快艇的马达声在死寂的拉斯云祖华海岸线显得格外刺耳。海水是那种浑浊的铅灰色,拍打着锈迹斑斑的废弃码头桩基。空气又干又冷,带着沙漠特有的尘土味和…一丝若有若无的焦糊气。
船刚靠上摇摇欲坠的木栈桥,麻烦就来了。不是水里,是天上的。
几个灰黑色的点,在铅灰色的低云下急速放大!俯冲的速度快得像投石机甩出的石头!撕裂空气的尖啸由远及近!是G3飞翼!它们纯白的瞎眼在昏暗光线下像飘着的鬼火。
“操!又来了!”塞萨尔第一个吼出声,肩膀顶起架在船头的M60机枪,枪口喷吐出愤怒的火舌!曳光弹链像条鞭子抽向天空!
坎德尔动作更快,抄起船尾固定的一具火焰喷射器,扳机一扣!呼啦!一条狰狞的火龙咆哮着卷向俯冲而下的黑影!灼热的汽油味瞬间盖过了海腥!
斯威特和特鲁斯也没闲着,手里的突击步枪和霰弹枪砰砰作响,弹壳叮叮当当掉在甲板上。CJ单膝跪在船中,Micro UZI精准的点射打在领头那只G3的翼膜上,撕开几个大洞。
俯冲被打断。火焰舔舐着坚韧的翼膜,发出滋滋的焦糊声。子弹打在厚实的皮肉上,溅起暗红的血花。这些“蚊子”虽然凶悍,但面对集中的重火力拦截,本能地选择了规避。它们发出刺耳的嘶鸣,猛地拉升高度,盘旋着,像一群不甘心的秃鹫,暂时没再
“操,总算脚踩地了。”斯威特第一个跳下船,靴子陷进沙子里,警惕地扫视着四周。坎德尔紧跟着,脸色有些发白,手里还攥着把霰弹枪。塞萨尔和特鲁斯忙着把船上那点可怜的家当——几箱罐头、水桶、油桶、武器弹药——往下搬。
脚踩上坚实的沙土地,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眼前的景象就让所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。
远处,拉斯云祖华那标志性的、在热浪中扭曲的赌城天际线若隐若现。但更近的地方,靠近废弃公路的方向,传来零星的枪声、爆炸声,还有隐约的、非人的嚎叫。混乱在蔓延。
“动静不对,”塞萨尔抹了把脸上的汗和盐渍,指着城市方向,“市区里打起来了?”
“不是市区,”特鲁斯眯着眼,浑浊的目光扫过前方一片相对平坦的盐碱地,声音干涩,“看那边。”
所有人的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。
就在离他们登陆点不到两百米的废弃公路旁,停着两架涂装低调、只有普通民航标识的运输机。那标识…CJ瞳孔一缩——一架是罪城埃斯科巴国际机场的蓝白涂鸦鸟,另一架是杰克逊维尔国际机场的橙色海豚。维赛迪的“战利品”。
围着运输机的,是十几辆改装得妈都不认识的轿车和皮卡。车身焊着粗糙的防撞杆,车窗钉着钢板条,轮胎又宽又厚,车漆斑驳,但每辆车的前引擎盖上,都用粗糙的黑漆喷着一个巨大、狰狞的血十字标志。像一群趴窝的钢铁鬣狗。
车上车下,站着或靠着一些人影。穿着混杂,有破烂的工装,有染血的军服,也有不合身的西装。动作大多有些僵硬,脸上没什么表情,只有眼神空洞地扫视着四周。几个脸上带着明显鲜红十字疱疹的低阶感染者,像拴着的恶犬,被“自己人”士兵用铁链牵着,焦躁地低吼着,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CJ他们这边。
包围圈。严丝合缝。把通往荒漠深处的路堵得死死的。
“妈的…” CJ低声咒骂,心沉到了谷底。维赛迪!他怎么会知道?怎么会这么快?九头蛇暴露了?还是…那个疯子真有通天的本事?
前路是冰冷的枪口和狰狞的十字,后路是茫茫大海。好一个请君入瓮。
就在这时,那排钢铁鬣狗中间,一辆改装过的、引擎盖尤其凸起的黑色福特皮卡驾驶门开了。
一个人影不紧不慢地钻了出来。
孔雀蓝的夏威夷风格衬衫,上面印着青白相间的棕榈叶图案,在灰黄的荒漠背景里扎眼得像块霓虹灯牌。下身是深蓝色牛仔裤。身材高大,肩膀宽阔。最扎眼的还是那头头发——精心打理过的渐变背头,短发像凝固的黑色波涛,纹丝不乱,即使在干燥的风里也一丝不苟。
汤米·维赛迪。
他脸上带着一种奇特的疲惫感,眼圈下有点不易察觉的暗影,像是熬了几个通宵,但那双眼睛…暗金色的瞳孔在荒漠刺眼的阳光下微微收缩,深棕色的虹膜深处却燃烧着一种异常清醒、甚至带着点玩味的火焰。他随手关上车门,倚在车边,目光像精准的探针,越过沙地,直接钉在CJ身上。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。
“卡尔·约翰逊,”他的声音不大,却清晰地穿透了风声,带着点沙哑,像两块生锈的铁片在摩擦。“好久不见。拉斯云祖华…赌城在此。”
他顿了顿,目光扫过CJ身后如临大敌的斯威特、坎德尔、塞萨尔和特鲁斯,最后又落回CJ脸上。
“不如…你和我来赌一场?”他扬了扬下巴,示意身后那条沿着荒漠边缘、一眼望不到头的废弃州际公路。“这赌场道路——宽阔,非常适合。”他慢悠悠地走到一辆改装得极其夸张的肌肉车前——火红色的道奇挑战者,引擎盖加高,露出下面粗壮的机械增压器管道,轮胎宽得像铲车。“你挑一辆车,”他拍了拍挑战者的车顶,发出沉闷的回响。“我挑一辆车。”
他指了指公路延伸的方向。“绕最外圈…兜一圈。老规矩,起点终点就在这儿。”汤米的目光重新锁定CJ,暗金色的瞳孔里那点玩味变成了冰冷的筹码。“哦,如果你先到,就带着你这四个‘家人’…”他朝斯威特他们努了努嘴,“滚得越远越好。我的人绝不阻拦。”
他话锋一转,语气陡然沉了下去,像灌了铅。“如果我先到…”他摊开手,指甲在阳光下泛着类似金属的冷硬光泽。“你们得拿出一些‘圣血’报酬来…偿还我损失的‘蚊子税’。”他最后三个字咬得很重,目光扫过天空,显然指的是CJ用九头蛇打下来的那群G3。
空气凝固了。荒漠的风卷着沙砾,打在改装车的铁皮上,发出细碎的噼啪声。低阶感染者的低吼和铁链的哗啦声是唯一的背景音。
坎德尔紧张地抓住了塞萨尔的胳膊。斯威特眼神锐利如刀,盯着汤米,又扫视着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“自己人”和感染者。塞萨尔握紧了火焰喷射器的握把。特鲁斯老头则低声嘟囔了一句:“操蛋的赌局…”
CJ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。维赛迪!这疯子!用一场公路飙车来决定生死?听起来荒谬,但放在这个穿花衬衫的教父身上,又他妈该死的合理。他是在玩,用一种高高在上的、猫捉老鼠的姿态玩。他根本不怕CJ不答应。不答应?后面是海,前面是枪口和怪物,结局一样。
“蚊子税?” CJ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声音带着点故意装出来的痞气,试图找回点格罗夫街老大的场子,“你那些会飞的瞎眼耗子?值几个钱?”
“值不值钱,我说了算。”汤米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一点,但眼神更冷了。“赌,还是不赌?卡尔·约翰逊,格罗夫街的飙车王?还是说…”他拖长了语调,“…你怕了?怕输给我这个‘穿西装的’?”
激将法。赤裸裸的。但有效。
CJ的目光扫过汤米那辆夸张的红色挑战者,又扫过那排改装车。他知道维赛迪的车肯定动过手脚,马力绝对狂暴。但…公路赛,尤其是这种荒漠长直道,技术、胆量,还有对车的熟悉程度,同样重要。他看到了角落里一辆被改装得同样凶悍的黑色福特野马,宽体套件,巨大的尾翼,一看就是速度机器。
“怕?” CJ嗤笑一声,往前走了两步,靴子踩在沙地上。“行啊,教父。我跟你赌。就那辆黑的。”他指着那辆福特野马。
汤米顺着他的手指看了一眼,没什么表示,只是轻轻点了点头。“眼光不错。”他转身,走向自己的红色挑战者,拉开车门。“那就…让引擎说话吧。”
荒漠的风似乎更大了,卷起地上的沙尘,像一层薄薄的黄纱,笼罩在即将上演的生死赌局上。赌注是命,跑道是地狱边缘的废弃公路。CJ深吸一口带着铁锈和沙土味的空气,走向那辆黑色的野马。车门打开,一股皮革和机油混合的味道扑面而来。他坐进去,握住了冰凉的方向盘。
斯威特他们紧张地围拢在快艇边,看着两辆车缓缓驶上那条荒凉、笔直、仿佛没有尽头的州际公路起点线。引擎开始低吼,如同两头即将扑向猎物的猛兽。汤米·维赛迪坐在红色的挑战者里,隔着车窗,暗金色的瞳孔穿过风沙,锁定在CJ身上,带着一丝冰冷的、胜券在握的笑意。
发令枪,是荒漠死寂的风声。
简问:
1。为什么汤米不直接报复CJ而是提出赌局?赌局体现了哪些侠盗猎车手文化特色?