密道里的空气闷得让人喘不上气,火把的光晃得我眼睛发花。萧衍的身子越来越沉,压得我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。后背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,每走一步,身子就跟着晃一下,疼得我额头冒汗。
"娘娘,让奴婢来背陛下吧。"青黛举着火把在前面开路,回头看见我脸色不对,着急地说。
我咬着牙摇摇头,往旁边挪了挪,让萧衍滑到我另一侧胳膊上担着。"你得顾着前面的路,这密道七拐八绕的,别走错了。"声音喘得厉害,一点不像平日那个沉稳的皇后。
青黛不再坚持,只是放慢脚步,把火把举高了些。火光照亮前面幽深的通道,石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往下淌,滴滴答答的声音在密道里特别清楚。
怀里的萧衍突然哼唧了一声,头往我颈窝里钻了钻。热气喷在脖子上,烫得我一哆嗦。这家伙现在倒是像个孩子,忘了三天前他是怎么摔碎我的凤印,忘了他为了林楚楚把我扔在洞房独坐到天亮。
"水..."萧衍迷迷糊糊地哼出声,手在我腰间胡乱抓着,像是找支撑点。
"忍着。"我咬着牙往前走,汗水顺着下巴滴在他脸上。
就在这时,脚下突然踩空,整个人猛地往前一倾,萧衍差点从我怀里滑出去。我下意识地收紧手臂圈住他,膝盖重重撞在石阶上,疼得倒吸一口冷气。萧衍的身子压得更低,整个人几乎都挂在我身上。
"该死的..."我骂了一句,额头顶着冰冷的石壁喘息。膝盖火辣辣地疼,后背的伤口肯定又裂开了,疼得钻心。
"咳咳..."怀里的人又动了动,脑袋在我胸前蹭来蹭去,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。他的呼吸带着血腥和药草混在一起的怪味儿,拂过我的颈窝,弄得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。
火光照亮的地方有限,前面又是一个拐角。我正准备转弯,脚下突然打滑,身子一晃,怀里的萧衍差点掉下去。手忙脚乱间,我整个人撞在石壁上,后背伤口立刻传来撕裂般的剧痛。
"呃..."忍不住闷哼出声,冷汗瞬间下来了。
萧衍就在这时突然睁开眼睛。眼神迷离,带着毒发的痛苦和迷茫,可那双眼睛,直勾勾地盯着我。
"阿凝..."他的手突然抓住我衣襟,力道大得吓人,指甲几乎要掐进我皮肉里。
"你醒了?"我心跳漏了一拍,赶紧松手去摸他的脉搏。脉搏乱得像要炸开,手指刚碰到他手腕,就被他死死攥住。
"别走..."他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,胡茬蹭过我的锁骨,扎得我皮肤发疼,"别再丢下我..."
这种示弱根本不像我认识的萧衍。那个高高在上说一不二的帝王,此刻却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,死死抓着我不放。
"谁要丢下你?"我咬牙切齿,"是你自己找死!明知道林坤要反,还硬闯养心殿,现在知道怕了?"
他没说话,只是把脸埋得更深,几乎要钻进我脖子里。热气扑在我颈窝里,弄得我心尖一阵发颤。身体明明叫嚣着推开他,可不知怎么,手却抚上了他汗湿的头发。头发软硬适中,带着龙涎香的尾调,是他身上惯有的味道。
"你..."我想说什么,又咽了回去。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。
青黛在前面轻呼一声:"娘娘!前面有分叉路!"
我抬头望去,果然,前面出现了两条去路。左边通道幽深阴冷,隐约能听到风声;右边通道则明显有人工修整过的痕迹,石阶平整些。
"走哪条?"青黛举着火把左右照了照,两条路看起来都没什么区别。
我还没回答,怀里的萧衍突然动弹了一下,呼吸带着浓重的喘息:"左...左边..."
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,可我还是听清了。这时候他怎么还能判断方向?
"他说得对。"我决定相信一次这个昏迷中的人,"林坤的人以为我们会直奔宫门,肯定在主道上设了埋伏。走左边这条,看着像废弃多年的样子,正好能避开追兵。"
青黛点点头,举着火把往左边通道走去。我抱着萧衍跟在后面,脚下的石板越发湿滑难走,有的地方长满了青苔,稍不留神就要滑倒。
怀里的萧衍又咳嗽起来,每次咳嗽都牵扯着后背的伤口,疼得他眉头紧锁。黑色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,闻得我鼻腔发酸。
"沈凝..."他突然开口,声音断断续续,"冷..."
我愣了一下,下意识把他往上提了提,让他靠得更稳些。"别乱动,马上就能出去了。"
密道越走越窄,到后来只能容一个人勉强通过。青黛在前头开路,火把的光把我们三个的影子拉得老长,在石壁上歪歪扭扭地晃动。
突然,怀里的萧衍猛地动了一下,拽得我差点摔倒。
"怎么了?"我稳住身子,感觉他的手指往我衣襟里钻,冰凉的指尖贴着我灼热的皮肤。那感觉太突然,我浑身一颤,差点把他丢在地上。
"别乱动!"我压低声音警告,可他一点反应都没有,手指继续往里钻,似乎在找什么东西。
"你找什么?安分点!"我想按住他的手,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。那力道大得吓人,捏得我手腕生疼。
"在...在你那儿..."他迷迷糊糊地说着,眼神都没聚焦,"朕的...玉佩..."
我愣了——那块他三年前摔碎的凤纹佩?当时他当着林楚楚的面,把我们定情的信物摔得粉碎,现在怎么又提起这个?
正疑惑着,他的手竟然直接伸进了我的衣襟里,冰凉的指尖在我胸前摸索着。我浑身一僵,又羞又气:"萧衍!你干什么!"
我想推开他,可他抓得死紧。黑暗中,能感觉到他手指的颤抖,还有他急促的呼吸喷在我脖颈上,带着毒发前的寒意。
"找...找玉佩..."他的声音越来越低,手指却更加深入。
"在我这儿,没丢!"我又气又急,腾出一只手按住他不安分的手,"别乱动,外面要是有人..."
手指碰到他冰凉的手腕,感觉到他脉搏跳得又快又乱。不对劲,这不像单纯的毒发。我的手指顺着他手腕往上游走,摸到他颈侧的动脉,那里跳动得更加剧烈,像是要从皮肤下蹦出来。
"萧衍,你怎么了?感觉怎么样?"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不安。
他没回答,只是把头更深地埋进我颈窝里,呼吸越来越急。湿热的气喷在我脖颈上,激起一阵战栗。
"水..."他含糊不清地吐出一个字。
青黛连忙从随身携带的水囊里倒出些水,用勺子小心地喂他。可他牙关紧咬,水顺着嘴角流到下颌,滴在我胸前的衣襟上,冰凉的湿意让我打了个哆嗦。
前面突然传来青黛低低的惊呼。
"怎么了?"我提高警惕,放缓脚步。
"娘娘...你看..."青黛声音发颤,火把举得更高了些。
我抬头望去,瞬间僵住。前面狭窄的通道两侧,石壁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字,高低错落,深浅不一,借着跳跃的火光,能看清那都是同一个名字——沈凝。
从石壁最下方开始,歪歪扭扭的孩童笔迹到后来苍劲有力的帝王书法,每个字都刻得极深,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刻刀多次划过的痕迹,像是刻了又刻,填了又填。
"沈凝..."
"凝"
"明漪安否"
"阿凝生辰"
"望江南"
.....
十七年笔迹,十七个深浅不一的"沈凝",在粗糙的石壁上蜿蜒而上,像一条用血写成的河流。从十年前稚嫩的笔画,到后来遒劲有力的帝王笔迹,一路向上延伸,几乎要爬到洞顶。
"这..."青黛声音发颤,"都是...陛下刻的?"
我没回答,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。目光落在最低处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小字上——"阿凝今日穿了鹅黄裙,像小鸭子。"字迹幼稚,旁边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小鸭子,一看就是孩子的涂鸦。
心口猛地一缩,像被人狠狠攥住。那是十年前,我刚入宫那年的春天,太傅府的赏花宴,我确实穿了件鹅黄色的罗裙。当时我躲在假山后面哭,因为几个贵女嘲笑我出身将门不懂风雅,只有那个寄养在太傅府的沉默皇子,默默递给我一块桂花糕。
那个时候的萧衍,瘦瘦小小,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,总是沉默地坐在角落里。谁能想到,那个看起来孤僻的少年,会把我随口一提的喜好,刻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地方。
"咳咳..."怀里的萧衍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咳出的血溅在我脖颈上,温热的液体顺着皮肤滑进衣襟里。我慌忙稳住他,却感觉他整个人都往我身上压过来,重量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。
"阿凝..."他喃喃着,嘴唇几乎贴在我耳垂上,湿热的气息拂过耳廓,"别离开...朕..."
脖子后面突然泛起一阵麻痒,从耳根一直蔓延到脊椎。我能感觉到他身体里散发出的热气,还有越来越急的喘息,喷在我耳后,像有细小的电流窜进皮肤。
"萧衍!"我推了他一把,却被他抓得更紧。他整个人几乎都挂在我身上,湿漉漉的头发黏在我颈窝,弄得我浑身不自在。
"别走..."他突然咬住我耳垂,不是情人间的轻咬,而是带着绝望的狠劲,像是要在我身上留下永世无法磨灭的印记。
疼。耳垂像是被野兽的牙齿咬到,又疼又麻。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,还有那压抑不住的喘息,离得太近了,近得我能看清他额角渗出的冷汗,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混合着血腥气的味道,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心跳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,撞在我心口的位置。
"你发什么疯!"我伸手想推开他,却被他反手抓住手腕按在石壁上。后背撞到冰冷潮湿的石壁,疼得闷哼一声。
黑暗中,他不知何时醒了,眼睛亮得吓人,直直地盯着我,像是要把我吸进去。
"沈凝,"他的脸靠得很近,胡茬蹭得我皮肤发疼,"你现在想走,晚了。"
他的嘴唇离我只有寸许,呼吸越来越急,带着血腥气的热气喷在我脸上。那眼神里,有痛楚,有不甘,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占有欲。
"放开!"我挣扎着想推开他,手却被他按得更紧,后背死死抵着冰冷的石壁,身前是他滚烫的身体,这种冰与火的夹击让我浑身难受。
他突然低下头,不是吻我的唇,而是把脸埋进我颈窝,牙齿轻轻啃咬着我锁骨的位置,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执拗。
"别碰我!"我想偏开头,却被他另一只手按住后颈,迫使我维持这个姿势。
他的呼吸越来越急,气息喷在我颈间,带来一阵阵战栗。我能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,那是男人独有的反应,透过薄薄的衣料清晰地传递过来。
"萧衍!你浑蛋!"我气得发抖,抬起膝盖想顶开他,却被他死死卡住动弹不得。
他的手顺着我的脊背滑下去,停在腰间,不是抚摸,而是用力收紧,像是要把我勒进他的身体里。
"沈凝,"他的嘴唇贴着我的耳垂,说话时的震颤直接传到我心口,"我们的孩子...不能没有爹..."
那一瞬间,我感觉身体里的力气全被抽空了。手里的火把"咚"地掉在地上,火星子溅起来,差点烧到两人的衣袍。
"你到底想怎么样?"我放弃了挣扎,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。
他的嘴唇慢慢移到我唇边,带着血腥气和龙涎香混合的味道,几乎要碰到我又生生停住,温热的呼吸拂在唇上。
"活下去..."他的指尖轻轻抚过我唇角,动作里有种绝望的温柔,"为了孩子,活下去..."
话没说完,他突然浑身一颤,猛地喷出一口血来。鲜红的血溅了我满脸,温热黏稠地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落在衣襟上,绽开一朵血色的花。
"萧衍!"
他的身体瞬间软了下去,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我身上。我闷哼一声,用尽力气才没让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。后腰抵着冰冷粗糙的石壁,身前是他滚烫的身体,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我头晕目眩。
火把在地上烧尽了最后一丝光亮,密道再次陷入黑暗。只有从密道深处透进来的微光,依稀照亮萧衍苍白如纸的脸。
"陛下!"我用力拍着他的脸颊,没一点反应。他的身体烫得吓人,显然是毒性彻底发作了。
"娘娘!前面好像有脚步声!"青黛的声音带着惊恐,"火把灭了!我们怎么办?"
黑暗里,我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。怀里的男人身体越来越沉,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。
不能慌。这个念头像根钉子钉在我脑子里。
"青黛,火折子!"我压低声音。
青黛手忙脚乱地摸索着火折子,"咔嚓"一声,微弱的火光重新亮起。借着这微弱光线,我看清了萧衍的脸——脸色青黑,嘴唇发紫,显然毒已经攻心了。
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还夹杂着金属碰撞声,显然是追兵追进来了。
"娘娘,怎么办?"青黛抓紧了手里的匕首,声音发颤。
手指抚上萧衍后颈那块永远不会消失的疤痕,那里是当年为救我挡下刺客留下的印记。那时候他也是这样,满身是血地倒在我怀里,说"明漪别怕,有我在"。
"不能把他留在这里。"我做出决定,弯腰将萧衍的一只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,用尽全力架起他,"青黛,火把给我,你去前面看看情况,尽量拖延时间。"
青黛点点头,接过火把快速往前探路。
我咬着牙,架着萧衍艰难前行。他的大部分重量都压在我身上,龙涎香和血腥气混杂着扑面而来。后腰抵着石壁粗糙的表面,磨得伤口火辣辣地疼,可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。
"沈凝..."昏迷中的人突然又开始喃喃自语,"别...别告诉他们..."
"告诉谁什么?"我低头问他,却只得到他无意识的呻吟。
密道前方传来青黛压低的惊呼,接着是金属碰撞的闷响和一声压抑的痛呼。
"青黛!"我心里一紧,加快了脚步。
转过弯,看见青黛脸色发白地靠在墙上,手里的匕首上沾着血,地上躺着两个人,都是林坤的玄甲卫服饰。但另一边通道口,站着几十个玄甲卫,为首的正是林楚楚的父亲,镇北将军林坤。
"皇后娘娘果然在此。"林坤眼神阴鸷,手按在佩剑上,"携帝逃亡,可是死罪。"
青黛挡在我前面,手里的匕首握得死紧:"将军谋反在先,还有脸说别人死罪?"
"谋反?"林坤冷笑一声,拔出长剑,剑尖直指我怀里的萧衍,"通敌叛国的罪证都在陛下书房搜出来了,林某只是清君侧而已。皇后若识相,就交出陛下,老臣或可留您全尸。"
我把萧衍往身后藏了藏,感觉他身体又开始发烫,显然毒又开始发作了。不能再拖延下去。
"林将军,你想要的不过是这个位置。"我扶着萧衍站直身子,故意放大声音,"可你知道吗?萧衍早就怀疑你了。他书房里有你与北狄私通的密信,还有镇北军粮饷走私的账本,这些东西,现在都在我手里。"
林坤脸色骤变,握剑的手紧了紧:"妖后胡说八道!"
"是不是胡说,你心里清楚。"我慢慢往前走了半步,感觉怀里的萧衍动了一下,"林坤,放我们走,这些东西就永远不会有人知道。"
林坤的眼神闪烁不定,显然在权衡利弊。他身后的士兵开始骚动,有人已经蠢蠢欲动想上前抓人。
"别动!"我突然大喊一声,同时将萧衍稍微推到身前一点,露出他中毒发紫的侧脸,"萧衍中的是蚀骨散,太医说此毒无解,只有我知道解法。你们要是伤了我们一根头发,你们将军毕生的荣华富贵,就都成泡影了。"
林坤的目光落在萧衍青紫的脸上,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,萧衍突然动了。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,猛地抬起头,虽然眼神涣散,却死死盯着林坤:"林...坤...你...好大的胆子..."
声音沙哑,却带着帝王独有的威压。林坤的手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。
"陛下..."林坤的剑尖微微颤抖,"您中毒已深,何必再护着这个女人?她根本就..."
话没说完,萧衍突然咳出一大口血,溅在我胸前衣襟上,滚烫温热地晕开。他的身体软软地靠在我怀里,但眼神却凌厉无比地盯着林坤。
"林坤...你女儿...就在养心殿...密室..."萧衍的声音断断续续,却字字清晰,"她和北狄...的密信...朕...全都...拿到了..."
林坤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趁着他分神的瞬间,我抓准机会,猛地将手中的火把朝他们扔过去!火焰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,正好落在他们脚下堆着的干草上——这是我刚才特意让青黛准备的。
火光瞬间窜高,浓烟弥漫开。
"走!"我低喝一声,拽着萧衍转身就跑。
林坤在后面怒吼:"抓住他们!别让他们跑了!"
青黛紧随我身后,用匕首割断了旁边一条早就准备好的绳索。头顶传来轰隆声,石屑簌簌落下——这是密道的另一处机关,能暂时封住通路。
我们沿着另一侧通道狂奔,身后传来追兵的呼喊和石门落下的巨响。青黛紧紧跟在我旁边,时不时回头望。
"娘娘,快!他们很快就会砸开这里!"
怀里的萧衍突然抬起头,眼神虽然涣散,却死死抓住我的衣襟:"往...左拐...有暗门..."
我按照他说的左转,果然在石壁上发现一处不起眼的凹陷。看样子是个很旧的机关,上面布满了灰尘。萧衍挣扎着抬手,指向凹陷左侧第三块砖。
"按那块...砖..."他喘着气说。
青黛立刻上前按压,石壁发出沉重的摩擦声,缓缓向内打开,露出后面更窄的通道。我抱着萧衍钻进去,青黛紧随其后将暗门关闭。
通道窄得仅容一人通过,而且低得要命,得弯着腰才能往前走。潮湿的石壁滴着水,血腥味和霉味混在一起,熏得人头晕。
我几乎是拖着萧衍在挪动,他整个人重量都压在我身上,每走一步都感觉骨头在响。
"咳咳..."怀里的人突然剧烈咳嗽起来,血沫溅在我脖子上,烫得我皮肤发颤。我伸手摸他的额头,烫得吓人。
"再坚持一下,马上就好了。"我对着他耳边轻声说,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。
通道尽头是一段陡峭的阶梯,向上延伸,隐约能看到微弱的光亮。我们互相搀扶着往上爬,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。
石梯尽头是一块松动的石板,推开后能看到外面灰蒙蒙的天色——已经是清晨了。我们竟然在密道里走了整整一夜。
外面是御花园最偏僻的一处假山,四周长满了茂密的杂草,看来很久没人来过了。远处隐约传来厮杀声和兵器碰撞声,显然宫变还未结束。
"娘娘,我们现在去哪儿?"青黛扶着我站稳,警惕地观察四周。
我看着怀里人事不省的萧衍,他嘴唇已经泛出青黑色,呼吸断断续续,显然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