脉冲刀在怀特腰腹间震颤，每秒2000次的高频振荡将伤口边缘的肌肉组织绞成碎末。他听见自己腰椎发出不堪重负的"咯吱"声，却借着剧痛带来的清醒，猛地用肘关节向后击打。守卫的面具应声碎裂，露出半张机械化的脸——右眼是猩红的电子义眼，此刻正疯狂闪烁危险警告。
"咯嘣！"
怀特徒手扯断了对方暴露在外的气管导管，淡蓝色冷却液喷溅在他脸上。另外两名守卫的脉冲步枪同时充能，电容器发出的高频啸叫刺痛鼓膜。
他翻滚着撞向实验台，身后三发脉冲弹将钛合金桌面熔出碗口大的窟窿。飞溅的金属溶液点燃了他的制服下摆，怀特直接撕掉燃烧的衣料，露出腰侧已经晶化的皮肤——那些渗入伤口的荧蓝液体正在皮下形成蛛网状光路。
"目标进入二阶段污染！"机械脸守卫捂着脖子后退，"启动B类收容程序！"
实验室天花板突然降下六边形蜂巢网格，每个格子里都伸出机械触须。怀特抄起半截断裂的钛合金桌腿，抡圆了砸向最近的触须。金属碰撞的火花中，他看见触须顶端弹出的注射器里，晃动着与伤口蓝液同源的荧光物质。
"想都别想——"
怀特突然暴起，桌腿尖端精准捅进机械脸守卫的义眼接口。脑组织混合着电解液从爆裂的眼眶喷出，溅在后方培养舱的玻璃上。另外两名守卫的脉冲弹接踵而至，一发擦着他锁骨飞过，烧焦的空气里飘散着皮肉碳化的气味。
第二发子弹打碎了最后一个完整培养舱。
淡蓝色液体如瀑布般倾泻而下，怀特在液体接触伤口的瞬间僵直——他的视网膜上突然投射出无数记忆碎片：
纭踮脚给他系围巾，手指冻得通红
某个雨夜，她蜷缩在通风管里哼走调的歌谣
最后时刻，她消散在光里的微笑......
"呃啊啊啊！"
剧痛让怀特跪倒在地，那些蓝液正顺着血管向心脏蔓延。守卫的靴子重重踹在他背上，脉冲步枪冰冷的枪口抵住后颈。
"真是感人。"守卫转动能量调节阀，"让我们看看，等烧掉这部分脑叶，你还能不能想起——"
怀特突然抓住对方脚踝，指甲直接抠进防护服的薄弱处。守卫惨叫着倒地时，他趁机夺过步枪，用枪托砸碎了其膝盖骨。
最后一个守卫举着注射器扑来，怀特直接扣下扳机——脉冲光束贯穿对方胸膛的瞬间，整间实验室突然陷入黑暗。
“砰—”
实验室的门突然爆开，一道银灰色的身影冲了进来。舟宿的脉冲枪冒着烟，那个举着注射器的守卫应声倒地。
舟宿终塔清理小组！
舟宿身后全副武装的队员迅速控制现场，
舟宿所有人放下武器！
怀特终于支撑不住，跪倒在地。他最后看到的，是舟宿罕见地失去冷静的表情，和那些蓝液在自己伤口处形成的诡异纹路——它们正组成一个清晰的数字：000。
消毒水的气味像针一样扎进鼻腔，怀特在剧痛中恢复意识时，最先看到的是自己手背上密集的针孔——那些青紫色的淤痕排列成奇怪的图案，像是某种未完成的电路图。监测仪的电极片黏在胸口，每次心跳都会引发一阵细微的电流刺痛。
舟宿的身影在模糊的视线里逐渐清晰。这个永远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引导员，此刻正弓着背坐在病床边的金属椅上，制服的银灰色领口沾着干涸的血迹。他的十指深深插进乱发，手肘支在膝盖上，整个人像一张绷到极限的弓。
"纭......"怀特刚发出气音就剧烈咳嗽起来，喉间泛起铁锈味，"我看到了...她穿着实验服......"
金属椅腿在地板上刮出令人牙酸的尖叫。舟宿猛地站起来，输液架被他撞得剧烈摇晃。
舟宿那是'荧蓝'的神经投射！
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，每个字都带着颤抖的尾音，
舟宿黑公司用液态记忆素重构了你的突触连接，你看到的每一个幻影都是他们埋在你脑子里的炸弹！
怀特从未见过这样的舟宿——眼球布满血丝，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，右手正无意识地反复握紧又松开，仿佛要掐死某个看不见的敌人。
舟宿你知道我赶到时看到什么吗？
舟宿突然掀开怀特的病号服，露出缠绕绷带的腰腹。那些荧蓝色纹路从伤口辐射开来，在皮肤下形成发光的树状图，
舟宿你的脊髓液里'荧蓝'浓度已经达到致死量，却还在往控制台爬——就为了销毁那些可能关联纭的数据！
监测仪的警报声突然尖锐起来。怀特发现自己正在不受控制地发抖，那些蓝色纹路随着他的颤抖明灭不定，像在呼应某种召唤。
舟宿一拳砸在床头柜上，合成材料的面板顿时裂开蛛网纹
舟宿她死了！不要再执迷不悟了！你当初是怎么——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病房门的观察窗上，突然贴上一张陌生的年轻的脸。
卓恒飞舟宿前辈！医疗部说您已经36小时没——
红发少年推门的动作在看到室内场景时僵住了。营养剂袋子从他指间滑落，砸在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。
时间仿佛凝固了十秒。
舟宿的喉结滚动了一下，再开口时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
舟宿...卓恒飞。
他弯腰捡起营养剂，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做得异常缓慢，仿佛每个关节都在疼痛，
舟宿我记得说过，重症监护室禁止喧哗。
少年手足无措地站着，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。怀特注意到舟宿的后背依然紧绷，拿着营养剂袋的手指关节泛白——他根本没能切换回那个游刃有余的引导员角色。
卓恒飞对...对不起！
卓恒飞结结巴巴地说，
卓恒飞但是怀特前辈的战斗录像真的太厉害了！那个反手夺枪的动作，训练舱里根本没人能做到......
怀特看着舟宿的背影。这个平日总是插科打诨的男人，此刻肩膀的线条僵硬得像块钢板。当卓恒飞小心翼翼递过来签名板时，怀特看见舟宿接过电子笔的手指在微微发抖。
舟宿签在背面。
舟宿把板子按在怀特胸前，声音低得只有他们能听见，
电子笔尖触到板子的瞬间，怀特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在自己手背上——不是血，是舟宿低头时落下的汗。
当卓恒飞欢天喜地捧着签名离开后，舟宿在病床边静立了很久。窗外的应急灯将他的影子拉长投在墙上，那轮廓边缘在不断细微震颤。
舟宿听好了。
他突然开口，声音嘶哑得可怕，
舟宿B-12区的数据我做了清理，但'荧蓝'对你的侵蚀是不可逆的。
他指向怀特胸口那些发光的纹路，
舟宿这些脉络每延伸一寸，你的自主意识就会消亡一部分。
怀特看见舟宿从口袋里掏出一支装有银色液体的注射器，轻轻放在床头。
舟宿下次再被幻影迷惑......
舟宿终于转过头，眼底涌动着怀特从未见过的情绪，
舟宿就用这个自我了断。我不允许你变成那些怪物的傀儡。
他走向门口时，医疗舱的自动门感应到他的接近缓缓开启。逆光中，怀特清晰地看到这个总是嬉笑的男人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。
舟宿不许死。
舟宿最后的话混在关门声中传来，
舟宿这是命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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