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圣都的空气闻着不对劲。格罗夫街的棕榈树底下，那股子熟悉的廉价大麻烟、烤肉排和汽车尾气的味儿里，现在掺了点别的东西——一丝若有若无的、铁锈混着什么东西放馊了的腥气。卡尔·约翰逊（CJ）关掉电视机，屏幕里克林顿那张忧国忧民的脸和“恶性流感”、“全国紧急状态”、“洛圣都东部郊区不明生物袭击”的滚动字幕一起暗了下去。操。紧急状态？不明生物？听着比巴拉斯帮的破事还他妈邪门。
“斯威特！”CJ朝楼上喊了一嗓子，顺手抄起沙发垫子底下那把上了油的Micro UZI塞进后腰，“外面动静不对！”
他哥斯威特·约翰逊，格罗夫帮现在的老大，正从楼梯上下来，脸上没什么表情，但眼神跟刀子似的扫过窗外。“听见了。零星枪声，不是帮派火并的动静。”他走到窗边，撩起百叶窗一角，动作又快又轻。“街角那个卖‘糖’的白帽小子…没了。地上有滩东西，不像血。”
CJ凑过去。街角阴影里，一个穿白色连帽衫的家伙蜷在地上，姿势别扭。一个戴棒球帽的混混正蹲旁边，手里攥着把破左轮，脸色煞白地对着尸体指指点点。CJ眼尖，隔着段距离，看到那白帽小子侧过来的脸上——几道鲜红的、微微鼓起来的十字形疹子，像几条恶心的肉虫子趴在皮肤下。眼球？充血得厉害，浑浊一片。
“妈的…” CJ低声骂了一句。不是嗑药过量。这玩意儿看着就邪性。
就在这时，街对面废弃的车库里猛地窜出个灰影！速度快得像条疯狗，但体型更大！浑身脏兮兮的毛炸着，嘴唇撕裂般向上翻起，露出参差不齐的血红牙床和疯狂的眼珠。一条G1地狱犬。它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叫，直扑那个蹲着的棒球帽混混！
砰！砰！
混混吓得魂飞魄散，手里的左轮乱响，子弹擦着G1的皮毛飞过。那畜生动作只是稍顿，更凶猛地扑了上去！惨叫声和撕咬声混在一起，瞬间引爆了整条街的恐慌！更多零星的枪声从邻近街区响起，夹杂着非人的嚎叫。
“开车出去是当靶子。”斯威特的声音冷得像冰，他放下百叶窗。“上房顶。”
格罗夫街的家，屋顶是他们的瞭望台，也是紧急逃生口。角落里盖着防雨布的家伙，是他们百分百通关的“奖励”——一架灰绿色的九头蛇垂直起降战机。线条硬朗，透着股不好惹的劲儿。
两人动作麻利地掀开防雨布，爬进狭小的座舱。引擎启动的轰鸣瞬间压过了街面的混乱。垂直喷射口喷出灼热的气流，吹得屋顶杂物乱飞。九头蛇像只被惊醒的钢铁巨鸟，笨拙却有力地拔地而起，迅速爬升。
视野豁然开朗，但也更他妈触目惊心。洛圣都的阳光依旧灿烂，但城市边缘，靠近东边山区的方向，几缕不祥的黑烟正歪歪扭扭地升起来。市区里，混乱像滴进清水里的墨汁，正在扩散。几个街区外，能看到灰色的人影（低阶感染者）在追逐车辆，还有那迅捷的G1身影在巷口一闪而过。
“看天上！”斯威特在后座低吼。
CJ一拉操纵杆，九头蛇一个侧倾。只见前方低空，一大片黑压压的东西正像蝗虫群一样朝市区方向涌来！不是鸟。体型大得离谱，翼展吓人，飞得不高，动作带着一种诡异的、不协调的迅捷。G3飞翼。它们纯白的瞎眼在阳光下像无数颗冰冷的石子。
“操！什么鬼玩意儿！” CJ骂着，手指已经扣上了机炮按钮。九头蛇机头下方两门20mm转管机炮发出撕裂布匹般的恐怖嘶吼！炽热的曳光弹链像两条死神的鞭子，狠狠抽进那片“蚊群”！
效果…立竿见影，又他妈惊悚无比。
被大口径机炮直接命中的G3瞬间在空中炸成血雾和碎肉！边缘的被弹片撕碎、击伤，翻滚着坠落，像下起了一场畸形的肉雨。但更多的G3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激怒了，或者单纯被巨大的噪音和火光吸引，竟然调转方向，悍不畏死地朝着九头蛇扑来！它们纯白的眼珠毫无焦点，却精准地撞向机翼、座舱盖！
砰砰砰！咚咚咚！
巨大的撞击声在机身各处响起！飞机剧烈颠簸！一只G3的残骸糊在了前风挡上，暗红的浆液和破碎的翼膜挡住了部分视线。
“甩掉它们！”斯威特喊道。
CJ猛推操纵杆，九头蛇引擎加力，做出一个近乎垂直的爬升筋斗！强大的过载把两人死死压在座椅上。大部分追来的G3被甩脱，但仍有几只死咬着不放，用爪子和身体疯狂撞击着坚固的机体。
“坐稳了！” CJ咬牙，猛地压下机头，战机像块石头一样朝下俯冲！速度飙升！在即将撞上一栋摩天楼的前一刻，他才猛地拉起！巨大的离心力几乎要把人甩出去。那几只顽固的G3终于被甩掉，消失在下方城市的轮廓线里。
机舱里弥漫着硝烟、臭氧和…一股难以形容的、类似动物园猛禽馆的腥臊味。风挡上的污物被高速气流冲刷掉大半。
“妈的…” CJ喘着粗气，扫了一眼雷达和下方混乱的城市。“这地方不能待了。去找特鲁斯，塞萨尔，坎德尔！疯狗多克别墅！”
九头蛇调转方向，引擎嘶吼着，朝着洛圣都北郊，疯狗多克那栋标志性的山顶豪宅飞去。
（疯狗多克别墅）
九头蛇降落在别墅宽敞的前院草坪上，引擎的轰鸣惊飞了几只乌鸦。塞萨尔（坎德尔的丈夫）第一个冲出来，手里还拎着把霰弹枪，看清是CJ和斯威特才松了口气。坎德尔紧跟其后，脸上带着担忧。特鲁斯老头则慢悠悠地从他那辆改装的皮卡后面转出来，手里拿着个扳手，好像刚才在修车。
“CJ！斯威特！谢天谢地！”坎德尔跑过来，“新闻里说的…外面到底…”
“比新闻里糟一百倍。”斯威特打断她，言简意赅，“收拾东西。必须走。现在。”
几个人迅速钻进别墅。CJ把刚才天上看到的情况和街上的遭遇快速说了一遍，重点提到了那些长十字疹子的“人”和像巨型蝙蝠的怪物。
“白宫放出来的卫星照片？”特鲁斯听完，浑浊的眼睛眯了起来，“那个穿花衬衫的模糊影子？”
“就是他。” CJ语气笃定，他走到客厅酒柜旁，拿起瓶啤酒灌了一大口，试图压下喉咙里的干涩。“汤米·维赛迪。东海岸那个穿西装的魔鬼教父。罪城的毒品皇帝。”
“花衬衫？”塞萨尔皱眉，“维赛迪？他不是总穿那身骚包的紫西装吗？”
“衣服会换，头型不会。” CJ放下酒瓶，手指在自己头上比划了一下，“他那头发，抹了半瓶发胶的渐变背头，硬得能当开瓶器，化成灰我都认得！几年前在拉斯云祖华，他要向拉斯云祖华扩张赌场势力，雇我去搞利昂家族的卡里古拉赌场，就是这发型。穿的是紫西装黑衬衫，人模狗样地跟我谈‘生意’。” CJ冷笑一声，“这杂种…没法揣摩。上一秒跟你碰杯像个绅士，下一秒就能笑着把你全家绑上水泥块沉大西洋。权利？他像条饿疯了的鲨鱼闻着血腥味，骨子里都他妈是冰渣子。但那张脸…” CJ顿了一下，眼神里带着点男人都懂的不爽，“操，确实能让夜总会的妞儿们腿软，让凶狠的帮派男愣神。”
（注：GTA：VC中的古巴帮老大翁贝托•罗宾第一次见到汤米时，曾经表示他的脸太“娘们”，不像帮派的”兄弟”面）
坎德尔和塞萨尔听得脸色发白。特鲁斯摸着下巴，若有所思：“维赛迪…难怪华盛顿那帮蠢货查不到。他们档案里只有他的西装照。”
“现在怎么办？”斯威特沉声问，他最关心实际。“九头蛇坐不下五个人。开车走大公路？”他摇摇头，“外面那些玩意儿，还有天上飞的…太危险。”
“红县。” CJ吐出两个字，走到墙上挂着的洛圣都大地图前，手指点在西边。“走小路，避开主干道。穿红县，绕千年山和磨石。”他的手指沿着海岸线移动，最后停在红县海岸。“这里，迈克•托雷诺那疯FBI当初带我开直升机搞‘直升之鸟’任务的地方。我记得有个不起眼的小码头，能搞到船。”
“船？去哪？”坎德尔问。
“拉斯云祖华。” CJ的手指划过地图，指向北边广袤的沙漠。“但不是市区。去郊外，沙漠里的村庄。圣菲耶罗市区太密，是重灾区。荒漠…人少，地方大，也许能躲开这波疯狗屎。”
“帮派怎么办？”斯威特看向CJ，眼神复杂。格罗夫街是根。
“发预警。”CJ咬牙，“告诉兄弟们，关好门，备足子弹，看见脸上长十字疹子或者像疯狗的玩意儿…别犹豫，直接清空弹匣。能躲就躲，能跑就跑…自求多福吧。”他声音低沉下去。这预警，苍白得像张废纸，但总比没有强。
“资源呢？”特鲁斯问到了关键。
“塞萨尔，坎德尔，去仓库，把所有罐头、水、药品、汽油桶，还有那几把重家伙，塞进那辆改装过的越野皮卡！”CJ快速下令，“特鲁斯，检查你的皮卡，确保能跑长途。斯威特，跟我去车库，把那辆防弹凯迪拉克也开上，多辆车多点保障！”
别墅里瞬间忙碌起来。恐慌被压下去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逼到墙角的、孤注一掷的紧张。枪支碰撞的金属声，搬运物资的闷响，引擎启动的轰鸣，交织在一起。
CJ走到窗边，看着外面依旧阳光明媚却危机四伏的洛圣都。格罗夫街的方向，隐约又传来几声枪响和模糊的嚎叫。他攥紧了拳头。汤米·维赛迪…妈的，这疯子把地狱搬到了人间。他回头看了一眼忙碌的家人和伙伴。
红县。沙漠。游艇。希望托雷诺当年带他找的那个破码头还在。这趟逃亡，比当年在自由城被警察追着屁股跑还要命。
特鲁斯把最后一个汽油桶塞进皮卡后斗，拍了拍手上的灰，走到CJ身边，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混乱的城市轮廓线，低声嘟囔了一句，像是在自言自语，又像是在警告：
“维赛迪…这次他放出来的东西，可比收割者狠多了。”
CJ最后看了一眼电视屏幕。那张模糊的卫星照片还在循环播放。汤米·维赛迪的身影，隔着遥远的距离和混乱的信号，依然带着那股子令人窒息的、慵懒的压迫感。
“维赛迪…” CJ低声念了一句，眼神冰冷。“这盘棋…玩得真他妈大。” 他转身，大步走向车库。红县的海岸线，是他们逃离这片燃烧地狱的唯一生门。而格罗夫街的绿色，在身后迅速被蔓延的、不祥的深红吞噬。
……
几小时前，杰克逊维尔市政大厦顶层。
我靠在冰冷的落地窗上，手里端着的威士忌没动。眉心皮下的暗红十字微微发烫，像通了低伏电流。刚才那一瞬间…不是痛，是空。
一大片意志的节点，在西边…洛圣都方向，毫无征兆地…熄灭了。像被掐灭的烟头。
闭上眼，顺着那残存的一丝冰冷链接追溯。破碎的视觉碎片涌入脑海：刺眼的火舌…高速旋转的金属风暴…撕裂的翼膜…纯白的眼球在爆炸火光中最后的定格…还有…一闪而过的、冰冷的金属机身轮廓。
九头蛇。
我睁开眼，暗金色的瞳孔映着窗外迷离却死寂的霓虹。嘴角扯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。
“是你啊…”我低声自语，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几乎听不见，“…格罗夫超人。”
费舍尔那疯子养的第一批“蚊子”，算是撞上块硬铁板了。卡尔·约翰逊。卡里古拉赌场那个手脚利索的小子。看来在洛圣都混得不错，连九头蛇都玩上了。
有点意思。
……
附
（PS：汤米果然是个冷酷优雅的人——这样都没动手！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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