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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 小绵羊

要和你落下吻

千绪荷站在原地,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光影交错的长廊尽头。手中的资料表不知何时被攥出了褶皱,就像她此刻莫名紊乱的心跳。一片紫荆花落在她的肩头,香气与残留的松木气息交织在一起,久久不散。

夕阳将校园染成橘红色,放学铃声的余韵还在空气中飘荡。千绪荷把最后一本习题册塞进书包,拉链拉上的瞬间,春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"绪荷,我们一起出去吧!"她回头看见春桉半个身子都探出了座位,马尾辫随着动作欢快地摆动,发梢还沾着一点蓝色墨水。

两人并肩走出校门时,暮色已经渐渐笼罩下来。校门口的小摊贩正在收摊,铁板烧的油烟味和糖炒栗子的甜香混杂在晚风里。春桉突然停下脚步,歪着头问:"绪荷,你家在哪啊?走路回去吗?"

"我家在XX小区,"千绪荷指了指远处的公交站台,"坐公交车回去。"站台上已经排起了长队,几个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正在打闹。

"啊,好吧。"春桉的嘴角微微下垂,随即又扬起笑脸,"我还想着如果你走路的话,我们可以一起去吃校门口那家关东煮呢!"她边说边比划着,"他家的鱼豆腐超级好吃!"

就在这时,一个篮球突然滚到两人脚边。还没等千绪荷反应过来,春桉就被一股力道拽得踉跄了一下。

"鹌鹑!怎么不等我啊?"展厦辞不知从哪里冒出来,胳膊一伸就勾住了春桉的脖子。他的校服外套随意地搭在肩上,里面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。

"哎呀滚开!"春桉皱着鼻子使劲推他,"一身汗臭味,谁要等你值日啊?等你搞完卫生都半夜了!"但她眼里闪烁的笑意出卖了她。

展厦辞灵活地躲开春桉的攻击,得意地晃了晃脑袋:"这不是搞完了吗?"他突然神秘兮兮地从书包里掏出一本皱巴巴的漫画书,"呐,你的。"

春桉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:"这不是我的《灌篮高手》吗?不是被老刘没收了吗?"她翻开扉页,上面还有她用荧光笔画的涂鸦,"你哪弄来的?"

展厦辞凑近她耳边,却故意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音量说:"你猜我为什么最后一个出教室?"他指了指教师办公室的方向,"我趁老刘去开会,从他抽屉里偷回来的!"

"天哪!"春桉倒吸一口凉气,随即重重捶了一下展厦辞的肩膀,"可以啊你!"她的声音里满是惊喜,"这么多年总算没白养你!"

展厦辞假装吃痛地揉着肩膀,却对春桉眨了眨眼。远处传来公交车的鸣笛声,千绪荷看着两人打闹的身影,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暮色中,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,在放学的路上交错重叠。

千绪荷踏上公交车时,夕阳的余晖正斜斜地穿过车窗,将整个车厢染成琥珀色。车厢里挤满了放学的学生和下班的上班族,闷热的空气中混杂着汗水、香水与塑胶座椅的气味。她踮起脚尖张望,目光越过攒动的人头,终于在后排发现两个空位。

小心翼翼地穿过拥挤的过道,千绪荷在靠窗的位置坐下。劣质座椅的布料有些扎人,她将书包抱在胸前,像抱着一个柔软的盾牌。窗外,城市的风景开始缓慢后退,梧桐树的影子一道道掠过她的脸庞。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额角的纱布,思绪随着窗外流动的景色渐渐飘远。

就在公交车发出沉闷的轰鸣,缓缓启动的瞬间,身旁的空位突然一沉。一股熟悉的松木清香盖过了车厢里浑浊的气息,千绪荷猛地转头——

许栎南正收起公交卡,他的侧脸在夕阳下棱角分明,睫毛在脸颊投下细长的阴影。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目光,他头也不抬地说道:"别这么看我,后面没位置了。"声音里带着一贯的冷淡,手指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滑动。

千绪荷立刻扭过头去,假装对窗外某个广告牌产生了浓厚兴趣。她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变得很大声,大得仿佛整个车厢都能听见。正当她暗自懊恼时,许栎南突然开口,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:

"你今天是不是骂我了?"

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。千绪荷感觉心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漏跳了一拍。"啊?有吗?"她的声音不自然地提高了一个八度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。余光里,她看到自己通红的耳垂在车窗的倒影中格外明显。

许栎南终于抬起头,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深色的瞳孔里。"是吗?'装货'。"他准确无误地重复出那个词,目光如炬地盯着她。

千绪荷感到一阵燥热从脖颈蔓延到脸颊。她慌乱地抬手将垂落的发丝别到耳后,指尖触到耳垂时被那温度烫了一下。"你、你听错了吧。哈哈哈..."干笑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。

就在这时,公交车一个急刹车。千绪荷因为惯性向前倾去,许栎南迅速伸手扶住她的肩膀。这个突如其来的接触让两人都愣住了。透过单薄的校服布料,千绪荷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,而许栎南的视线则落在她额角的纱布上——那里隐约透出淡黄色的药渍。

虽然不是他直接造成的伤害,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还是涌上心头。许栎南迅速收回手,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。车厢里嘈杂的人声突然变得很远,只剩下两人之间微妙的沉默在蔓延。窗外的霓虹灯次第亮起,在两人之间投下变幻的光影。

千绪荷偷偷用余光打量许栎南,发现他正望着窗外发呆,紧抿的嘴角透着一丝她读不懂的情绪。公交车继续向前行驶,载着两颗躁动不安的心,驶向暮色渐深的城市深处。

公交缓缓停靠在站台,刹车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。许栎南起身时,校服衣角擦过千绪荷的手背,带起一阵微凉的触感。她低着头,盯着自己鞋尖上的一点泥渍,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下车。

初秋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,小区门口的银杏树已经开始泛黄。许栎南突然停下脚步,千绪荷差点撞上他的后背。顺着他的目光看去,朱阿姨正抱着快递箱和一位烫着卷发的阿姨聊得热火朝天。

"妈。"许栎南喊了一声。

千绪荷抬头,瞳孔骤然放大——那位卷发阿姨不正是自己的母亲冯艳春吗?"妈?朱阿姨?"她的声音因为惊讶而微微发颤。

两位母亲同时转头,冯艳春手里的瓜子撒了几颗在地上。"呐,这刚提到就来了!"她笑得眼角的细纹都舒展开来,一把拉过女儿的手。

许栎南走到母亲身边,微微躬身:"冯阿姨好。"他的声音比平时柔和了几分,夕阳给他的耳廓镀上一层薄红。

"呀,栎南都长这么高了!"冯艳春上下打量着少年,目光热切得让千绪荷脚趾抠地,"上次见你还是初中呢,现在比我们家荷荷高一个头了!"

朱敏君笑着拍了拍儿子的肩:"你们俩怎么一起回来了?"她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,目光在两个孩子之间来回扫视。

"刚好坐到同一班车。"许栎南答得飞快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书包带。千绪荷注意到他腕骨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,在暮色中若隐若现。

"哎,这多好呀!"朱敏君突然拍手,吓得树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走,"荷荷刚来辉河还不熟,你们以后就一起上学吧!"她边说边用胳膊肘捅了捅冯艳春。

"就是就是!"冯艳春立刻会意,眼睛亮得惊人,"栎南又这么优秀,你们俩在学校多聊聊学习,互帮互助,共同进步啊!"她一把将女儿往许栎南身边推了推,千绪荷一个踉跄,险些撞进少年怀里。

朱敏君突然福至心灵,猛地拍了下大腿:"艳春啊,要不直接让刘老师把他俩调一块儿坐吧!"她兴奋得声音都提高了八度,"前后桌算什么,同桌才能互相照应嘛!"

"好好好!就这么定了!"冯艳春连连点头,掏出手机就要给班主任打电话,"今晚我就跟刘老师说!"

"啊??!"

两道声音同时炸响。千绪荷和许栎南面面相觑,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恐。晚风卷着梧桐叶从两人之间穿过,带着一丝无奈的叹息。

千绪荷回到家,用力甩上门,随手把书包扔在书桌上。沉重的书包在桌面上滑行了一段距离,撞倒了笔筒,几支铅笔骨碌碌滚到了地上。她没有理会,径直倒在床上,柔软的床垫因为突然的重量而下陷。她仰面躺着,茫然地盯着天花板上那道细细的裂缝,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,在天花板上投下一道晃动的光斑。

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在公交车上的场景。许栎南就坐在她身旁的位置,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,让她如坐针毡。他微微挑着眉,嘴角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,那表情像是在看什么有趣的东西。公交车一个颠簸,他的目光依然没有移开,反而因为晃动而显得更加肆无忌惮。

"他,长得还挺好看。"千绪荷小声嘀咕着,举起床头的小羊玩偶。玩偶柔软的绒毛蹭着她的脸颊,胸口别着的那朵紫荆花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紫色光泽。她记得许栎南穿着荆中的校服,修长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时,骨节分明的手腕上戴着一块黑色的运动手表。他低着头时,额前过长的刘海几乎要遮住那双微垂的桃花眼,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。

突然从床上弹起来,千绪荷光着脚走到书桌前,从书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包装袋。包装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,她小心翼翼地拉开封条,一股崭新的布料气息扑面而来。她慢慢取出里面的衣物——一件熨烫平整的短袖白衬衫,和一条深蓝色的百褶短裙。衬衫的领口和袖口都滚着精致的藏青色边线,摸上去手感细腻。

她又往包装袋深处摸索,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金属物件。台灯的光线照在上面,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。那是荆中的校徽,铜质的徽章上雕刻着校训和校徽图案。当她翻转校徽时,发现背面还别着一条小小的个人铭牌,上面用端正的楷体印着她的名字:千绪荷。铭牌的边缘打磨得十分光滑,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。

千绪荷把校服轻轻摊在床上,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衬衫的每一处褶皱。窗外,一阵风吹过,紫荆树的花瓣轻轻拍打着玻璃窗,发出细微的声响。

这时,冯艳春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伴随着轻快的敲门声:"荷荷!"她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,带着掩不住的愉悦。

千绪荷从校服上收回思绪,起身去开门。门外的母亲穿着围裙,手上还沾着面粉,显然刚从厨房忙完。"妈,怎么了?"她问道,声音里带着一丝疑惑。

冯艳春笑吟吟地说:"荷荷啊,我刚和你朱阿姨通电话,都商量好了,以后你和栎南一起上学。他家就在对面那栋楼,明天六点半,你们在小区门口碰面哈。"她伸手揉了揉千绪荷的发顶,又补充道:"栎南那孩子挺懂事的,你跟着他走,我也放心。"

"哦,知道了。"千绪荷点点头,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,可指尖却不自觉地捏紧了门把手。

"好啦,写作业去吧,晚饭马上就好。"冯艳春笑眯眯地转身离开,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
千绪荷关上门,背靠着门板深吸了一口气。她慢吞吞地走回书桌前坐下,目光无意识地落在对面公寓的阳台上——那里摆着一排绿植,在夕阳的余晖中投下细长的影子。她托着腮,思绪飘远,甚至没注意到自己的脚尖正无意识地轻轻点着地板。

突然,对面那扇一直紧闭的窗户"吱呀"一声被推开。千绪荷的视线猛地聚焦——许栋南手里拿着一个浅蓝色的喷壶,正悠闲地给窗台上的水仙花浇水。水珠落在翠绿的叶片上,在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点。

千绪荷"腾"地一下站起来,膝盖不小心撞到书桌,发出"砰"的一声响。"许栎南?!"她几乎是脱口而出,声音比想象中要大得多。

对面的少年闻声抬头,目光越过两栋楼之间不算宽的距离,准确地对上了她的眼睛。他的动作顿了一下,随即挑了挑眉:"千绪荷?"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传了过来,语调里带着一丝意外的上扬。

千绪荷的心倏然一跳,胸口泛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,像是有人轻轻捏了一下她的心脏,又迅速松开。她看到许栎南的嘴角微微扬起,夕阳的光线描摹着他的侧脸轮廓,给他整个人镀上一层暖金色的光晕。窗台上的水仙花轻轻摇曳,有几滴水珠顺着叶片滑落,在阳光下闪闪发亮,就像她此刻紊乱的心跳,明亮又无处躲藏。

晚上,许栎南洗完澡,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。他随手抓起毛巾胡乱擦了擦,水珠顺着脖颈滑进衣领。书桌上的台灯在房间里投下温暖的橘色光晕,他刚坐下,房门就被轻轻叩响。

"栎南,妈妈进来了。"朱敏君推开门,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和一盒包装精美的曲奇饼干。她把东西轻轻放在书桌上,牛奶杯底与桌面接触时发出"嗒"的一声轻响。

"明天把这盒饼干拿给荷荷啊,"朱敏君说着,手指在饼干盒上轻轻点了点,"上次打篮球的事,好好跟人家道个歉。我已经跟你们班主任说好了,安排你俩坐同桌。"她的目光在儿子脸上停留了片刻,又补充道:"荷荷刚转学过来,你要多照顾她。"

许栎南从盒子里抽出一块曲奇,酥脆的饼干在指尖发出细微的碎裂声。"嗯,知道。"他含糊地应着,目光却落在饼干盒上印着的小羊图案上。

朱敏君满意地点点头,"别睡太晚啊。"她轻轻带上门,脚步声渐渐远去。

房间里重归安静,只剩下空调运转的轻微嗡鸣。许栎南盯着那盒曲奇,记忆突然被拉回到十二年前的那个夏天。五岁那年暑假,他们一家去临城旅游,父亲的老友千贵山热情邀请他们到家里做客。

他还记得刚到小区时的场景。烈日当空,蝉鸣声此起彼伏。远远地,他就看见一个扎着两个小丸子的女孩独自在荡秋千,粉色的裙摆随着秋千的摆动像花瓣一样绽开。那时的千绪荷,就像一只孤独的小蝴蝶。

到家后,千叔叔看他无聊,就提议道:"栎南,要不要去找荷荷玩?她就在楼下荡秋千。"

千叔叔领着他来到秋千旁,弯下腰轻声问:"荷荷啊,一个人在这里玩无聊吗?"

小女孩低着头,鞋尖在地上画着圈,鞋面上绣着的小羊图案随着她的动作若隐若现。"无聊,爸爸,我想去水族馆。"她的声音闷闷的,带着明显的失落。

"今天爸爸妈妈要招待客人,没空带你去。让栎南陪你玩好不好?"

千绪荷这才转过头,歪着脑袋打量躲在千叔叔身后的许栋南。她皱了皱鼻子:"不要,不和陌生人玩。"

"啧,怎么是陌生人呢?是朋友。"千叔叔笑着把他往前推,"栎南,你和荷荷一起玩哈,我上去做饭先。"说完就匆匆离开了,留下两个小朋友面面相觑。

"你要和我玩吗?"千绪荷撇着嘴问,眼睛里却闪着期待的光。

许栎南点点头。这个简单的动作像是打开了什么开关,千绪荷立刻绽开笑容,从秋千上跳下来,一把拉住他的手:"走吧,我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!"

两个孩子手拉着手,穿过小区蜿蜒的小路。千绪荷熟门熟路地带着他绕过保安亭,来到一个隐蔽的后花园。她在堆积如山的纸箱中熟练地翻找,最后捧出一个透明的塑料盒,神秘兮兮地向他招手。

许栎南蹲下身,看见盒子里趴着一只翠绿色的蝈蝈,正抱着一片菜叶大快朵颐。

"这是咩咩,我养的宠物。"千绪荷痴痴地笑着,手指轻轻点在盒子上。

"它是只虫子,又不是羊,为什么叫它咩咩啊?"许栎南好奇地戳了戳盒子。

"你管那么多。"千绪荷撅起嘴,宝贝似的把盒子收好,"好啦,看完啦。"

"你为啥要把它藏在这里啊?拿回家不好吗?"

"爸爸妈妈不给我养,我才偷偷藏在这里的。"千绪荷拉起他的手,眼睛亮晶晶的,"走吧,我带你去玩滑滑梯!"

两人在游乐区玩得正开心时,千绪荷突然注意到一群孩子往后门方向走去。她的脸色瞬间变了,丢下滑梯就往后花园跑。许栎南不明所以,但也赶紧追了上去。

当他们赶到时,纸箱堆已经倒塌,透明盒子被随意丢在一旁。以林峰为首的几个孩子正围着什么东西嬉笑打闹。千绪荷尖叫一声冲上前,用力推开林峰,从地上捧起已经奄奄一息的蝈蝈。

"我的咩咩!"她的声音带着哭腔。

"哈哈哈哈,什么咩咩?不是只虫子吗?"林峰和其他孩子哄笑起来,"玩虫子的幼稚鬼!"

千绪荷的眼睛里燃起怒火,她恶狠狠地瞪着林峰:"林峰!你个死肥猪!你妈妈没告诉过你不要乱动别人的东西吗?"

"那写你名字了吗?我看到了就是我的!"林峰拍着圆滚滚的肚子,趾高气扬地指着她手里的蝈蝈。

"啊!死肥猪!"千绪荷尖叫着扑了上去,揪住林峰肚子上的肥肉扭打起来。

许栎南赶到时,只看见千绪荷一个人和四五个孩子扭作一团。他愣了几秒,转身就往千叔叔家跑去...

事情处理完后,千贵山拽着千绪荷的手腕往楼下走,许栎南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。夕阳的余晖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,千绪荷倔强地扭动着身子,却挣脱不开千贵山有力的手掌。

"你干嘛呢?怎么能和小区里的小朋友打架呢?!"千贵山蹲下身,与千绪荷平视,声音里既有责备又带着心疼。他伸手想替千绪荷整理凌乱的头发,却被她偏头躲开。

千绪荷的头发被扯得乱糟糟的,两个小丸子歪歪扭扭地挂在脑袋两侧。她眼眶里噙着泪水,却倔强地不让它们落下,龇着牙的样子像只气急了的小绵羊:"他们把我的咩咩玩死了!还说我是幼稚鬼!那个死胖子我早就看不惯了!"

"什么咩咩?你打人就是不对!"千贵山的声音陡然提高,额角的青筋隐约可见,"你看看你把人家揪得青一块紫一块的,你还有理了?!"他的脸涨得通红,手指不自觉地颤抖着。

"爸爸坏!"千绪荷突然大喊一声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她猛地挣脱千贵山的手,头也不回地跑开了,小小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拐角处。

"唉,这孩子。"千贵山直起身,有些尴尬地转向许栎南,"栎南啊,让你见笑了,你可不要学荷荷啊。"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,伸手摸了摸许栎南的头。

许栎南茫然地点点头,眼睛却一直望着千绪荷跑走的方向。紫荆花树下飘落的花瓣被她的脚步带起,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又缓缓落下。

"叔叔,我去看看她。"许栎南突然说道,不等千贵山回应就追了上去,留下他一个人站在楼下无奈地摇头。

夏日的傍晚,蝉鸣声此起彼伏。许栎南在小区里转悠了好一会儿,终于在游乐区后面那棵最大的紫荆花树下找到了千绪荷。她盘腿坐着,背靠着粗壮的树干,头发还是乱蓬蓬的,目光呆滞地望着栏杆外的车水马龙。

许栎南轻手轻脚地走过去,在她旁边坐下,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手臂。

"干嘛!"千绪荷头也不回,声音闷闷的。

许栎南没有回答,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曲奇饼干,递到她面前:"给你。"

千绪荷这才转过头,红肿的眼睛瞥了一眼:"什么啊?"

"饼干。"许栎南简短地回答,包装袋在他手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。

千绪荷迟疑了一下,接过饼干,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包装。阳光下,饼干袋上的小羊图案显得格外可爱。她慢慢撕开包装,取出一片饼干,犹豫片刻后掰成两半,将大的一半递给许栎南:"谢谢。"

两个小小的身影就这样并肩坐在紫荆花树下,安静地吃着饼干。夏风轻拂,带着紫荆花特有的甜香,粉紫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落下,有几片沾在了千绪荷的头发上。许栎南偷偷看着她,发现她脸上的怒气已经消散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平静的忧伤。

回忆到这里,许栎南不自觉地勾起嘴角。他起身走到窗前,望向对面那栋楼。千绪荷的房间已经关上了窗户,但暖黄的灯光依然透过窗帘的缝隙漏出来,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暖。

"小绵羊。"他轻声念道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明天要送给她的那盒曲奇。饼干盒上的小羊图案在台灯下闪闪发亮,就像记忆中那个倔强又脆弱的小女孩,永远定格在那个紫荆花飘落的夏日傍晚。

第二天清晨,天刚蒙蒙亮,千绪荷就被闹钟惊醒。她猛地从床上弹起来,看了眼闹钟——七点十五分!昨晚翻来覆去想着今天要和许栎南一起上学的事,结果睡过了头。

"糟了糟了!"她手忙脚乱地套上崭新的校服,白衬衫的扣子差点扣错位。冲进卫生间时,牙刷撞到了牙齿,疼得她直皱眉。厨房里,冯艳春刚热好的牛奶还在冒着热气,她顾不上烫,咕咚咕咚几口喝完,随手抓了片面包就往外冲。

"荷荷!领结!领结还没系好!"冯艳梅举着藏青色的校服领带追到门口,却只听见女儿"咚咚咚"跑下楼梯的脚步声。

千绪荷咬着面包片冲到楼下,清晨微凉的空气让她打了个哆嗦。她刚拐过楼道,就看到许栎南正靠在一棵紫荆树下看书。晨光透过树叶的缝隙,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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