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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五章:猩红馈赠

德哈:血拒

斯内普冰冷枯槁的手指如同铁钳,死死扣在哈利手腕的瞬间,那股灌入掌心的、裹挟着临终执念与冰冷剧痛的魔力洪流,如同烧红的烙铁,狠狠烫穿了哈利的神经!

“呃啊——!” 哈利痛得眼前发黑,一声短促的抽气卡在喉咙!他猛地甩手,斯内普早已僵硬的手指应声松开,无力地垂落。那具穿着黑袍的躯体彻底失去了所有支撑,软软地滑倒在废弃盔甲投下的阴影里,深黑色的眼睛空洞地瞪着天花板,凝固着最后一丝不甘的疯狂。

手腕处残留着刺骨的冰冷和灼烧般的刺痛感,皮肤上甚至浮现出几道细微的、如同被荆棘刮擦过的暗红血痕。斯内普临终那嘶哑的、如同诅咒般的“看着”二字,如同淬毒的冰锥,狠狠凿进哈利的脑海,带来一阵灵魂深处的恶寒。

烙印的低语并未因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而停歇。左胸心脏位置,那荆棘烙印持续传来灼烧的剧痛,同步着德拉科·马尔福在医疗翼深处承受的冰冷绝望。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同样沉重的痛苦,如同跗骨之蛆,疯狂啃噬着哈利摇摇欲坠的理智。斯内普死了,用最惨烈的方式斩断了誓言,却留下了一个更深的烙印和一个充满恶意的谜题。恐惧和巨大的疲惫如同冰冷的潮水,瞬间淹没了哈利。他再也无法思考,只想逃离!逃离这条走廊!逃离这无处不在的痛苦和死亡的气息!

他跌跌撞撞地转身,甚至顾不上麦格教授可能在附近,如同被无形的恶鬼追赶,朝着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狂奔而去。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,如同他狂乱的心跳。

哈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回格兰芬多塔楼的。公共休息室温暖的炉火和熟悉的红金装饰,此刻也无法驱散他骨髓深处的寒意。胖夫人关切的询问被他含糊地搪塞过去。他冲进寂静的宿舍,反手锁上门,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,大口喘息。

手腕上的刺痛感依旧清晰,斯内普死灰般的脸和那双空洞瞪视的眼睛在黑暗中反复闪现。左胸的烙印灼痛不减,德拉科烙印深处传来的冰冷绝望如同背景噪音,持续折磨着他的神经。“看着…” 那嘶哑的声音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。

看什么?看斯内普的尸体?看德拉科的痛苦?还是…看别的东西?

一个地点毫无预兆地、极其强烈地撞入哈利的意识——尖叫棚屋!

这念头来得如此突兀,如此强烈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迫切感!仿佛不是他自己的思维,而是斯内普灌入他掌心的那股冰冷魔力在指引!尖叫棚屋…斯内普死亡的地方…那里…有什么他必须“看着”的东西?

烙印的搏动似乎也随着这个念头的出现而加剧,带来一阵新的撕裂感。哈利猛地攥紧左手手腕——被斯内普触碰过的地方——那里传来的刺痛感与尖叫棚屋的呼唤产生了诡异的共鸣!

恐惧和抗拒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心脏。他不想去!他受够了痛苦、死亡和诅咒!但斯内普临终的指令,如同刻在灵魂上的烙印,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强制性。那股冰冷的魔力在他体内蠢蠢欲动,手腕的刺痛感越来越强烈,仿佛在催促他立刻行动。

哈利挣扎着站起身,脸上毫无血色。他需要…他需要一个理由离开城堡,一个不会被怀疑的理由…

医疗翼那间被特殊魔法笼罩的病房里,死寂如同凝固的冰。

纳西莎蜷缩在德拉科床边冰冷的地板上,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美丽人偶。泪水早已流干,灰蓝色的眼睛空洞地望着儿子胸口那微微搏动的荆棘烙印,眼神里只剩下被绝望冰封的麻木。庞弗雷夫人沉默地调配着散发着刺骨寒意的药膏,涂抹在德拉科左臂那处被诅咒侵蚀得如同焦炭的恐怖创面上。邓布利多站在窗边,背对着房间,银白色的身影在昏暗光线下显得异常沉重。

德拉科深陷在药物和诅咒共同编织的冰冷泥沼中。左胸烙印的每一次搏动都带来撕裂心脏的剧痛,左臂伤口的灼烧感如同永恒的背景噪音。更让他灵魂颤栗的是被迫同步感知的、属于哈利的痛苦——那烙印传来的灼热、愤怒、恐惧,以及…此刻正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的、对尖叫棚屋的强烈意念和一种被强迫的、无法抗拒的恐惧感!

哈利的意念如此强烈,如此清晰,甚至带着斯内普临终魔力的冰冷印记!通过烙印的连接,如同强行植入的指令,狠狠凿进了德拉科混乱的意识深处!

尖叫棚屋…那个地方…波特要去那里?为什么?斯内普的指令?那冰冷的魔力…

一股源自烙印本身的、无法抗拒的牵引力猛地攫住了德拉科!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锁链,将他与哈利的意念死死捆绑!他必须去!他必须跟着波特去尖叫棚屋!不是出于意愿,而是烙印的强制命令!

“呃…”德拉科在药物作用下无法动弹的身体极其轻微地挣扎了一下,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、充满抗拒的呜咽。这细微的动作立刻牵动了左胸烙印,剧痛让他瞬间窒息,意识再次沉沦。

然而,烙印的强制命令已经下达。如同设定好的程序。

几分钟后,当庞弗雷夫人转身去取新的纱布,当邓布利多的注意力依旧在窗外,当纳西莎沉浸在无边的绝望麻木中时——

病床上,德拉科的身体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,极其僵硬地、违反生理规律地坐了起来!动作机械得不似活人!他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半睁着,瞳孔涣散无光,里面没有任何神采,只有一片被烙印驱动的、冰冷的空洞。他无视了左臂的剧痛和身体的极度虚弱,掀开被子,双脚踩在冰冷的地板上。

“德拉科?!”纳西莎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惊醒,失声惊呼,想要扑上去。

但德拉科的动作快得诡异!他如同一个被操控的木偶,跌跌撞撞却目标明确地冲向病房的侧门!他的身体撞翻了椅子,带倒了药瓶,发出刺耳的碎裂声!但他毫不停留,在纳西莎和庞弗雷夫人惊骇的目光中,猛地拉开侧门,融入了门外昏暗的走廊阴影里,消失不见!

夜风裹挟着禁林的湿冷气息,吹拂着哈利单薄的袍子。他贴着打人柳投下的巨大阴影,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。手腕被斯内普触碰过的地方依旧传来阵阵刺痛,左胸烙印的灼痛和同步感知到的、德拉科那边传来的冰冷绝望与强制行动的混乱感交织在一起,让他头晕目眩。

他按照记忆,找到了打人柳树干上的节疤,用魔杖狠狠戳了下去。狂暴舞动的枝条瞬间僵住。哈利深吸一口气,压下翻涌的恐惧,弯腰钻进了狭窄黑暗的树洞通道。

通道里弥漫着浓重的泥土和朽木气息,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…血腥味。哈利的心猛地一沉。他点亮魔杖,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潮湿的墙壁和脚下凹凸不平的地面。那股血腥味越来越清晰。

终于,他爬出了通道,进入了尖叫棚屋那间熟悉的、布满灰尘的客厅。魔杖的光芒扫过——

景象如同冰冷的匕首,狠狠刺入哈利的视网膜!

地板上,大片已经变成暗褐色的、粘稠的血迹如同泼洒的油漆,浸透了破旧的地毯和地板缝隙!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作呕的铁锈腥气!散落的家具碎片上,溅满了喷溅状的血点!一面布满灰尘的破镜子碎片上,甚至还凝固着一道长长的、暗红的血指痕!

这里就是斯内普的葬身之地!如此直观、如此血腥的死亡现场,远比一具冰冷的尸体更具冲击力!哈利的胃部一阵翻江倒海,几乎要呕吐出来。斯内普临终的嘶吼“看着!”仿佛再次在耳边炸响,震得他耳膜嗡嗡作响。

就在这时!

“咳咳…呃…”

一阵剧烈的、压抑不住的呛咳声从客厅通往里屋的阴暗门廊处传来!

哈利猛地转身,魔杖瞬间指向声音来源!绿眼睛里充满了惊骇和警惕!

德拉科·马尔福的身影,如同幽灵般从门廊的阴影里踉跄着走了出来!

他显然刚到不久,甚至可能比哈利更早被烙印强制牵引至此。他单薄的病号服上沾满了灰尘和蜘蛛网,淡金色的头发凌乱不堪。他佝偻着身体,左手死死按着左胸的荆棘烙印,右手扶着布满灰尘的门框,剧烈地咳嗽着,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烙印的剧痛,让他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和被强制行动的痛苦茫然。他的脸色在魔杖光芒下惨白如鬼,嘴唇因咳嗽和痛苦而失去了所有血色。

两人隔着客厅中央那片巨大的、暗红的血泊,目光瞬间撞在一起!

哈利的惊骇!

德拉科的痛苦与茫然!

烙印的强制连接带来的同步剧痛!

斯内普死亡现场的浓重血腥!

所有的一切,在尖叫棚屋这间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破败房间里,形成了致命的共振!

就在两人被眼前景象和烙印剧痛冲击得心神剧震的刹那——

哈利手腕上,被斯内普临终触碰过的地方,那几道暗红的血痕猛地爆发出刺目的猩红光芒!一股冰冷而强大的魔力波动瞬间扩散开来!

同时,客厅中央那片巨大的暗红血泊,仿佛被这股魔力激活,如同拥有生命般蠕动起来!粘稠的血浆向上翻涌、凝聚!在哈利和德拉科惊骇的目光中,那血泊竟迅速凝聚、拉伸,最终形成了一个模糊的、由纯粹暗红血液构成的——西弗勒斯·斯内普的半身影像!

这血影没有清晰的五官,只有扭曲的轮廓,散发着浓烈的血腥和冰冷的死亡气息。它“面朝”哈利的方向,由血液构成的手臂缓缓抬起,指向客厅角落一个被破布覆盖的、不起眼的矮柜。

“拿…去…” 一个低沉、沙哑、仿佛无数血液气泡破裂的声音,直接在两人的意识深处响起!这声音带着斯内普特有的冰冷腔调,却又充满了非人的空洞感!

随着这声意识的低语,那血影猛地溃散,重新化为粘稠的血浆,融入地面那片巨大的暗红之中。

哈利的心脏狂跳,几乎要冲破胸膛!斯内普的遗言!他留下的东西!就在那里!

在烙印的强制连接和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下,哈利和德拉科几乎同时迈步,踉跄着冲向那个角落的矮柜!两人都无视了脚下的血泊,鞋底踩在粘稠的血浆上,发出令人牙酸的“噗嗤”声。

德拉科因虚弱和烙印剧痛,动作稍慢一步。哈利率先冲到矮柜前,一把掀开那肮脏的破布!

柜子里没有他预想中的魔药或笔记。只有一个东西——

一个巴掌大小、制作极其精美、闪烁着神秘暗金色光泽的…挂坠盒!

挂坠盒的表面刻满了古老而邪异的符文,正中央镶嵌着一颗巨大的、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宝石!宝石内部,仿佛有粘稠的黑暗在缓缓流转,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、冰冷而贪婪的气息!

就在哈利看到这挂坠盒的瞬间!

他额头上的闪电伤疤如同被浇上了滚油,猛地炸开一阵前所未有的、撕裂灵魂般的剧痛!

“啊——!” 哈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,魔杖脱手掉落!他双手死死抱住头,身体因剧痛而蜷缩倒地,在冰冷粘稠的血泊中痛苦翻滚!

几乎同时!

德拉科也发出了一声短促而痛苦的闷哼!他左胸的荆棘烙印如同被点燃,爆发出刺骨的冰冷灼痛!更让他灵魂颤栗的是,当他的目光接触到那个暗红宝石挂坠盒时,一股源自血脉最深处的、冰冷而强烈的憎恶与毁灭欲,如同沉睡的凶兽被唤醒,瞬间充斥了他的意识!他体内的诅咒之力也仿佛受到了刺激,在烙印深处疯狂地躁动起来!

“嘶…毁…毁掉…”德拉科不受控制地低语着,灰蓝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挂坠盒,充满了纯粹的、非理性的杀意,仿佛那是他毕生最大的仇敌!他完好的右手下意识地抬起,指尖萦绕起微弱却带着毁灭气息的黑色光芒!

而哈利,在伤疤的剧痛中,一个冰冷的名词如同闪电般劈入他的脑海——魂器!

斯内普用生命传递的猩红馈赠,并非救赎的希望,而是指向了更深的黑暗核心。尖叫棚屋的血影消散,只留下一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挂坠盒魂器,两个被烙印折磨的少年,以及一条通往最终湮灭的荆棘之路。德拉科本能的毁灭欲,哈利伤疤的剧痛,预示着这场诅咒的终局,已然与伏地魔最深的秘密纠缠在了一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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