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御花园梅坞,暖阁生春。
炭火烧得极旺,驱散了冬日的寒意。几株精心培育的盆栽老梅被移入阁中,枝头缀满红梅,暗香浮动。受邀而来的皆是宫中有头有脸的妃嫔、宗室女眷以及几位得脸的诰命夫人。环佩叮当,脂粉飘香,一派富贵闲适的景象。
南枝带着春桃准时赴宴。她一出现,原本热闹的暖阁瞬间安静了几分。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射过来,带着审视、好奇、幸灾乐祸,以及毫不掩饰的鄙夷。毕竟,“灾星”的名号虽被刘耀文强力压制,但余波犹在。
南枝恍若未觉,神色平静,依礼向主位上的苏玉瑶微微颔首:
褚南枝“见过苏侧妃。”
苏玉瑶今日打扮得极为艳丽,一身石榴红金线绣牡丹的宫装,衬得她肤白胜雪,只是眉眼间的骄矜之色破坏了这份美感。她看着南枝一身素雅的天青色宫装,未施过多粉黛,却更显清丽脱俗,心中不由嫉恨,面上却堆起虚假的笑容:
哪里需要往哪搬“太子妃姐姐可算来了,快请上座。姐姐身子大好了?前些日子听闻姐姐受了惊吓,妹妹可担心得很呢。”
褚南枝“劳侧妃挂心,已无大碍。”
南枝淡淡回应,在侍女引领下,在苏玉瑶下首的位置落座。她的位置并不显眼,但一举一动都吸引着众人的目光。
宴会开始,无非是品茗、赏梅、听曲。气氛看似融洽,暗地里却暗流涌动。很快,便有人按捺不住了。
一位与苏家交好的侯爵夫人,端着茶盏,状似关切地看向南枝:
哪里需要往哪搬“太子妃娘娘,前些日子那‘灾星’流言,闹得沸沸扬扬,可真是吓煞人了。好在殿下英明,还了娘娘清白。只是…这无风不起浪,娘娘日后还需更加谨言慎行,多多祈福才是,免得…再惹来非议。”
这话看似关心,实则句句带刺,暗示流言有因,南枝需夹着尾巴做人。
南枝抬眸,目光清凌凌地看向那位侯爵夫人,唇边噙着一抹极淡的弧度:
“夫人此言差矣。流言止于智者,更止于明君。殿下既已查明是奸人构陷,严惩不贷,便足以证明流言之虚妄。本宫行事光明磊落,仰不愧于天,俯不怍于人,何须畏惧魑魅魍魉的闲言碎语?倒是夫人…如此挂心流言,莫非…是知道些旁人不知的内情?”
她语气平和,却字字如刀,反将一军!
那侯爵夫人被她噎得脸色一僵,讪讪地放下茶盏,不敢再多言。
苏玉瑶眼中闪过一丝厉色,随即又换上笑容,亲自执起一支开得正盛的赤金梅枝,袅袅婷婷地走到南枝面前:
“姐姐说得极是。这红梅傲雪,最是高洁不屈,倒与姐姐的性子有几分相像呢。妹妹借花献佛,愿姐姐如这寒梅,历经风霜,愈发坚韧。”
说着,就要将梅枝插入南枝发髻。
这举动看似亲昵,实则暗含羞辱——如同赏赐物件一般。周围的女眷都屏息看着。
南枝微微侧身,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苏玉瑶的手,同时抬手,稳稳地接住了那支梅枝。她的动作优雅自然,仿佛只是接过一件寻常之物。
褚南枝“侧妃有心了。”
南枝垂眸看着手中红梅,指尖轻轻拂过娇嫩的花瓣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,
褚南枝“只是,梅花虽好,却易凋零。与其攀折供瓶,不如任其在枝头绽放,凌霜傲雪,方显其本色。就如同…有些人,机关算尽,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,最终…只怕落得个红消香断的下场,徒惹人笑罢了。”
她的话,意有所指!暖阁内瞬间落针可闻!谁都能听出,这“强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”,分明是在影射苏玉瑶觊觎太子妃之位、乃至皇后之位的野心!更是对皇后一党阴谋的嘲讽!
苏玉瑶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,脸色一阵红一阵白,握着锦帕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!她万万没想到,这个一直被她们视为可以随意拿捏的“质子妃”,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,如此犀利地反击!
哪里需要往哪搬“你…!”
苏玉瑶气得胸口起伏,几乎要维持不住体面。
就在这时,暖阁外传来内侍的通传声:
哪里需要往哪搬“太子殿下驾到——!”
众人皆是一惊!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来这女眷赏梅宴?
只见刘耀文身着玄色常服,披着墨色大氅,在陈锋的护卫下,大步走了进来。他面色沉静,目光如电,瞬间扫过全场,最后落在了主位附近,手持梅枝、神色坦然的南枝,以及脸色难看、僵立当场的苏玉瑶身上。
暖阁内气氛瞬间凝滞。所有女眷慌忙起身行礼。
刘耀文径直走到南枝面前,目光在她手中的红梅上停留了一瞬,随即看向她,声音听不出喜怒:“孤路过御花园,听闻此处热闹,便来看看。”他的视线转向苏玉瑶,带着无形的威压,
刘耀文“苏侧妃,这宴席…可还尽兴?”
苏玉瑶被他看得心头一颤,强挤出一丝笑容:
哪里需要往哪搬“回…回殿下,姐妹们赏梅闲话,甚是…甚是融洽。”
刘耀文“融洽?”
刘耀文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、冰冷的弧度,目光再次落回南枝身上,
刘耀文“太子妃,你手中的梅花…倒是不错。谁送的?”
南枝平静地将梅枝递向他:
褚南枝“是苏侧妃好意相赠,言说此花高洁,与臣妾相像。”
刘耀文没有接那梅枝,反而伸出修长的手指,轻轻拂过南枝鬓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,动作自然而亲昵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占有意味。他看着她清澈的眼眸,声音不高,却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:
刘耀文“梅花高洁,孤也甚喜。不过…”
他顿了顿,目光锐利地扫过苏玉瑶和一众女眷,
刘耀文“孤的太子妃,自有孤来护着。她的品性,孤比任何人都清楚。她的尊荣,也无需借旁的花草来映衬。若再有人敢以花喻人,妄加评断,甚至…暗中构陷,休怪孤…不讲情面!”
他的话语如同惊雷!不仅是对南枝的维护,更是对在场所有心怀叵测之人的严厉警告!尤其是那句“暗中构陷”,矛头直指皇后一党!
暖阁内一片死寂,落针可闻。苏玉瑶脸色惨白如纸,其他女眷更是噤若寒蝉。
刘耀文不再看她们,对南枝伸出手:
刘耀文“此地寒凉,随孤回去。”
南枝看着他伸出的手,那骨节分明、带着薄茧的手掌,如同一个强势的邀请,也像一座坚实的靠山。她心中百味杂陈,有意外,有震动,也有一丝…难以言喻的暖流。她没有犹豫,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入他掌心。
刘耀文握住她微凉的手,转身,牵着她,在众人或震惊或畏惧的目光中,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梅坞暖阁。
只留下身后一片死寂,和那支被遗落在地、无人问津的赤金梅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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