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未散,紫宸殿的铜鹤香炉已升起袅袅青烟,檀香混着晨露的湿气在殿宇间弥漫。王默扶着鎏金蟠龙柱勉强站稳,绣着鸾鸟纹样的裙摆下,双腿仍止不住地轻颤——那夜水清漓虽极力克制力道,可腰腹间的酸软还未散尽,晨起时连起身都需他半扶半抱。他指尖划过腰侧时特意放缓了动作,温热的灵力顺着肌肤蔓延,悄悄缓解着她的不适;替她穿鞋时细心地垫了软垫,怕地面寒凉侵体;连束发时都避开了绾得太紧的发髻,说"松快些才不头疼"。
水清漓垂眸望着她泛红的耳尖,雪松与海盐的清冽气息裹着低笑拂过耳畔:"陛下若觉得腿软,臣的背......随时借您依靠。"他伸手替她理了理微乱的朝服领口,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颈侧,惹得她轻颤。腰间的冰玉坠随着动作轻晃,玉坠冰凉的触感贴着肌肤,却让王默心头一暖——那是她及笄那年亲手为他挑选的暖玉,雕成了并蒂莲的模样,他日日佩戴,连当年平乱时都贴身护着。回来时玉坠染了血,他第一件事却是用灵力擦拭干净,说"这是陛下赐的护身符,不能脏了",后来她才知道,那道刀伤本是冲着心口去的,是这枚玉坠替他挡了半分力道。
"再胡说,今日朝会你便在偏殿候着。"王默压低声音斥道,指尖却不自觉攥紧了他递来的暖手炉。炉身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,这暖手炉是他昨夜亲自煨在炭火上的,炉壁还刻着细小的桃花纹,是她最喜欢的样式。这是她亲政以来第一次独自面对朝会,昨日太医诊脉时还嘱咐需静养,可北疆急报昨夜传入宫中,八百里加急的奏章上沾着泥点,字里行间都是灾民的哭嚎,她终究放心不下。水清漓却早早就候在殿外,亲手为她束发描眉,连朝服的玉带都替她系得松了些,怕勒着她酸痛的腰肢,发间还簪了支小巧的玉簪,说"陛下今日定要容光焕发",那玉簪是他寻遍南疆才得来的暖玉,据说能安神定气。
两人踏入金銮殿的瞬间,群臣目光如炬。王默强撑着挺直脊背,玄色龙纹朝服衬得她面容愈发清丽,却掩不住裙摆下虚浮的脚步;水清漓紧随其后,玄色蟒袍在晨光中泛着暗纹,腰间冰玉坠随着步伐轻晃,周身凛冽的威压让众人不自觉屏息。谁都记得三年前那场藩王暴乱,叛军兵临城下,是他身披玄甲连夜出征,七日平定叛乱,回来时玄甲染血,却第一时间跪在宫门前请罪,说没能护好京城安宁,让她受了惊吓。如今他刻意落后她半步,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,但凡她脚步微顿,便不动声色地用灵力托她一把,将所有关切藏在肃然的神情下,连她垂在身侧的手都悄悄用灵力焐热了——他总说她体寒,尤其经不得晨露的凉气。
"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!"山呼海啸般的朝拜声中,王默扶着水清漓的手臂登上丹陛,落座时腰后传来一阵细微的酸痛,她下意识蹙了蹙眉,却被身旁的人用灵力悄悄温养着,一股温润的暖意顺着脊椎蔓延,悄然抚平了不适。他甚至提前让人在龙椅坐垫下垫了层软垫,那是当年暴乱平息后,他寻来的江南云丝,亲手絮进坐垫里,说要让她坐得安稳些,连椅背都裹了层软布,怕硌着她的腰。此刻她指尖搭在扶手上,还能摸到布面下细密的针脚,是他趁着她午睡时,坐在廊下亲手缝制的。
"众卿平身。"她的声音虽轻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仪。目光扫过殿下群臣,礼部尚书已颤巍巍出列,花白的胡须在晨风中轻颤,目光在水清漓身上游移不定:"启禀陛下,北疆三城突发水患,良田尽毁,灾民流离,粮草调拨与赈灾款项一事......亟待决断。"他说着,将一卷账册高举过头顶,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灾情,连某村某户失踪了几口人都写得清清楚楚。
他话音未落,满朝文武已齐刷刷将视线投向御座之侧的水清漓。边疆军务、国库调度,向来是这位摄政王一手掌控,尤其是三年前暴乱后,先帝病重,朝政几乎全由他把持,此刻事关数十万灾民性命,众人下意识等他发号施令。有几位老臣甚至捻着胡须点头,显然觉得此事非摄政王莫属,当年蝗灾时,就是他三日内调齐了二十万石粮食,连运输的路线都亲自勘定,愣是没让一粒米在路上耽搁。
水清漓指尖轻叩腰间玉带,清冷目光如寒潭扫过群臣,忽而勾唇轻笑:"礼部大人此言差矣。"他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遍殿内,"臣如今已是后宫凤君,后宫不得干政,一切自当听从陛下旨意。"说罢,他缓步走到王默身侧,俯身时玄色衣袍扫过龙椅边缘,压低声音却让殿内文武皆可听闻,"陛下乃天下之主,这江山本该由您亲手裁定。臣所求不过长夜相伴,为您暖床画眉,而非染指陛下权柄。"话音落时,他对着王默深深一揖,冷白面容上满是郑重,腰间冰玉坠碰撞的轻响在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,眼底却藏着只有她能看懂的温柔——那是在说"别怕,我在"。
殿内死寂一瞬,旋即炸开如沸鼎。朝臣们面面相觑,谁都没想到手握重权的摄政王竟会当众放权。要知道当年暴乱平定后,先帝病重,所有要务几乎都由他决断,他却每日将奏折分类整理,用红笔标注要点,再逐字逐句讲给她听,说"陛下要早日学会亲政,这些将来都是你的责任",连批注都模仿她的笔迹,怕她将来接手时不习惯。有次她半夜醒来,见他还在灯下抄录奏折,指尖沾着墨渍,眼下是掩不住的青黑,他却说"多抄几遍,你便能记住其中关窍"。
"摄政王此言差矣!"御史大夫须发皆张地出列,手中笏板重重顿地,"凤君者,当与陛下共理朝政!臣恳请陛下今夜宠幸摄政王,也好让其借着枕边之便,辅佐陛下决断北疆要务!"这话说得直白,竟将后宫之事与朝堂决断公然捆绑,听得王默耳根瞬间涨红,指尖紧紧攥住了龙椅扶手,扶手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镇定,却压不住心头的羞恼——这人竟把朝堂当成了说媒的茶馆。
"正是!"户部侍郎紧随而上,捧着账册躬身道,"摄政王执掌朝政多年,对北疆粮草储备了如指掌,若得陛下恩宠,必能更快厘清赈灾款项!"他说着,翻开账册展示密密麻麻的数字,其中不少批注都是水清漓的笔迹,小到某仓库的损耗率,大到跨省运输的损耗,都标注得清清楚楚。王默记得水清漓说过,户部的账册最是繁琐,他每看一本都要核对三遍,生怕错漏一个铜板,"灾民的救命钱,一分都不能少"。
站在武将之列的镇国将军眉头紧锁,沉声道:"臣以为不妥!军国大事岂容后宫私情干涉?摄政王既有才干,便该以国事为重!"他声如洪钟,震得殿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,"当年末将随王爷平乱,深知王爷治军严明,若因后宫之事误了军机,岂不可惜?"他说着,目光扫过殿内,带着武将特有的耿直,"陛下若信得过末将,末将愿领兵护送粮草,绝不耽误半分!"
文官队列中,江明远攥紧手中笏板,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。他抬眸望向御座上的王默,眼中闪过一丝算计:"诸位大人稍安勿躁!凤君本应恪守本分,打理后宫内务,怎可借侍寝之名干政?"他话锋一转,语气陡然恳切,"陛下明鉴,莫要被枕边风蒙蔽,北疆之事关乎国本,当择贤能者全权负责,而非委于后宫之人!"他刻意加重"后宫之人"四字,像是在提醒众人,水清漓如今不过是个靠恩宠上位的男妃。
这话看似在维护礼制,实则暗指水清漓借凤君身份操控朝政,又隐隐嘲讽王默沉溺私情,听得王默指尖发凉。可不等她开口,水清漓已先一步动了。他原本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,指尖凝起一层薄薄的水汽,在晨光中流转着莹润的光泽——那是他动怒的征兆。当年叛军首领辱骂王默时,他也是这样,指尖引动对方甲胄缝隙里的凝水,让那些细碎的水珠顺着金属纹路骤然汇聚,顺着领口、袖口淌得对方满身湿冷,虽未伤及皮肉,却让那首领在众目睽睽下狼狈不堪,连一句硬气话都再说不出。
此刻他指尖的水汽在空气中轻轻翻涌,目光如深潭般冷冽地刮过江明远:“陛下的决策岂容他人质疑?江大人是觉得,陛下没有裁决国事的能力?”话音未落,江明远身前的金砖突然渗出细密的水珠,顺着砖缝蜿蜒游走,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洼,同时他腰间玉带的缝隙里也渗出涓涓细流,顺着衣襟洇出大片湿痕,冰凉的湿意透过朝靴与衣料双重渗进来,激得他猛地挺直脊背,打了个寒颤却不敢有半分异动。
这无声的威慑比任何呵斥都更有力量——所有人都知道,摄政王控水之术出神入化,当年平定水患时,他曾引黄河支流改道,硬生生将泛滥的洪水导入干涸的河道,连水流漫溢的分寸都拿捏得丝毫不差。此刻这点水珠,不过是他略施惩戒的手段,却已足够让人心惊。
他缓步走下丹陛,玄色袍角扫过金砖地面,留下淡淡的水痕:"臣虽居后宫,却也知君臣礼仪。江大人屡次暗讽陛下,莫非是忘了三年前藩王暴乱时,是谁提着叛军首级护这京城周全?"他顿了顿,声音陡然转厉,"莫非是觉得......这龙椅该换个人来坐?"最后几字带着彻骨寒意,吓得江明远连连后退,冷汗浸透了官袍。他甚至刻意释放出当年平乱时的威压,让江明远腰间的玉带都勒得他喘不过气,却在靠近御座时瞬间收敛,生怕惊着龙椅上的王默,连衣袍带起的风都绕着她走。
水清漓转而望向王默,眼底寒冰瞬间融化,只剩温柔似水:"臣只愿陛下能按自己心意治国,若有人妄图借臣之名施压,或是质疑陛下的决断......"他指尖水流骤然凝成水刃,寒光闪过,"臣不介意让这朝堂,血洗一番。"说罢,水刃"啪"地碎在江明远脚边,溅起的水珠打湿了他的裙摆,却连王默的龙袍衣角都未沾到半分——就像当年暴乱时,他将所有箭矢挡在自己身前,哪怕手臂中箭,都要确保身后的她毫发无伤。
水刃落地碎裂的轻响,让殿内鸦雀无声。谁都清楚,摄政王从来说一不二,当年平定藩王暴乱时,他一夜之间肃清京城叛军余党,铁血手腕震慑四方,此刻这话绝非虚言。而他眼底毫不掩饰的护短,更让众人明白——这位女帝,是他当年在先帝床前立誓,要用性命护住的人,连她蹙眉的瞬间,他都会下意识绷紧神经。有老臣想起先帝驾崩前,拉着摄政王的手反复叮嘱"护好阿默,护好这江山",那时摄政王叩首至额角流血,说"臣此生,唯护陛下一人"。
王默望着水清漓坚定的眼神,心中莫名一动。她从未想过,这个看似强势霸道的男人,竟如此希望她能真正掌控权柄。昨日他为她上药时还轻声嘱咐"江山再重,也重不过你",指尖划过她腰侧的伤痕时,语气里满是心疼;此刻便以雷霆之势为她扫清障碍,将决断权稳稳递到她手中。连方才江明远发难时,他都悄悄用灵力在她耳边说:"别怕,当年我能护你躲过叛军暗箭,如今就能护你坐稳这龙椅,谁也伤不了你。"那声音低沉而安稳,像山涧的清泉,瞬间抚平了她心头的慌乱。
她深吸一口气,周身桃花奶糖的甜香骤然浓郁,驱散了殿内的寒意:"本宫心意已决。"她抬手按住腰间龙纹玉带,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,"北疆事务错综复杂,三日内朝会再议,期间着户部、兵部、工部各自备妥账册方案。户部需清点国库粮草,列出可调拨数目;兵部需规划护送路线,确保粮草安全;工部需准备赈灾物资,尤其是御寒衣物与搭建棚屋的材料,不得有误。"
目光扫过噤若寒蝉的群臣,她顿了顿,视线落在水清漓含笑的脸上,又羞又恼道:"至于后宫之事,何时宠幸何人,乃本宫私事,无需诸位操心!若再有妄议后宫者,按大不敬论处!"她刻意加重了语气,眼角余光瞥见水清漓悄悄竖起的大拇指,心头又气又暖——这人竟还在底下给她捧场。
"陛下圣明!"水清漓率先躬身应和,雪松气息重新染上暖意。他深深看了王默一眼,眼底藏着赞许与骄傲,仿佛在说"我的陛下长大了,做得真好",还悄悄用灵力在她掌心画了个圈,像在给她鼓劲。群臣见状,纷纷跪倒称是,再无人敢提及让摄政王侍寝议政之事。江明远脸色青白交加,却只能跟着跪下,额头抵着地面,不敢再多看御座一眼。
退朝后,水清漓扶着王默穿过回廊,见她脚步虚浮,便将灵力凝成无形的托力,悄悄护着她的腰肢,连脚下的石板路都用灵力焐热了,怕她着凉。路过海棠树时,他还细心地折了枝开得最盛的花枝,别在她发间:"添点颜色,方才朝会太严肃了,看你都没笑过。"指尖拂过她的发梢,动作温柔得不像话。王默瞪他一眼,却没取下那枝海棠,发丝间的香气混着花香,倒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些。
回到寝殿时,早膳已备妥,他亲手为她盛了燕窝粥,又将剥好的虾仁一个个放进她碗里:"快吃点东西,方才耗了不少心神。"见她蹙眉看着虾饺,便知道她嫌剥壳麻烦,干脆拿起筷子替她将虾饺皮挑开,只把鲜嫩的馅料递到她唇边,还不忘吹凉了才送过去。王默小口咬着馅料,听他絮絮叨叨地说"这虾仁是今早刚从御膳房取的,活蹦乱跳的,我让他们用清水煮了,没放太多调料,你吃着爽口",心头像被温水泡过,软软的。
"方才在殿上,你何必那般动怒?"她咽下口中的食物,轻声问道,"江明远虽言语不当,却也罪不至死。"
水清漓放下筷子,替她擦了擦唇角:"他敢质疑你,便是该死。"他语气平淡,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,"当年藩王说你年幼无知,不配执掌江山,我割了他的舌头;如今江明远暗讽你沉溺私情,我没当场废了他,已是看在朝臣的面子上。"他握住她的手,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,"阿默,你是这天下的君主,谁都不能轻辱。"
王默看着他眼中的认真,忽然说不出反驳的话。她知道他护短,却没想过会护到这种地步。三年前她被宫女怠慢,不过是晚了半刻的点心,他便将人杖责三十,扔进了浣衣局;后来有官员在奏折里用词不敬,他直接将奏折退回,让对方重写了十遍才肯罢休。那时她总觉得他小题大做,如今才明白,他是在用自己的方式,为她筑起一道坚不可摧的墙。
午后,水清漓处理完户部的账册,回到寝殿时,见王默正对着一堆奏折发愁,眉心拧成了疙瘩。北疆的灾情远比想象中严重,三城被淹,流民已达十万,光是每日的口粮便是巨大的开销,更别说灾后重建的费用。她拿着朱笔,在奏折上圈圈画画,笔尖悬在半空,迟迟落不下去。
他走上前,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铜匣,轻轻放在书案上,还特意垫了块锦布,怕磕着桌面:"有样东西,该交给你了。"
王默疑惑地打开铜匣,当看到里面通体莹白的羊脂玉印时,瞬间僵住——印面"御极天下"四个篆字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,边角镶着细细的金纹,正是象征帝王权柄的传国玉玺!这玉玺失踪多年,先帝临终前只说暂由亲信保管,却没说是谁,满朝文武都以为早已遗失在战乱中。
"这是......传国玉玺?"她猛地抬头,眼中满是震惊,嘴巴微张,连呼吸都慢了半拍,"先帝不是说,玉玺早已封存于太庙?"她从未听说玉玺在水清漓手中,更没想过他会突然交给自己,指尖都在微微颤抖,几乎不敢触碰。这枚玉玺代表着什么,她比谁都清楚——那是号令天下的权力,是历代君主传承的信物,握住了它,才算真正握住了这万里江山。
水清漓在她身边坐下,指尖轻轻拂过玉玺的纹路,动作温柔得像是在触碰稀世珍宝:"先帝弥留之际,将它交给了我。"他声音低沉而郑重,握住她微凉的指尖,按在玉玺上,让她感受那份沉甸甸的重量,“当年藩王暴乱,叛军一路烧杀抢掠,直指太庙,先帝怕玉玺落入叛军之手,便让我贴身保管。他说,这玉玺不能蒙尘,更不能落入奸佞之手,要等你亲政且能独当一面时,再亲手交还给你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落在玉玺上那道细微的裂痕上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:“你看这里,当年我带着玉玺突围,被叛军的箭矢射中,玉印磕在城砖上,便留下了这道痕。那时我抱着它,只想着绝不能让它有失,哪怕手臂被箭贯穿,也死死护着,生怕有半分损伤。”他指尖轻抚过那道裂痕,像是在抚摸一件珍贵的旧物,“后来每次看到这道痕,我就想起先帝的嘱托,想起要护你周全,护这江山安稳。”
王默感受着掌心玉玺的重量,心头震撼不已。这枚玉玺承载着天下权柄,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信物,他却守了这么多年,连睡觉都放在枕边的暗格里,夜里稍有动静便会惊醒查看。她忽然想起有次深夜找他议事,撞见他对着这枚玉玺发呆,月光洒在他侧脸,神情肃穆得不像话,那时她不懂,如今才明白,他守着的哪里是玉玺,分明是对先帝的承诺,是对她的守护。
“我……我能行吗?”她小声问,语气里满是忐忑,指尖微微收紧。这枚玉玺太重,重得让她几乎不敢触碰,仿佛握住了整个天下的责任。北疆的灾情、朝臣的目光、百姓的期盼……种种压力在这一刻涌上心头,让她有些喘不过气。
水清漓将她的手握得更紧,额头抵着她的发顶轻声道:“你当然能行。”他看着她的眼睛,认真得像是在许下一生的承诺,“先帝说,你有一颗仁心,更有帝王的风骨。当年暴乱时,你虽年幼,却敢站在城楼上安抚百姓,说‘有我在,京城不会破’,那份勇气,早已胜过许多君王。这枚玉玺,本就该属于你,也只有你配得上它。”
他拿起玉玺,轻轻放在她掌心,用自己的手包裹住她的手,掌心的温热透过肌肤传来,驱散了玉石的寒凉:“你还记得吗?去年南方大旱,你力排众议开仓放粮,甚至将自己的私库都捐了出去,那时朝臣都说你冲动,可最后呢?百姓感念你的恩德,自发组织抗旱,不到半年便渡过了难关。那时候我就知道,你早已具备执掌天下的能力,只差一个机会,一个让你完全施展的机会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愈发温柔:“往后,你要用它盖下赈灾的旨意,盖下安民的诏书,盖下所有你认为对天下有益的政令。盖错了也没关系,我替你担着;盖对了,我们一起看这江山越来越好。”他在她掌心印下一个吻,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而我,会永远站在你身后,替你挡去所有风雨,做你最坚实的依靠,直到永远。”
王默望着他眼中的坚定与温柔,心头的慌乱渐渐消散。她握紧掌心的玉玺,忽然明白——这不仅是权力的交接,更是他多年守护的见证。从当年护她躲过战乱,到如今助她执掌权柄,他所有的隐忍与锋芒,都只为这一刻的交付。他从未想过取而代之,所求不过是她能安稳地坐在这龙椅上,实现自己的抱负。
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殿内,将两人交握的手与书案上的玉玺,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光。王默拿起玉玺,指尖拂过那道细微的裂痕,仿佛能感受到当年他护着它时的决绝。她抬起头,对上水清漓含笑的目光,忽然笑了——那是一种释然的、充满力量的笑。
“好。”她轻声说,声音不大,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,“那我们就一起,把这江山治理好。”
水清漓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光芒,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。他知道,他的陛下,终于真正握住了属于自己的权柄,而他,会永远是那个站在她身后的人,为她披荆斩棘,为她守护这来之不易的安稳。
殿外的海棠花随风摇曳,落了几片花瓣在窗台上,像是为这庄严而温暖的时刻,添了几分温柔的点缀。而书案上的传国玉玺,在阳光下熠熠生辉,仿佛预示着往后的岁月,终将在彼此的守护中,走向国泰民安的盛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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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们的作者很伤心
饭搭子去其他学校了
😭😭😭😭😭😭😭😭
但我还是很勤奋的更新
哈哈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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