，全神贯注地记住这种感觉。
"雷灵根霸道，需以柔克刚。"楚清霁的声音近在咫尺，带着一丝云昭从未听过的耐心，"过刚易折，过柔则靡，需得刚柔并济。"
云昭睁开眼，发现楚清霁的脸离自己只有一尺之遥。这么近的距离，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纤长的银色睫毛，以及那双寒星般的眸子里罕见的专注。一股冷香萦绕在鼻尖，像是雪后松林的气息。
"明白了吗？"楚清霁问。
云昭点点头，突然福至心灵："仙君不是雷灵根，为何对雷灵功法如此了解？"
楚清霁收回手，眼中闪过一丝复杂："故人所授。"
云昭敏锐地察觉到这个话题可能触及了某些隐秘，识趣地没有追问。他试着按照楚清霁教导的方式运转灵力，果然比之前顺畅许多。
"仙君，"练了一会儿，云昭突然抬头问道，"玄天宗的收徒大典都测试些什么呀？"
楚清霁负手而立，银发随风轻扬："心性，毅力，悟性。"
"那...难吗？"
"对你而言，"楚清霁看了他一眼，"不难。"
这句平淡的评价让云昭心头一暖。他正想再问些什么，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钟声，悠远肃穆。楚清霁神色一动，转身欲走。
"仙君！"云昭叫住他，在对方回头时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，"我会努力的！"
楚清霁微微颔首，银发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："嗯。"
这个简单的音节，却让云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鼓舞。他看着楚清霁离去的背影，嘴角不自觉地上扬——这位银发仙君，似乎并不像原著描写的那般冷漠无情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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