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栖殿的夜静谧得只余烛火轻颤，鎏金烛台上的莲花灯芯滋滋作响，溅起几点细小的火星。王默卸下发间九凤衔珠冠，白玉梳齿间缠绕着几缕湿发，指腹不经意间触到后颈的红痕——那是昨夜为水清漓换药时，被他发间垂落的玉坠蹭出来的。彼时，水清漓半躺在软垫上，一头如深海般幽蓝的长发散落在枕间，与他苍白的脸色形成鲜明对比。他衣襟大敞，肩颈、腰侧、手臂遍布新伤，绷带下渗出的血渍将白色布料染成斑驳的红，这些伤口皆是江明远近日多次设伏偷袭所致。而在几道狰狞伤口的下方，一道淡淡的粉色疤痕若隐若现，像是被岁月轻轻吻过的痕迹。这疤痕藏在新伤交错的纹路里，如同被战火掩盖的陈年往事，等待被重新翻阅。
“伤口还疼吗？”王默攥着浸满药膏的丝帕，温热的指尖刚触到他肩头新结的血痂，水清漓便闷哼一声。他抬起眼帘，那对如寒星般的蓝瞳直直地盯着她，扣住她手腕的力道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：“陛下的手这样温热，臣的伤倒像是被治愈了三分。”他的目光灼灼地盯着她，像是要把眼前人刻进骨子里。王默别开脸，不敢与他对视，却没注意到他眼底深处闪过的一抹怅然——三年前那个寒夜，也是这样一双温热的手，在冰冷的河水中紧紧抓着他的衣襟。那时她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皮肉，却不知这个伤痕远比此刻药碗里的药膏更能让他甘愿承受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——三年前的寒夜，她微服私访时遭刺客追杀，坠入刺骨的护城河。就在意识涣散之际，一道黑影破水而来。醒来时，她躺在温暖的床榻上，身旁是江明远焦急的面容，对方握着她的手，声音里满是关切：“是我在下游发现了你，若不是我及时赶到……”江明远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得意，而王默却将感激化作泪水落进他掌心。她从未想过，那个拼了命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，此刻正躺在她面前，任由她温热的指尖抚过自己布满伤痕的身躯。更不知晓，当时救她上岸后，水清漓浑身是血躲进破庙，独自剜出肩头毒箭时，脑海里全是她昏迷前紧抓自己的模样。
几日前验身的画面不受控地在脑海翻涌，她攥紧手中的冰玉坠，凉意顺着掌心蔓延，却压不住耳垂发烫的温度。铜壶滴漏声里，三更梆子的回响尚未消散，殿外突然传来夜枭的啼叫，惊得她手中木梳“当啷”坠地，在空旷的殿内激起清脆的余韵。雕花木窗棂被夜风吹得轻晃，月光透过窗纸，在青砖地面投下斑驳的树影，宛如无数只鬼手在无声舞动。
氤氲水雾间，忽有冷冽暗香穿透窗棂，裹挟着雪松与海盐的气息扑面而来。“陛下沐浴的样子，可比验身时还要动人。”熟悉的嗓音惊得王默手中木勺坠入浴桶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搭在桶边的藕荷色里衣。雕花窗沿上，水清漓斜倚着玄色衣袍，一头蓝发随意地束起，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，半敞的衣襟下，锁骨处还凝着几滴水珠，在烛光中泛着温润的光。可细看便能发现，他锁骨下方贴着止血符咒，绷带边缘渗出的血珠正顺着凹陷的锁骨缓缓下滑——那是前日遭遇江明远埋伏时，被淬毒暗器所伤。他指尖缠绕着晶莹水线，蓝瞳中泛起微光，将窗棂上的水渍勾勒成桃花模样，“这满宫的桃花香，独独在陛下身上最勾人。”话音未落，水线突然化作蝴蝶，停在她发间未干的水珠上，翅膀扇动间，竟抖落几滴带着雪松气息的水珠，顺着她颈窝滑入衣襟。那水珠像是有了生命般，沿着她的肌肤纹理蜿蜒而下，在浴桶蒸腾的热气中泛起丝丝凉意。水珠滚落的轨迹恰好擦过她锁骨的朱砂痣，引得她不自觉地轻颤。而这水珠里，还藏着他用灵力混入的治愈微光，悄悄修复着她常年因批阅奏章劳损的气血。
记忆瞬间被拉回午后——验身房内，鎏金兽首香炉吞吐着青烟，将水清漓的身影晕染得朦胧。他赤足踏过冰凉地砖，每一步都带着令人屏息的压迫感，蓝发随着步伐轻轻晃动。当王默握着软尺的手颤抖着丈量他的腰腹时，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，蓝瞳直直地盯着她，将软尺绕过自己精瘦的腰线：“陛下这般手抖，可是嫌臣腰太细？”温热吐息拂过她耳尖，王默这才惊觉他腰间歪斜的玄色玉带下，一道淡淡的粉色疤痕若隐若现，不仔细看几乎难以察觉，却在他呼吸起伏间若隐若现。而这道旧疤，正是当年在河中为护她周全，被刺客匕首划伤留下的印记。那时的他还未有如今满身新伤，唯有这道旧疤，默默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。
“摄政王私闯椒房殿，该当何罪！”王默的质问被自己发颤的尾音出卖。话音未落，水流突然化作绸带缠住她手腕，将人轻轻拽入带着雪松海盐气息的怀抱。水清漓低头轻嗅她发间桃花奶糖香，蓝瞳中闪过一丝笑意，喉间溢出低笑：“罪？若能闻着陛下的桃花香下狱，臣甘愿领罪。”他故意摩挲着她的手指，灵力化作的水珠顺着她颈侧滑入衣襟，在锁骨处汇成晶莹的水洼。“那日陛下亲手丈量臣的……每一处，可还回味？”说罢，水流在她耳畔凝成微型水镜，竟重现了验身时的场景：她红着脸避开他灼热的蓝瞳目光，而他仰躺在软垫上，修长双腿微微分开，任由她测量大腿内侧的长度。水镜边缘突然泛起涟漪，倒映出模糊的河岸画面，那是他每次想起救人场景时，不自觉用灵力泄露的记忆碎片。
王默挣扎间，丝帕滑落肩头。水清漓眸色骤暗，蓝瞳中泛起幽光，操控水流托起落地的丝帕，却故意让水痕浸透她里衣。冰凉的水流抚过她腰际时，她想起验身时他修长挺拔的身姿——蔚蓝长发垂落，他弯腰配合测量腿长，王默分明看见他耳尖泛红，喉结吞咽的弧度比往日更加明显。更过分的是，他突然直起身，两人鼻尖几乎相触：“陛下可知道，测量这里，需要更贴近些？”说着，竟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结实的臀线上，那里紧绷的肌肉下，隐约能感受到他剧烈的心跳。而他另一只手，不知何时已经探入她的发间，轻轻揉捏着她因紧张而僵硬的后颈。
“住口！”王默偏头避开他灼热的目光，心跳如擂鼓。她从未被人如此直白地调笑，可面对水清漓，她发现自己并不十分抗拒，甚至还有些期待他的下一句话。水流突然托起案上的蜜饯，喂入她唇间。水清漓趁机咬住她指尖，蓝瞳中满是笑意：“甜么？”不等回答，他操控水幕将两人身影笼罩，雪松海盐味将她完全包裹，“臣的滋味，可比这蜜饯更……”话未说完，殿外突然传来宫女脚步声，他立刻将她抵在浴桶边缘，用水流凝成隔音屏障。水幕中，他的呼吸喷在她泛红的耳垂上，低声道：“别出声，陛下的心跳快得，要把臣的灵力都震散了。”
“放肆！”王默挥掌欲打，却被他扣住手腕按在浴池边。水清漓俯身时，他的蓝瞳近在咫尺，眼底翻涌的情愫，不同于江明远的温柔，这份炽热让她浑身发烫。更可怕的是，她竟不排斥这般亲密的接触，甚至……有些心动。她突然想起验身时，水清漓故意在测量大腿内侧时绷紧肌肉，硬挺的欲望擦过她手背，却在她受惊后退时，用灵力将她稳稳托住。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：“别动，陛下的软尺还没量完。”说罢，竟用灵力将她的裙摆撩起半寸，露出脚踝处被浴桶磕出的红痕，“这里，也该量一量。”随着话音落下，一缕水流温柔地缠绕在她的脚踝上，轻轻按摩着那处红。
“明日便是大选终试，”水清漓松开她，指尖凝出桃花状的水饰别在她发间，蓝瞳中满是势在必得，“臣要让全天下知道，能配得上这桃花香的，唯有我水清漓。”他转身时，水饰突然绽放，将满室桃香与雪松海盐味凝成实质，萦绕在王默鼻尖。临走前，他的手指划过她腰间被水浸透的衣料，低声道：“陛下身上的水痕，该换臣来擦干了。”衣料下，他的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腰侧的胎记——那是上世他拼死护她周全时，用灵力烙印下的守护印记。而在转身的瞬间，他袖口滑落，露出小臂上尚未出现新伤的皮肤，用灵力绘制的桃花纹样在白皙肌肤上倔强地绽放，那纹样与别在她发间的水饰一模一样。他蓝色长发随着动作轻扬，离去时衣角带起一阵风，将案上的宣纸吹落，纸上赫然是他未完成的画像，画中女子的眉眼与王默别无二致，只是眼角多了一滴未干的泪痕。这幅画的背面，还藏着他用血水书写的誓言：“纵使万劫不复，也要换你一世长安”。
王默望着他离去的背影，摸了摸发烫的脸颊，腰间似乎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。殿外传来更夫打四更的梆子声，她低头看着身上凌乱的里衣，锁骨处未干的水珠顺着乳沟滑落。梳妆镜中，她颈侧不知何时多了枚水痕凝成的桃花印记，花瓣边缘泛着淡蓝色的灵力微光。指尖抚过印记，她突然想起水清漓临走前意味深长的蓝瞳眼神，镜中倒影的唇角不自觉上扬。而在凤栖殿外的暗处，青崖望着自家主子远去的背影，心中却泛起担忧——他知道，江明远绝不会善罢甘休，那些即将到来的明枪暗箭，水清漓将会为了王默在身上留下更多伤痕。他摇了摇头，将手中记录着江明远最新动向的密信收好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远处传来第一声鸡鸣，王默对着铜镜整理衣衫，却发现衣襟内侧不知何时多了道水痕写成的小字：“待摘桃花时。”她指尖抚过湿润的布料，心跳再次不受控地加快。窗外，东方既白，可她耳畔仍回荡着水清漓沙哑的嗓音，颈间萦绕着雪松与海盐的气息，仿佛整个凤栖殿都还浸在那张由灵力与情欲织就的网中，而她，早已甘愿沉沦。此时，一阵微风拂过，殿内的桃花屏风轻轻晃动，花瓣上的露水纷纷坠落，像是在为这段纠缠不清的情愫落下注脚。而在皇宫的另一角，江明远握着手中的密信，望着天边的鱼肚白，眼中闪过一丝阴鸷，一场新的阴谋正在酝酿。他的书房内，暗格里藏着西域进贡的迷魂香，香炉中已经燃起了半截，只等合适的时机，将整个皇宫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。而这一切，都逃不过水清漓安插在各处的眼线，此刻，无数只信鸽正划破天际，将最新消息送往那个藏在暗处，却掌控着一切的人手中。在皇城的阴影里，一场关于真相与谎言、真心与背叛的较量，正随着黎明的曙光悄然拉开帷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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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真的累了
更了一章，我会继续更新的
但是，第十章是无望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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