\[正文内容\]血腥味还没散去,雨丝就顺着通道裂缝渗了进来,冷得人牙齿打颤。膝盖火辣辣地疼,刚才摔倒时蹭破的皮肤黏着布条,每动一下都像有细针在扎。我扶着石壁慢慢站起身,听见前方传来沉重的脚步声,越来越近。
萧衍靠在墙边喘息,脸色白得吓人,唇边还挂着血丝。他伸手想拉我,却在碰到我衣袖时猛地缩了回去,像是被烫到一样。
“别碰我。”我的声音又干又哑,带着刚哭过的鼻音。
萧衍的手指悬在半空,眼神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——痛苦、悔恨,还有我看不懂的挣扎。
“必须走。”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攥得死紧,指甲几乎要嵌进皮肉,“禁军虎符在我贴身暗袋里,你带着……”
“放开!”我甩开他的手,后腰撞在湿冷的石壁上,疼得倒吸冷气。这一挣扎不要紧,整个人直接撞进他怀里。
两个人紧紧贴着,呼吸交缠在一块儿。能感觉到他胸膛的起伏,带着血腥气的温热呼吸喷在我额头上,烫得人心里发慌。萧衍的手撑在我头侧的石壁上,把我困在他和冰冷的石墙之间。这个姿势太近了,近得能看清他眼底密布的红血丝,还有那股熟悉又让人心悸的压迫感。
“别闹。”萧衍的声音哑得厉害,带着危险的低沉,“阿凝,听朕……”
“别叫我阿凝!”我抬手想推开他,手腕却被他死死钳住按在头顶上方,后背重重撞在冰凉的石壁上,疼得闷哼出声。
萧衍的脸离我只有几寸远,我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的龙涎香混着血腥气,这种味道让我想起三年前那个大雪天。那时他也是这样攥着我的手腕,用同样的力道,把我甩在冷宫里,说:“安分守己做好你的皇后,别再痴心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。”
现在他又是这副样子,眼神里带着那种让我既熟悉又陌生的执拗。
“阿凝……”他把头埋得更低了,鼻尖蹭过我的脸颊,胡茬扎得皮肤发痒,“别逼朕用强硬的手段。”
热气喷在脸上,带着血腥味,让我一阵晕眩。我用空着的那只手抵在他胸口,能感觉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,还有铠甲冰冷的触感硌着掌心。
“你以为这样就能抵消一切?”我的声音发颤,说不清是气还是别的,“三年冷遇,凤印被毁,家族蒙冤,你以为凭着几道血痕几句软话就能……”
萧衍突然低下头,额头抵着我的,鼻息间的湿热气息交融在一块儿,带着危险的亲密。
“不能抵消,也抵消不了。”他的声音变得很轻,眼神却像着了火,看得我心慌意乱,“但阿凝,你难道要像个孩子似的记一辈子仇?”
“我就是记仇。”我别开脸,不想被他这样的眼神吸进去,“当年你把我推给刺客的时候,怎么没想过会有今天?”
萧衍的手指突然掐住我下巴,强迫我看向他。力道大得吓人,我能感觉到骨头疼。
“那是计……”
“计?”我冷笑一声,眼泪差点掉出来,“那支淬了毒的箭穿透我肩胛的时候,陛下抱着林楚楚安慰她受惊的娇躯,可曾想过我会不会死?”
这话像把锥子,刺得萧衍脸色瞬间煞白。他猛地松开手后退半步,右手捂住胸口咳嗽起来,咳得撕心裂肺,嘴角溢出的血珠滴在玄色龙袍上,绽开细小的血花。
“咳……当年……”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,每一声都牵扯着伤口,看得我心里莫名一紧。
通道前方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,还夹杂着林坤气急败坏的怒吼:“搜!把每个角落都给我搜仔细了!要是让皇后带着那孽种跑了,你们都提头来见!”
萧衍的瞳孔骤然收缩,抓着我胳膊就往通道深处拖。我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,刚才摔倒时撞破的膝盖在粗糙的地面上拖着走,火辣辣地疼。
“往哪儿走?”我跟不上他的速度,几次差点跪倒在地。
“这边。”他拽着我左转进一条更窄的岔路,头顶的石缝里渗下更大的水珠,滴在颈窝里,凉得人一哆嗦。
这条密道比刚才那条还要逼仄,仅容一人勉强通过。萧衍在前开路,我紧随其后,能清晰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混着浓重的血腥气。走了约莫百十来步,前方豁然开朗,竟是一处天然形成的石室,中央立着尊残破的观音像,手里的净瓶已经只剩半截。
“躲进去。”萧衍的声音压得极低,拽着我钻到观音像基座后面。这里空间狭小,两个人挤在一块儿,几乎是紧贴着站着。
我能感觉到他急促的呼吸喷在额头,带着灼人的温度。膝盖还在疼,后背的伤口也一阵阵抽痛,可更让人不安的是萧衍越来越烫的体温,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,烫得吓人。
“你在发烧。”我的手不自觉抚上他滚烫的额头,刚触碰到就被他抓住手腕按在自己胸口。这里隔着龙纹中衣,能清楚摸到他心脏剧烈的跳动,还有他盔甲冰冷的触感硌着我的掌心。
萧衍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,喉结上下滑动,眼神像是要把我生吞活剥。他慢慢低下头,温热的呼吸扫过我的鼻尖:“还在生气?”
“明知故问。”我偏开头,不想看他。
萧衍抓着我的手腕突然用力,把我往他面前拽了拽。我们之间几乎没有间隙了,我能清晰看到他染血的嘴唇,还有那双总是看得我心慌意乱的眼睛。
“阿凝,”他的声音变得低哑,带着某种克制,“别再跟朕说那个字……别走……”
话音未落,他突然把我往旁边推开半尺。几乎是同时,十数支羽箭穿透我们刚才站立的位置,钉在观音像基座上,箭尾还在嗡嗡作响,羽翎上的水珠溅在脸颊上冰凉。
萧衍反手把我按在冰冷潮湿的石壁上,自己挡在我身前。后背紧贴着石壁,能感受到他身体的重量和温度。他的手撑在我耳侧,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“待在这里别动。”他低声命令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,哪怕此刻他声音发颤,脸色惨白。
通道入口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。萧衍从靴筒里抽出匕首,反手抵在我后腰:“拿着。”
我握住匕首,触手冰凉,却比不过他现在的眼神——那里面有种决绝,像当年他不顾一切挡在我身前时的模样。
“照顾好孩子。”他突然凑近,几乎要贴上我的耳朵,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气息,“记住方向,一直往南走,出密道去城郊别院……”
我抓住他的衣袖,感觉到布料下肌肉的颤抖:“你要做什么?”
萧衍没有立刻回答,只是用拇指摩挲着我下颌那道浅浅的旧伤——那是当年他醉酒推倒我时留下的疤痕。他的指腹带着薄茧,刮过皮肤有点麻痒感。
“让我走?”我的语气不由自主放缓,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。
萧衍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,眼神暗沉如墨。他低下头,鼻尖擦过我的眉骨,在离我嘴唇只有半寸的地方停下,呼吸喷在唇上烫得吓人。我能感觉到他想靠得更近,却在最后一刻克制住了。
“阿凝,别回头。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,带着血腥味,“记住,活下去。”
说完,他突然转身冲向通道入口。
“萧衍!”我想拉住他,只抓到一片带着血腥气的龙袍衣角。
萧衍脚步顿了顿,却没回头,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:“走!这是朕的命令!”
脚步声渐远,很快就听见他与追兵短兵相接的兵刃碰撞声,还有他闷哼的痛楚声。我的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,疼得快要喘不上气。怀里的匕首硌着小腹,提醒着我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。
通道深处吹来凉风,带着浓重的血腥气,激得打了个寒颤。我靠在石壁上深呼吸,逼着自己冷静。
不能回头。我咬着牙钻进观音像基座后面的暗格——这是刚才萧衍推我时我注意到的。这里比刚才的位置更隐蔽,空间也更小,仅容一人蜷缩。
外面传来兵器碰撞的脆响和萧衍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声,还有林坤气急败坏的怒吼:“乱臣贼子!纳命来!”
一支羽箭呼啸着射进暗格入口处的石壁,溅起的石屑落在手背上,冰凉刺痛。我捂住嘴不敢出声,听着外面兵刃相撞声,肌肉撞击声,还有萧衍压抑的闷哼声——每一声都像鞭子抽在心上。
突然听到萧衍一声痛呼,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响。我的心沉到了谷底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直到尝到血腥味才惊觉自己用力过猛。
“陛下!”青黛的哭喊声从远处传来,带着撕心裂肺的绝望。她怎么会在这里?
“抓住那个宫女!”林坤的声音里满是狂喜。
通道内传来青黛的闷哼和兵器落地的声响,接着是林坤阴冷的声音:“说!皇后藏哪儿了?”
没有听到青黛的回答,只有拳脚相加的闷响和压抑的痛呼。我紧握着匕首,指节发白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。膝盖不自觉地抵着冰冷的石壁,那里的伤口还在渗血,浸湿了裙摆。
外面突然传来萧衍虚弱却带着威严的声音:“放开她……冲朕来……”
“陛下,您现在自身难保。”林坤的笑声像毒蛇吐信,“老臣再问最后一遍,皇后和虎符在哪儿?”
兵器刺穿皮肉的声音响起,伴随着萧衍倒抽冷气的声音。我的呼吸也跟着停住了。
“放她走。”萧衍的声音带着血沫,却字字清晰,“朕可以……让你做……摄政王。”
“哈哈哈!现在才想起封官?晚了!”林坤狂笑着,“当年你把镇国公府满门抄斩时,怎么没想过有今天?”
镇国公府……那是我外祖家。心口像是被狠狠戳了一下,疼得弯下腰去。指甲掐进掌心,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地,悄无声息。
外面陷入短暂的寂静,只能听到萧衍越来越微弱的喘息和青黛压抑的哭泣声。
“说不说?”林坤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,接着是青黛的尖叫:“陛下!”
金属落地的脆响伴随着林坤气急败坏的怒吼:“追!她往那边跑了!”
大批脚步声朝着与我相反的方向远去。我瘫坐在狭窄的暗格里,后背紧贴着石壁,冰凉的触感让我打了个寒颤。掌心还残留着萧衍体温的触感,耳中全是他闷哼时的痛楚声。
牙齿深深咬进下唇,尝到血腥味才找回一点清明。必须离开这里。
黑暗中摸索到刚才萧衍留下的打火石,火星亮起时,看清这个狭小空间里布满了刻痕——密密麻麻全是“凝”字,深浅不一,显然是用匕首之类的东西长年累月刻下的。
我的指尖抚过那些带着温度的刻痕,泪水突然就涌了上来。这个混蛋。
通道深处隐约传来打斗声和萧衍不似人声的嘶吼,像受伤野兽的最后挣扎。不能再犹豫了。
我咬咬牙,最后看了一眼入口方向,转身钻进密道深处。膝盖传来钻心的疼痛,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,但腹部那微弱的胎动提醒着我必须坚持。
通道渐渐往下倾斜,越来越潮湿阴冷。水滴落在石缝中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,与腹中微弱的跳动形成诡异的共鸣。
爬过一段几乎垂直的石阶,终于看到前方透出微光。那不是光线,而是出口吹来的夜风。我的心跳越来越快,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。
就在即将爬出洞口的那一刻,背后突然传来一声闷响,像是有人重物落地。紧接着是萧衍的声音,比刚才更加虚弱,带着血腥气,却清晰地传到耳中:“往……往南……密林……”
温热的液体顺着脚踝往下流,浸湿了裙摆。我不知道是自己的血还是刚才沾染的萧衍的血,只知道每前进一步,都像是踩在刀尖上。
洞口外是茂密的竹林,月色透过竹叶洒下来,在地上映出斑驳的光影。我顾不上喘口气,拖着受伤的腿钻进竹林深处。膝盖的伤口已经麻木,只有偶尔牵扯时才传来撕裂般的疼痛。
不知跑了多久,直到再也听不到身后的动静,才靠着一棵老竹子瘫坐下来。雨水混着汗水顺着脸颊滑进衣领,冷得打哆嗦。伸手去摸腹部,那里依然平坦,却让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沉重责任。
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,由远及近。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。
“往这边搜!仔细点!”是林坤的声音,越来越近。
我咬紧牙关,忍着剧痛爬起来,朝着竹林更深处挪动。衣服被竹枝勾破,皮肤被划出道道血痕,火辣辣地疼。后背伤口显然又裂开了,温热的液体浸湿了中衣,黏在背上很不舒服。
脚下突然一绊,整个人朝前摔去,手掌重重按在地上,碎石子嵌进皮肉的疼痛让我眼前发黑。
追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火把的光已经穿透了竹林的缝隙。我的手摸到腰间匕首,想起萧衍最后那个充满血腥味的眼神。
就在这时,一只温暖的手突然从斜刺里伸出来抓住我的手腕。力量很大,带着熟悉的体温和薄茧。
“这边!”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。
是萧衍!我惊得差点喊出声。他怎么会在这里?他不是......
萧衍一把捂住我的嘴,拽着我往竹林更密的地方钻。月光下能看到他半边肩膀全是血污,走路一瘸一拐,显然伤得不轻,但眼神却亮得吓人。
“闭嘴跟我走。”他的声音贴着耳廓传来,带着血腥气和龙涎香混合的味道。
我被他拽得踉跄,膝盖撞上竹根,疼得眼前发黑。萧衍感觉到我的踉跄,突然弯腰打横将我抱起,血腥味更加浓烈地扑过来,混杂着他身上潮湿的龙涎香。
“放我下来。”我推他胸口。
萧衍突然闷哼一声,脚步不稳,险些跪倒在地,最后单膝重重跪在泥水里,溅起的泥水混着血水沾在龙袍上。他死死抱着我不松手,额头抵着我的太阳穴,滚烫的呼吸喷了我一脸。
“别乱动。”他的嗓音粗嘎得像磨盘碾过石头,“朕......朕还没......咳......还没跟你算......算欠朕的账......”
追兵的火把光在竹林那边晃动,已经不到百步远。萧衍突然把我往怀里紧了紧,强迫我感受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和急促的呼吸。
“记住,密道尽头的石头......”他突然按住我的后脑勺,把我往他面前带得更近,嘴唇擦过我的下颌,但眼神却异常清明,“看到那块刻着'凝'字的石板就往下摁,里面有......”
后面的话突然变成剧烈咳嗽,温热的液体溅在我脸上,黏腻得让人恶心。我能感觉到他在发抖,整个人都在我怀里往下沉。
“撑住!”我伸手环住他的腰,感觉到手下衣料下肌肉的痉挛。
萧衍硬是挺起身,将我抱起来往竹林最深处冲。竹枝划过他裸露的手背,留下一道道血痕,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。怀里的人越来越重,血腥味越来越浓,几乎要盖过竹林的清新气息。
怀里的人突然剧烈挣扎起来,不是要推开我,更像是失去力气前的本能反应。他的手抓住我的衣襟,不是情人的抚摸,而是近乎粗暴地攥着,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。指甲掐进我肩膀的皮肉里,留下几道月牙形的红痕。
“萧衍?”我试图看清他的脸色。
他的额头抵着我的颈窝,粗重的呼吸喷在颈间敏感处,激起一阵战栗。我能感觉到他胸腔里那急促的心跳,一下下撞在我心口,震得我心慌。
“还没......还没说清楚......”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血腥味,热气喷在颈窝里,烫得人皮肤发麻,“当年......那箭......”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从侧面传来,伴随着粗野的呼喊:“在这里!找到了!”
萧衍的瞳孔骤然收缩,血色从他脸上褪得一干二净。他突然把我往旁边一推,同时自己朝着反方向滚出去。
“往东边跑!记住石板!”他的声音带着决绝,手中长剑出鞘,龙吟般的剑鸣撕裂雨夜。
我踉跄几步站稳,看着他独自一人冲向追兵,背影挺得笔直又带着浓重的悲壮。月光照着他染血的龙袍,像极了当年他初登基时祭天时穿的那身礼服。
“萧衍!”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发抖。
萧衍回头看了我一眼,眼神里有太多东西——不舍、决绝、还有......一丝从未见过的温柔。
“活下去......沈凝......答应我......”
利箭破空而来的尖啸声中,我看见一支暗箭穿透了他的右肩,带出一蓬血花。萧衍闷哼一声,却反手长剑出鞘,剑光如龙,瞬间斩倒数名追兵。鲜血溅在他苍白的脸上,混着雨水滑落,触目惊心。
我咬着牙转身钻进竹林深处,每走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铁板上。身后传来兵刃碰撞声和萧衍压抑的痛呼声,像鞭子一样抽在心上。
腹部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胎动,很轻微,却异常清晰,仿佛在提醒着我肩上的责任。我捂住小腹,指甲深深嵌进皮肉,逼着自己加快脚步。
萧衍的痛呼声越来越远,最后淹没在兵器碰撞声和追兵的喊杀声中。雨丝打在脸上冰冷刺骨,却冲不散那股浓重的血腥气,一直萦绕在鼻腔,挥之不去。
竹林尽头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山路,路边立着块半埋在土里的石碑,上面刻着模糊的"望京"二字。脚下不知被什么东西一绊,整个人重重摔在泥水里。
手掌按在冰冷的地面上,摸到一块刻着字迹的光滑石头,触感熟悉得让心跳漏了一拍。借着月光低头看去,那块石头上赫然刻着一个"凝"字。
是他说的石板!
我的手指抚过那个"凝"字,能感觉到上面深浅不一的刻痕,显然不是一次刻成,每一笔都带着不同的力道和心境。指尖微微用力,石板果然开始松动。
身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火光,追兵离这里不过数十步远。
石板缓缓下移,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。我回头最后望了一眼追兵方向,那里萧衍的厮杀声已经听不见了,只有兵器碰撞声还在继续,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。
咬咬牙,我钻进洞口。石板在头顶落下时,外面恰好传来追兵赶到的呼喊声。黑暗瞬间将我吞噬,只有怀里那半块染血的凤佩紧贴着腹部,传递着微弱的温度。
通道里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淡淡的龙涎香味——那是萧衍常年佩戴的熏香,此刻却像是从他伤口里淌出来的血腥气,黏在我身上,洗都洗不掉。
我扶着湿冷的石壁往下走,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。脚下的石阶松动湿滑,稍不留神就可能摔倒。腹中传来细微的动静,像是在提醒我这份沉重的责任。
不知走了多久,通道开始变得宽阔,空气也流通起来。前方隐约传来水声,越来越清晰。
突然听到身后传来石块摩擦的声响,有人在上面试图移开石板!
我心一紧,加快了脚步。膝盖和后背的伤都在隐隐作痛,可现在根本顾不得这些。通道尽头透出微光,越来越亮,直到最后豁然开朗。
眼前出现一条湍急的河流,月光洒在水面上,泛着粼粼波光。岸边停着一艘小渔船,船头坐着个身披蓑衣的老者,见到我立刻起身。
"可是明漪姑娘?"老者声音沙哑,目光在我染红的裙摆上停留片刻。
我点点头,握紧腰间匕首。
"萧公子嘱咐过,让老奴在此等候。"老者引我上船,竹篙轻点,小船便如离弦之箭般划向河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