
刘耀文再次醒来时,已是深夜。
入眼是熟悉的明黄色帐顶,身下是柔软舒适的龙榻。寝殿内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,烛火摇曳,光线柔和。这里是…养心殿的偏殿?他微微一动,胸口立刻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,让他闷哼出声。
褚南枝“殿下!您醒了!”
一个带着浓浓惊喜和哽咽的声音在床边响起。
刘耀文侧过头,看到的是南枝那张写满疲惫和担忧的脸。她眼睛红肿,显然哭过,脸色也有些苍白,正紧张地注视着他。
刘耀文“我…睡了多久?”
刘耀文的声音沙哑干涩。
褚南枝“整整一天一夜了。”
南枝的声音带着后怕,
褚南枝“太医说您急怒攻心,加上…加上体内毒素剧烈反噬,才导致昏厥。您感觉怎么样?胸口还疼得厉害吗?”
她说着,下意识地伸出手,似乎想替他抚平紧蹙的眉头,却在半空中顿住,又怯怯地收了回去。
刘耀文看着她这小心翼翼的动作,心中某个角落微微一涩。他闭了闭眼,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:
刘耀文“无妨。外面…如何了?”
褚南枝“殿下放心。”
南枝连忙道,
褚南枝“吴起将军已全面接管京城防务,正在肃清叛军残余。周勃将军控制了整个宫禁。三皇子…刘曜辰及其党羽已被尽数下狱。皇后…苏氏畏罪自尽的消息也已昭告天下。”
她顿了顿,声音低了下去,
褚南枝“陛下的…大殓事宜,礼部已在操办。”
大局已定。
刘耀文心中并无太多喜悦,只有一种沉重的疲惫和冰冷的空茫。父皇死了,仇人死了,这冰冷的皇位,终究还是落到了他肩上。而赤焰砂的毒…如同跗骨之蛆,皇后临死前的诅咒,如同魔音灌耳。
无解!无解!
他猛地握紧了拳头,指节发白,胸口又是一阵闷痛,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!
褚南枝“殿下!”
她惊慌失措,再顾不得什么礼数,连忙上前扶住他,用手轻拍他的后背,另一只手端过旁边温着的药碗,
褚南枝“您别动气!太医说了,您现在最忌情绪激动!快,先把药喝了!”
温热的药汁递到唇边,带着苦涩的气息。刘耀文看着南枝眼中那毫不掩饰的焦急和关切,看着她因为担忧而微微颤抖的手,心中那冰冷的堤防,似乎被这温热的药气和她的眼神,悄然融化了一角。
他沉默地就着她的手,将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。
南枝见他喝了药,稍稍松了口气,拿起干净的丝帕,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拭嘴角的药渍。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,指尖不经意间划过他苍白的脸颊,带着微凉的触感。
刘耀文身体微微一僵。从未有人…敢如此亲近他。他本该抗拒,本该推开她。但此刻,身体深处传来的剧痛和虚弱,让他本能地贪恋着这一点点来自他人的温暖和照顾。尤其是…来自她的。
刘耀文“你…”
他看着她近在咫尺的、带着倦容却依旧清丽的侧脸,声音有些干涩,
刘耀文“一直守在这里?”
南枝擦拭的动作顿了一下,低声道:
褚南枝“陈统领他们都在处理外务,太医说您身边不能离人…臣妾…就自作主张留下了。”
她有些忐忑地看了他一眼,生怕他责怪。
刘耀文没有责怪。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,目光复杂。他想起了她攀上东宫高墙的倔强,想起了她在雪地里冻得发紫却不肯求饶的模样,想起了她在书房摔碎茶具时的愤怒,想起了她献计常平仓时的聪慧,更想起了她在摘星楼点燃烽火时的决绝…一幕幕画面闪过,最终定格在她此刻布满担忧的眼眸上。
这个被他当作棋子、被他冷落、被他猜忌的敌国女子,却在他最危难、最需要的时候,一次次站在他身边,甚至…为他点燃了逆转乾坤的烽火。
刘耀文“辛苦你了。”
他低声说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。
南枝微微一怔,随即眼眶又有些发热,连忙低下头:
褚南枝“这是臣妾…应该做的。”
殿内陷入一种微妙的安静。烛火噼啪,药香袅袅。劫后余生的疲惫,大仇得报的空茫,以及那无解剧毒带来的阴霾,都在这片刻的宁静中沉淀下来。而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,如同悄然滋生的藤蔓,在两人之间无声地蔓延。
刘耀文看着南枝低垂的眼睫,看着她因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唇瓣,心中那根沉寂的心弦,似乎被什么东西,轻轻地、试探性地拨动了一下。
就在这时,殿外传来陈锋刻意压低却难掩焦急的声音:
哪里需要往哪搬“娘娘!殿下醒了吗?太医…太医有急事禀报!”
南枝心头一紧,看向刘耀文。
刘耀文眉头微蹙:
刘耀文“让他进来。”
太医几乎是踉跄着冲进来的,脸色煞白,噗通一声跪倒在地,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:
哪里需要往哪搬“殿下!微臣…
哪里需要往哪搬微臣无能!方才仔细查验了皇后…苏氏留下的血书,又结合殿下脉象…那赤焰砂之毒…恐怕…恐怕已…已深入心脉!若无解药…殿下…殿下您…恐…恐时日无多啊!”
“轰——!”
如同晴天霹雳,在两人头顶炸响!
南枝瞬间脸色惨白,手中的药碗“哐当”一声掉落在地,摔得粉碎!
刘耀文的身体也猛地一僵,眼中刚刚燃起的一点微光,瞬间被巨大的、冰冷的黑暗吞噬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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