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浩看出她不愿多说，也没追问，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掏出个薄荷绿的烟盒，熟练地弹出一支细烟，冲江烬晚扬了扬下巴。
苏浩借个火。
江烬晚你还抽这个？
江烬晚有些惊讶，按下打火机递过去。火苗舔上烟纸时，她看清苏浩指尖夹着的是女士细烟，烟身泛着淡淡的薄荷绿。
苏浩偶尔抽抽，解压。
苏浩低头点燃烟，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，烟雾在江烬晚眼前散开。
苏浩别告诉小棠，那家伙要是知道了，能念叨到我戒烟为止。
苏浩说着笑起来，眼角的泪痣在路灯下格外明显。
江烬晚她还管你？
江烬晚随口应着，心里却莫名一动。苏棠总是这样，对身边的人上心到啰嗦，会记得哥哥胃不好不让他喝冰饮，会提醒家里阿姨天凉加衣服，却从来不会对自己提过分的要求。
夜风忽然大了些，吹得苏浩额前的碎发乱飞。他甩了甩头发，把烟蒂摁在路边的垃圾桶上。
苏浩来都来了，看你这样子也睡不着，跟我回去喝杯酒吧？
刚说完又想起什么，改口道。
苏浩喝茶也行，我家有今年的明前龙井，看你选。
江烬晚下意识想拒绝。她很清楚分寸，大半夜太不合时宜，以姬清芳的敏锐，明天指不定传出什么闲话。
江烬晚不了，太晚了。
她最终还是压下那点冲动，指尖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。
苏浩不去？
苏浩也不勉强，拉开车门准备上车，声音在夜风中飘过来，带着点漫不经心。
苏浩小棠跟你说了什么吗？
苏浩靠在车门上，语气轻了些。
苏浩医生说可能是着凉，可我妈觉得奇怪，说她晚上睡觉老掉眼泪，问她什么也不说，把老太太急得都想请人来跳大神了。
江烬晚只觉得脑子里“嗡”的一声，后背不由自主地靠回车上才稳住身形。掉眼泪？苏棠很少哭，小时候摔破膝盖都咬着牙不吭声，现在居然会在梦里掉眼泪？
江烬晚她……
江烬晚张了张嘴，喉咙干涩得发疼。
江烬晚是不是在学校受欺负了？
苏浩轻轻叹了口气，夜风掀起他的皮衣下摆。
苏浩谁能欺负苏家大小姐啊？估计是心思重。十七岁的小孩嘛，要么是学习压力大，要么……
苏浩顿了顿，看着江烬晚骤然紧绷的侧脸，意有所指地说。
苏浩要么就是失恋了。
江烬晚失恋？
江烬晚重复这两个字，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，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。烟从指间滑落，在地上滚了几圈才熄灭。她怎么忘了，苏棠已经十七岁了，是会偷偷喜欢上别人的年纪了。
江烬晚苏棠这个年纪，不应该谈恋爱。
江烬晚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抖，连指尖都在控制不住地颤。
苏浩喜欢一个人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？
苏浩笑了笑，眼神却有些怅然。
苏浩喜欢就是喜欢了，藏不住的。她这个年纪的喜欢最较真，会记一辈子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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