吵死了！！！

荒漠的风灌进敞开的车窗，带着沙砾的粗粝感，砸在脸上有点疼。引擎的咆哮在耳边轰鸣，不是悦耳的声浪，是纯粹的、撕扯耳膜的噪音。我脚下那台道奇挑战者的V8心脏在疯狂跳动，机械增压器的尖啸混在排气声里，像头被激怒的困兽。可我的脚，踩在油门上，感觉…陌生。

埃弗里那句话，像颗冰冷的石子硌在脑子里：“教父，据我了解，自从那次罪城击退自由城黑手党的入侵之后，您已经有差不多十年没有开过车了。”

十年。操。真他妈有这么久了？罪城那会儿，方向盘是延伸的手臂，街道是流淌的血管。后来？雪佛兰的后座成了王座，挡风玻璃外的风景是移动的沙盘，油门和刹车是埃弗里或者某个“自己人”士兵按指令踩下的东西。掌控？在更高的层面。

我不会设局。不是心软，是懒。悬殊的竞争？像当年在罪城，希拉里那个死胖子搞的“司机传说”。给我一辆破街车，他自己开着改装过的肌肉怪兽，路口还他妈给我刷两星通缉。起步？油门还没踩到底，那胖子的车屁股就他妈缩成个点了。无趣。纯粹的侮辱智商。所以这次，车？CJ挑的那辆黑色野马，我扫过一眼，发动机盖下的动静不小，宽体套件，尾翼夸张，但没动我的挑战者。陷阱？没必要。物质上的碾压？更没意思。我要赢，就得在他最自信的地方，用他以为我生疏的东西，碾过去。那才叫掌控。

起步线就在眼前，粗糙的柏油路在热浪中扭曲。旁边那辆黑色野马的车窗摇下，CJ那张带着点痞气和紧张的脸转过来。他没说话，只是伸出右手，比了个拇指向下的手势，咧嘴一笑，露出一口白牙。挑衅。格罗夫街的野小子。

副驾驶的门开了。一股冷冽的香水味混着皮革和机油味涌进来。梅赛德斯像条滑溜的红蛇，钻了进来，优雅地拉上车门，系好安全带。她没看我，手指捻着脖子上那串从杰克逊维尔金库顺来的珍珠项链，血钻十字在荒漠的强光下闪着刺眼的光。

“亲爱的，”她的声音带着慵懒的甜腻，像在点评下午茶点心，“你确定要亲自玩这个？让‘扳手’或者随便哪个‘自己人’跟他玩玩不就行了？赢了没意思，输了…多丢面子。”她终于侧过头，红唇勾起一个妖异的弧度，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、看戏的兴味。

我没理她。目光锁死前方。荒漠公路像条灰黄色的死蛇，笔直地伸向地平线，消失在蒸腾的热浪里。终点？绕一大圈，回到原点。路程够长，够把差距拉成鸿沟。

发令？没有枪声。只有风声骤然一滞。两辆车引擎的咆哮瞬间拔高到撕裂的顶点！

脚掌猛地跺下！挑战者的后轮疯狂空转，卷起的碎石和沙尘像霰弹一样喷在野马的车门上！巨大的推背感把我死死按在包裹性极佳的桶椅上。仪表盘指针疯了一样向右甩去！

起步不错。机械增压器的尖啸压过了野马的怒吼。后视镜里，那抹黑色迅速缩小。

掌控感。冰冷的、精确的、一切尽在指掌的感觉，似乎顺着方向盘流回手臂。十年？肌肉记忆还在。这铁疙瘩，比人听话多了。

风噪在耳边呼啸。速度表的指针越过120，130…还在攀升。荒漠在两侧飞速倒退，模糊成一片灰黄的色块。后视镜里，野马成了地平线上的一个小黑点。

嘴角扯动一下。格罗夫超人？不过如此。

就在这时，眉心皮下的暗红十字猛地一跳！不是预警，是干扰！一股庞大、混乱、带着饥饿和破坏欲的信息流，像决堤的污水，顺着那张无形的意志之网，狠狠冲进我的意识！

是Gust！它在洛圣都郊外！暴怒！疯狂地冲撞着什么！山体？建筑？那股纯粹的、毁灭性的愤怒，像烧红的铁钎捅进太阳穴！

操！

方向盘在我手里不自觉地晃了一下！挑战者庞大的车身在高速下猛地一偏！轮胎擦着粗糙的路肩，发出刺耳的尖叫！卷起的沙尘扑在挡风玻璃上。

“哟，”梅赛德斯轻笑出声，手指玩弄着珍珠，“手生了？还是被下面哪个‘孩子’的坏脾气吓着了？”她的声音像裹了蜜的毒针。

“闭嘴。”我声音低沉，带着金属摩擦的嘶哑。强行集中精神，把Gust那股狂暴的意念压下去。脚底油门没松，但刚才那一下晃动，损失了速度。

后视镜里，那个小黑点…变大了。清晰了。野马像条盯上猎物的黑曼巴，正以惊人的速度追上来！CJ的车技…比他当年在自由城被警察追时更刁钻。野马在公路上划出流畅的切线，每一次变道都卡在最佳时机，一点点蚕食着距离。

骨龙的低语仿佛又在耳边响起：“看看他们的行为…传递给你的感觉…” 此刻，这“礼物”成了累赘。低阶感染者在废墟中撕咬的兴奋，扳手小队砸开某个仓库门的闷响，费舍尔在实验室里神经质的嘟囔…无数细碎的、毫无意义的噪音，像苍蝇一样在脑子里嗡嗡作响！

前方出现一个长缓弯。本能告诉我，保持线位，油门控制，这是拉开距离的机会。但就在入弯前一刻，意志之网又一阵剧烈的波动！这次是洛圣都市区！一大片低阶感染者突然涌向某个点，像发现了新“鼠窝”！混乱的方位感瞬间干扰了我的判断！

入弯角度…偏了！踩刹车的时机…晚了零点几秒！

挑战者沉重的车身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外侧甩去！轮胎发出濒死的尖啸！我猛打方向修正，车身剧烈摇晃，像喝醉了酒的巨人！速度骤降！

一道黑色的闪电，带着引擎的咆哮，毫无花哨地从我的外侧，紧贴着弯道最完美的内线，嗖地一下超了过去！野马车窗里，CJ那张脸一闪而过，眼神专注得吓人，嘴角似乎还绷着一丝狠劲。

被超了。

就在我眼皮底下。

被那个格罗夫街的小子，用一辆没动手脚的车，在一个他妈的长缓弯上，硬生生超了过去！

一股冰冷的、混杂着暴怒和被羞辱的火焰，猛地从胃里烧到头顶！暗金色的瞳孔瞬间收缩！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。不是因为车，不是因为弯道。是因为…失控。对自己身体的，对意志的，对这张该死的网的！

梅赛德斯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、带着满足感的叹息，像看了一场精彩戏剧的落幕。“哎呀呀…看来我们的‘蚊子税’，得收点利息了？”她血钻般的十字烙印仿佛更亮了些。

野马的车尾灯在远处闪烁着，像嘲讽的眼睛。油门还在脚下轰鸣，但我清楚，追不上了。不是车不行，是开车的人…手生了。脑子…被太多杂音塞满了。

荒漠的风灌进来，带着失败的味道。我松开油门，任由挑战者的速度慢下来。另一只手，缓缓摸向腰间冰凉的枪柄。掌控？有时候，子弹比方向盘更直接。骨龙的网…看来得学着过滤杂音了。或者，用更粗暴的方式，让那些制造杂音的“孩子”们…安静点。

简问：

1。汤米输了CJ，是他“手生”了吗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