章73

空气瞬间安静下来。江烬晚的手停在半空，眼底的笑意淡了些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。

江烬晚小棠，你今天怎么了？

苏棠没怎么啊。

苏棠避开她的目光，看向窗外。

苏棠可能还没好利索，有点累。

苏棠拉过被子盖到胸口，把自己裹得更紧了些，像在筑起一道防线。

苏棠我想睡会儿，你回去吧。

江烬晚看着她明显疏离的姿态，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慌乱。她明明记得昨夜苏棠哭着问她是不是把自己当妹妹，记得自己说“从来没有”时，对方眼里闪过的光亮。可今天醒来，苏棠却像变了个人，处处躲着她的亲近。

江烬晚我在这儿陪你。

江烬晚没走，反而在床边坐得更稳了。

江烬晚你睡你的，我忙我的，我不吵你。

苏棠没再说话，背对着她躺下，把脸埋在枕头里。被子下的手指紧紧攥着，指甲掐进掌心，疼得她眼眶发热。她知道江烬晚是好意，是真的关心她，可这份关心越浓，她心里的暗恋就越像钝刀子割肉，缓慢而痛苦。

她想起高一那年，自己发烧请假，江烬晚特意从公司赶回学校，把她从宿舍背去医院；想起江烬晚送她的那枚极光书签，说“等你高考完，我们去看真的极光”；想起无数个周末，江烬晚带着她去吃甜品，耐心听她讲学校的琐事……这些温柔的瞬间，曾让她误以为自己是特别的，直到白小糖那句“她看你跟看小孩子差不多”，才让她猛然惊醒——江烬晚的温柔，或许从来都只是姐姐对妹妹的关照。

病房里很安静，能听到江烬晚在IPad上电子笔触屏的轻响。苏棠闭着眼睛，眼泪却悄悄滑落，浸湿了枕巾。她不能再这样下去了，再沉溺下去，只会让自己更痛苦。她必须找回理智，把这份不敢说出口的暗恋藏好，退回原来的位置，做那个可以坦然接受江烬晚关心的“妹妹”。

不知过了多久，苏棠迷迷糊糊地睡着，再次醒来时，天色已经暗了。江烬晚趴在床边睡着了，眉头微微皱着，显然累坏了。苏棠看着她疲惫的睡颜，心里一阵酸涩，却还是轻轻抽回了被她握着的手。

她悄悄下床，帮江烬晚盖上自己的薄毯，动作轻柔得像怕惊扰了她。然后走到窗边，看着外面亮起的路灯，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：苏棠，该醒了。

等出院后，她要像以前一样叫她“烬晚姐姐”，要坦然接受她的关心，也要学着躲开那些会让自己心动的亲密。她要把这份暗恋慢慢忘掉，就像忘掉一场不切实际的梦。

江烬晚醒来时，看到苏棠正坐在窗边看夜景，背影单薄却挺直。她走过去，将外套披在苏棠肩上。

江烬晚醒了？饿不饿？

苏棠的身体僵了一下，然后轻轻挣开她的手，转过身，脸上带着浅浅的、疏离的笑。

苏棠有点饿了，姐姐。

那句清晰的“姐姐”，像一道无形的界限，横亘在两人之间。江烬晚的笑容僵在脸上，心里空落落的，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。而苏棠看着她困惑的眼神，悄悄握紧了拳头，把那句“我喜欢你”彻底咽回了心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